《莆田乡讯》2024年9月号(艺文)

时事   2025-01-15 20:20   福建  

涵江发展最新动态,涵江社会最新消息。

欢迎关注,涵江时讯一手掌握!

《莆田乡讯》2024年9月号(艺文)


麦笛

□蔡建财


麦田是曲谱,故乡即乐章。

麦笛声声,开启我儿时记忆的闸门。麦笛在故乡阡陌吹响了,在圳溪之畔吹响了,在果园丛林吹响了,在红砖厝小巷吹响了。这是对乡土的眷恋,对故乡的礼赞,充满着浓郁的乡情,充满着老家的温馨。

麦笛声声,是快乐的乡村童谣,是愉悦的乡间抒情曲,跃动着轻灵的音符,旋律优美,如莺啼般婉转,充满清新与柔美,混合着青草的味儿,带着山泉的清冽,带着山花的烂漫。麦田边牛儿甩着尾巴,正埋头啃青草啃得正欢……

麦笛声声,是乡土集结号,阳光一般明媚,游子次第回归,最单纯、最朴素、最原始的一种音调,却是最抵心灵深处的,最具原生态的一种音乐启蒙,是一种心灵的呼唤,是一种情结的传承,喁喁而诉,圳溪潺潺流淌为其轻声应和。

麦笛声声,飘出了母亲亲手做的厚厚麦煎的芳香,充盈着味蕾,充盈着饥饿的乡愁。暮色四合,我努力找寻着家的方向,满溢着麦香,满溢着麦煎香,原始的味蕾,清晰地记得麦香里蕴藏着的母亲呵护的味道,还有声声唤着我的乳名……

母亲好手艺,一支新鲜的、才刈下来的麦梗做成了麦笛管子。春麦的新鲜扑鼻而来,上面有晶莹的露水,有朝阳的问候。麦笛声声,小时候麦田地里大人繁忙地割麦、捆麦、挑麦的劳动场景浮现眼前,收成的麦子颗粒饱满,我手提篮子一旁低头捡拾麦穗,俏皮的麦芒还不住地往裤管里钻……

沿着铺满绿绒小草的乡间小陌,我欢快地吹响了麦笛,麦笛声声,包含着那个年代种田人所有的艰辛。落日的余晖中,袅袅炊烟家园大背景映衬下,悠扬的麦笛声仍在金色的田野上空回荡着,萦绕着。几个画面重重叠叠,忽地游弋于泛着金波的麦海之中……

麦笛声声,小伙伴们排队依次在阡陌上吹响麦笛,个个都是“故乡的歌手”。麦田、果园、红砖厝小巷到处都是悦耳、悠长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如同圳溪歌唱。麦笛声声,这是回首20世纪80年代旧时光,这是讴歌新时代,这是与故乡大自然的一种对话、一种问答。

囊山山脉延伸至此,抬望眼远处尖山寨清晰可见,绵延山脉有力的臂膀,呵护着一个个村落繁衍生息着,每一天清晨迎来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这里绿树繁茂,绿草如茵,还有一片片翠绿的麦田。麦田地里戴着斗笠、穿着破衣裳的稻草人,与雀跃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

小时候,面对群山的种种寂寥,却成为了今日一种生动的回忆;小时候,集体厝过元宵节的热闹喜庆场景恍若眼前,如今却逃遁得无影无踪。想当年,厚厚的人墙把我挡在了外头,只有用力掰开人墙往里钻,方可瞧见里边热闹的场景……由外而内,追寻着、回味着……都去哪儿了?

麦笛声声,囊山山脉圳溪之畔又多了些许渴盼。麦笛声声,蕴含阳光的味道,圳溪铿锵作响,山泉噌响相和,这是梅岭故乡音乐大合唱,这是天籁之音。弥漫开来,充斥着胸膛,山鸣谷应,琴瑟和鸣,圆梦精神家园,大自然显示出了神奇的力量。麦笛声声,包含着对未来的执著追寻,对生命真谛的淋漓阐述。麦笛声声,麦田敞亮起来了,生活敞亮起来了,寂寥的春天也敞亮起来了……





梯云斋记

□明·俞钊

梯云斋 林崇森摄

澄渚梯云斋者,乃唐贞元观察使李琦肇兴学校所建也。延纳学者,讲道穷经,独孤及为之记,有“比屋业儒,俊选如林”之语。自是人才彬彬然其盛。至宋绍兴间,吏部尚书林大鼐请敕赐额,改为“宁昌庙”。今漫漶倾圮,其地已沦没于民居矣。予生也后,挹前哲之遗芳,慨先人之旧址,复市其地而改筑之,榜曰“梯云”,仍旧匾也。

于乎澄渚之地,陈俞世族居也。自唐林蕴立券,就陈暄市地,筑读书草堂于梯云斋之北,遂改“陈”为“澄”。改“俞”为“渚”。自是以来,山岳钟秀,英才叠出。唐则有林蕴、陈峤诸贤作之于前,宋则有俞则之、林洵美诸公踵之于后,簪组蝉联于一乡,风声传颂于百世。地灵毓秀,产为英杰;梯云接武,间见层出。林氏九牧居其南,陈氏侍御居其西,方氏朝议居其东,而吾宗居其北。

历年既远,陵谷更迁;朱门乔木,凋落殆尽。唯吾宗巍然独存。元先进顾长卿有诗曰:“三山崒嵂属谁主?山下名家羡有俞。济济儿孙皆伟器,一门诗礼过庭趋。殆亦悯夫!

