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壁印记丨回顾鹤壁重工业发展史:奠定坚实基础 记录时代变迁(下)

民生   2024-12-03 18:38   河南  

柳暗花明,受到援助





让刘新年没想到的是,木材上火车时又遇到了难题


刘新年说,当地同志告诉他,按照规定,江南木料想过江北,不仅需要原农林部的批文,还需要原国家计委的批文。“好说歹说都不行,可如果去北京拿批文,来回折腾几个月,不光人受不了,厂里也等不起啊!”


“当地铁路系统的同志了解到我们的情况后,提出可以在运输的货物单上填‘成品模具转让’,让货物先发出,以解我们的燃眉之急。刘新年表示。就这样,100m³模具木料顺利装车,“装了3个车皮,1977年正月初一开始装车,正月初三发出,正月十六就运到了厂里”。木料顺利发走后,刘新年也乘火车返回了鹤壁。

为了表示对当地铁路系统同志的感谢,刘新年和厂里值守的同志取得了联系。“让他们打报告,从我市肉联厂批点儿猪油出来。”刘新年说,“云南当地海拔比较高,和咱中原地区的生活习俗不太一样,当地人喜欢吃大油(猪油)、辣椒。”值守同志了解情况后,火速发去了5桶50斤装的猪油和100箱肥皂,还有十几盒大包装的清凉油。“云南蚊虫多啊,那边蚊子有半个手指头那么大,当地有句俗话叫‘三个蚊子一盘菜’。”

为了重型机械厂,刘新年在云南忙活了大概一年时间。又经过近两年的艰苦奋斗,重型机械厂的发展终于步入正轨。“最红火的时候,天津等地十几个厂子的业务员常年住在厂里,就等着产品下线。产品一下线,就被他们拉走了。”

经历变革,敢于创新






▲祁殿臣(受访者供图)

进入上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市场经济的冲击逐渐显现。“原来实行的是计划经济,工厂生产啥产品、生产多少,都是国家定的。”祁殿臣还记得每年年底就会召开订货会,“国家根据需求制订生产指标,厂里只要完成这些生产指标就行,至于销售给谁,那都是订货会上定好了的。”




祁殿臣还提到了一个带有浓重时代烙印的有趣现象:“咱鹤壁这么多煤矿,却基本没有用过矿山机械厂的产品。矿山机械厂的产品,都由国家根据需求统一分配。”这一切,随着市场经济的开放,逐渐发生了变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订单没有以前多了,开工不足,工资也就跟着降了。上世纪80年代中期,明显感觉厂里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


转型初见曙光




面对剧烈的变革,矿山机械厂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开始了艰难的转型,并一度看到了重新焕发生机的希望。“矿山机械厂很多产品是有色金属设计院(隶属原冶金工业部)设计的,关系一向不错。”祁殿臣说,“当时,厂里派人到北京去拜访有色金属设计院,跟人家商量,看能不能设计点儿产品,让我们能跟上时代。”



没多久,北京就传回了好消息。“有色金属设计院给我们设计了两款产品,旋转木马和大型户外自控飞机游乐设备。”不少鹤壁市民对这两款产品有印象,很多80后一定还记得小时候坐过公园里的飞机游乐设备。当时,山城区枫岭公园还引进了两台。“我们生产的就是那种飞机和旋转木马。”祁殿臣说。



拿到有色金属设计院出的图纸后,矿山机械厂立即组织了生产,并携带样品参加了当年儿童节前夕在北京举行的儿童游艺展。“当时我在厂里负责劳保用品这方面的工作,一开始并没有跟着去北京。”祁殿臣回忆,从北京传回的信息表明,产品展出后大受欢迎,“当场就订出去3台”。展会期间,“坐飞机”一度成为人们逛展必玩的项目。



6月中旬,祁殿臣受厂里委派带队前往北京,“把之前去的那批人换回来,他们出差也有几个月了,都很想家。”祁殿臣清楚地记得,初夏的北京非常热,“天气特别干燥,我动不动就流鼻血”。安排好每日值班的人手后,祁殿臣外出采购了一批劳保用品。“东西买回来后,我也跟着值了几天班。票价一毛钱一次,等着玩儿的人是真多啊,一天到晚都有人排队。”



“我们本来还发愁样机怎么往回运,没想到展会还没结束,地坛公园就要了。”展会结束后,祁殿臣立即组织工人把样机拆卸后拉到地坛公园,并再次组装。

有了新产品,矿山机械厂的生产一度有所起色。可惜的是,随着改革的深入,矿山机械厂逐渐难以跟上时代的步伐。


四处学习,转型求变




▲杨松之(受访者供图)


同样的冲击也影响到了市阀门厂

1980年5月,44岁的杨松之由通用机械厂调至市阀门厂担任党委副书记。“严格来说,我是调回阀门厂的,我原本就是阀门厂的员工。”11月5日,杨松之告诉记者。


阀门厂面临着和矿山机械厂一样的问题,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阀门厂的效益出现了下滑。“过去的国营企业,摊子铺得都很大。你想,阀门厂有自己的食堂、澡堂,甚至还有厂属卫生所,开支很大。效益一旦跟不上,很容易出问题。经市里同意,我们决定上马玻璃制造项目。”杨松之说,“这是厂党委当时研究的结果,感觉玻璃业比较红火,做好了会是一条出路。”



前往济源学习玻璃制艺

1982年,阀门厂成立了一个由30人组成的学习组,由杨松之带队前往济源学习玻璃制造技术,“在济源待了3个多月,学到了基本的技术。”


