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借完书临出门时,意外发现这本《花花朵朵 坛坛罐罐》。
先是书名吸引了我,应该是一本不错的散文集吧,再一细看,还有副标题《沈从文谈艺术与文物》。此沈从文是写《边城》的沈从文吗?果然是。
孤陋寡闻了,一直以为沈从文只是著名作家,没成想在文物研究界也有斐然的成就。
扉页介绍,1949年以后,沈从文改行文物考古,在文物研究上,他坚持以实物为依据,综合材料、形制、纹样的发展与联系,走自己独特的研究道路,成为新中国文物鉴赏与文物研究的先驱者,取得了与自身文学成就比肩的卓越成果。
沈从文为何忽然转了行,1949年前后,他的一生分成了两截。
1980年,沈从文在美国演讲时,谈到了他的转业:“我借此想纠正一下外面的传说,就是说我在新中国成立后,备受虐待,受压迫,不能自由写作,这是不正确的。实因为我不能适应新的要求,要求不同了,所以转到研究历史文物方面。
当然,作为饱经风霜的老人,这是场面上的话吧。
他的学生汪曾褀回忆道:沈从文的转行和建国初遭到许多的批评,沈先生在给他的信上曾经写:“我希望有些人不要骂我,不相信,还是要骂。根本连我写什么也不看,只图个痛快。于是骂倒了,真的倒了,但究竟是谁的损失。”
沈从文于1948年12月31日宣布封笔,不再进行文学创作。
一个才华横溢的作家压制着自由创造的渴望,这是怎样的一次精神上摧毁性的打击?沈从文在1949年元月说道:“我应当休息了,神经已发展到一个我能适应的最高点上。我不毁也会疯去。”
美国人金介甫评述沈从文时说道:“美是沈从文的上帝。”当他自己在文学作品中所描绘的湘西世界的美和爱不再被欣赏时,他决定到地下去寻找,到历史中去寻找,到废墟中寻找。
沈从文从文学走向了文物,文物界之幸,文学界之失。得失之评判,自有后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