土地废兴,气运升降,人才之消长也。居是乡者,伤今而思古,因地而思人,尚友前哲,求与媲美,则梯云之流芳于有穷耶!语云:谁谓叶高,企而可齐,顾不韪与。噫!前人作之而后人继之,后人继之而复兴之,又望后人继后人也。

弘治庚申季秋榕原撰


(俞钊,字时勉,号榕原,莆田西天尾人,明成化十年(1474)乡荐,江西学政、官太和,应山教谕。他笃学博识,工诗文书法,倡教兴学,参与主持重修梯云斋、高风亭等。)





时光深处的石磨

□刘永宗

石磨 范将摄

这一盘石磨,静静地倚立在故乡老房子堂屋右侧的角落里,它一言不发,如同一位久经风霜的老者,用沉默诉说着昔日的故事。

这一盘石磨,无疑是家庭发展与艰辛岁月的见证者。

石磨,由上下两扇直径约六十公分的圆柱形花岗岩构成,上扇为转动盘,下扇为固定盘,两者紧密咬合,共同承载着岁月的重量。其上细密而规则的磨齿,内深外浅,是匠人精心雕琢的杰作,每一道纹路都镌刻着时间的痕迹。位于顶端的磨膛,宛如石磨之眼,凝视着过往的烟云。底座周围,巧妙设计了水泥凹槽,以便收集研磨出的浆液——那些滋养了举家老小的麦糊、薯渣糊、米浆与豆浆,皆在此汇聚成涓涓细流,滋养着生活贫瘠干涸的“田地”。

这样一盘外形看似简单的石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家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母亲曾对我说过,她嫁过来时,石磨就已经在那里了。那时,家里还做着手工线面的生意,石磨便成了不可或缺的工具,经常用来研磨薯渣粉末,用于防止线面的黏连。

每当晨曦微露,祖母便会早早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只见她站在石磨前,手握丁字型摇臂,一圈又一圈地推动着,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在湿润的空气中击荡,仿佛是一首乡村交响乐,清脆悦耳。

然而,石磨的功用远不止于此。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物资极度匮乏的时期,祖父祖母用石磨将小麦与薯渣细细研磨,进而制作成麦糊及薯渣糊。这种食物往往是将两者混合,有时仅加入少量的油,或干脆不加,还会拌入一些番薯叶或空心菜,以增加口感与营养,用以勉强填饱一家人的肚子。那时,爷爷没有兄弟帮衬,家族势单力薄,常受人欺凌。但正是在这逆境中,父亲及叔伯四个兄弟、三个姑姑更加团结,坚韧面对生活的挑战:举家以种田为生,兼做线面买卖,这一切背后离不开石磨的默默贡献——它用稳固坚实的身躯,研磨出生活的希望,陪伴着我们度过了那段最为艰难的岁月。

逢年过节时,石磨还承载着研磨黄豆做豆腐的功用。祖母是制作豆腐的能手,每回忙得不亦乐乎。

祖母提前一晚筛黄豆,只见她熟练地捧起竹筛子,左右几经循环摇晃,将黄豆里面的杂质逐一筛除后,将干透分明的黄豆一股脑儿倒入大木桶中泡发。次日,晨光初照,堂屋通明,祖母便继续投入一天的忙碌。她端坐在石磨前,将泡发鼓鼓囊囊的黄豆一半勺一半勺地往磨膛里送,再熟练地推动着摇臂,研磨成豆浆。凹槽里,那细白若雪的豆浆宛如山涧清泉汩汩而下,一股豆香充溢在空气中,迷幻亲切;豆浆经过“豆布”(一种纱布)滤渣后,变得更加纯净、细滑。紧接着,祖母将豆浆倒入大鼎中,用柴火烹煮。大约一个小时后,豆浆表面会凝结出一层薄薄起皱的黄白皮,便是人们所说的“豆皮”,祖母用细长的竹签小心翼翼将其捞起,然后晒干。这些豆皮不仅营养丰富,是坐月子的妇人滋补身体的佳品,更是寻常人家平素里煮、炒米粉或做卷煎等食品的绝佳辅料。此外,豆腐还可以分别做成白豆腐、油炸豆腐、焖豆腐等菜品,一般只在节庆时,舌尖方可享受此类美味。

孩提时代的我,对石磨充满了好奇与探究,总爱围在祖母身边看她默默地推动着摇臂出豆浆,我心疼祖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间隙里,嚷着抢着往磨膛里添些黄豆,但总是手忙脚乱地跟不上节奏,回回帮倒忙,自是受祖母一番数落,却乐此不疲,屡教不改!一旁帮衬的三姑说道:推拉磨可是一门体力活呀,也是一门技术活,你还没学走就要学飞,人都没石磨高,赶紧一边玩去吧。

栖栖世中事,岁月共相疏。祖母的轻声数落和三姑的殷切规劝还在耳畔依稀可闻,如今眼前的老屋却已然坍塌,石磨亦不知所踪。祖父祖母长眠地下,三姑也已猝然离世,只留下那些珍贵的记忆在我心中久久盘桓。

社会飞速发展,科技日新月异。电动的磨浆机、豆浆机早已替代了传统的石磨,成为了现代家庭中的“新宠”。然而在我心中,那台淹没在时光深处的石磨,它承载祖父祖母对生活的坚韧与乐观,永远烙印在我的心中,不可被替代……



编辑|关淋    编审|林亦霞

投稿

hjqrmtzx666@163.com


主管丨涵江区委宣传部

主办丨涵江区融媒体中心


点“在看”给我一朵小黄花






涵江时讯
宣传报道涵江区委、区政府中心工作,传播涵江好声音,讲述涵江好故事,展示涵江好形象。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