试烧玻璃发现问题

学习组回来后,阀门厂以这30人为班底新成立了一个玻璃车间,试烧制了一炉玻璃。虽然成功烧制出了玻璃,但问题也冒了出来。“咱学到的只是基本制作工艺,里面的门道还不熟,生产的玻璃有气泡,两边厚、中间薄,还特别容易碎。”


持之以恒打动老师傅

为了解决技术上的难题,杨松之又专程赶往济源、洛阳等地。“为了这个事儿,我五去济源、三下洛阳,最后从洛阳玻璃厂请了一位老师傅。”杨松之为了打动老师傅,“给人家开的工资是一天5块钱,普通工人一天也就1块多钱,这在当时算了不得的工资了。”


烧制诀窍 煤是关键

老师傅跟随杨松之回到鹤壁后马上开始了工作,“石英砂、硼砂、碱的配比和炉温等,老师傅手把手地教”。老师傅还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造玻璃用的燃料是煤,老师傅说要用发热量为6000大卡的煤。咱鹤壁也产煤,品质相当不错,但咱鹤壁产的煤不适合造玻璃,之前我们都不知道。”


多方协助 煤出山西

为了保证玻璃顺利出炉,杨松之又专程赶往北京。“那时候,知道山西的煤符合要求,我就到市里去请求帮助,一位副市长专门写了一封信,让我带上去北京求助。北京的同志又协调山西省人民政府,从大同给我们批了一火车皮的煤。”拿到批文后,杨松之又坐火车前往山西太原。“当时机械厅作了批复,我又拿着批复文件去了山西大同,总算调拨了一车皮煤。”满载原煤的火车出发后,杨松之坐火车回到了鹤壁,“前前后后跑了一个多月。”


独立自主 创新发展

原料、燃料就位后,在老师傅的指导下,合格的玻璃很快出炉。“老师傅前前后后待了差不多有一星期,他走之后,我们就能独立制造玻璃了。后来,我们经过不断探索,将山西省长治市潞城区的煤和咱本地产的煤掺起来,不仅能达到要求,还能节约成本。”

生产玻璃的同时,阀门厂也没有落下本业。“原来的生产线该造啥还造啥,技术上也有一定的改进。”杨松之说,玻璃车间上马后,阀门厂一度有了起色。


再遇危机,共渡难关




▲刘新年(受访者供图)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重型机械厂的发展也遇到了困境,与矿山机械厂不同的是,重型机械厂的危机来自内部——管理上出了问题。



“1989年底,我因为身体不舒服,不当厂长了,安心治病。从别的地方调来了一个厂长。”刘新年告诉记者,“我离开时,厂子运转一切正常。”



然而,让刘新年没想到的是,仅仅一年半之后,重型机械厂就陷入了严重的危机。


“不到两年,厂子就垮了。”刘新年说,“当时厂里的账面上只剩下28块钱,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几个中层干部合伙来家找我,希望我能出面。”几个分厂厂长联合起来上门请刘新年,希望他能凭借之前的业务关系,再拉几个订单。

“我大半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在了重型机械厂,不能看着厂子垮了不伸手。”刘新年病情刚有好转,就外出跑业务去了。

刘新年(左二)接待来重型机械厂参观学习的客人(受访者供图


几经辗转 拿下老客户的订单

在外奔波了几个月后,刘新年终于和之前的一个厂家签下了一个近百万元的大单子。“跟人家谈了七八次,终于让人家同意预支一部分货款。”之所以谈这个条件,是因为当时已经临近春节,刘新年考虑的是全厂工人的生计问题。“工人眼巴巴地等着开支过年了,咱拿啥开工资?只能用货款。拿到货款后,第一件事给全厂在职工人发了俩月工资,给退休工人发了一个月工资,先让大家过了年。”这一措施带来了奇效,原本死气沉沉的工厂瞬间有了生气,“人心稳了,事情就好办了”。

厂党委决议 集资生产

春节假期很快结束了,虽然人心稳了,生产资金却还是个大问题。“账上一分钱没有,拿什么去买原材料,没有原材料怎么生产,不生产拿啥交货。这一单如果交不了货,信誉就没了,以后别想接到单子了。”刘新年和几位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召开党委会,“党委会上大家一致同意,集资”。

群策群力 共克时艰

“根据会议决定,重型机械厂中层干部每人集资2000元,我个人拿出来5000元,职工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出资。愿意出资的工人,会按一定比例给付利息。”刘新年说,出于对他的信任,再加上条件较为优厚,工人们的积极性很高,“决定发布之后仅3个小时就集资50多万元,顺利完成了这批订单”。


兴衰浮沉,见证变迁


鹤壁重型机械厂原貌(受访者供图)

重型机械厂宣告破产

此后几年间,重型机械厂勉强维持运营。可惜的是,内部管理混乱最终拖累了工厂的正常运营,在多方因素影响下,上世纪90年代后期,重型机械厂生产陷入停顿。2003年,重型机械厂宣告破产。

“破产时,我们优先安置了员工。”刘新年言语中流露出了难以掩盖的惋惜,“区里也想再努力一把,因为我在厂里威信比较高,就想让我出面,重新组织生产。我心里知道不行了,工人人心已经散了,带不起来了。”

矿山机械厂生产陷入停顿

几乎在同一时期,矿山机械厂也濒临倒闭。“咱也不清楚为啥,效益一年不如一年。”祁殿臣回忆,雪上加霜的是,由于缺乏经验,矿山机械厂还遭遇了几次重大打击。“我们生产的一批设备卖给了东北一家水泥厂,产品拉过去了,尾款却要不回来。对方耍赖皮,只说没钱,还想用水泥抵货款,我们要水泥干啥啊,可不要水泥损失更大。对方还抵给了我们两辆不知道开了多少年的车,其中一辆开到半路大梁就断了。

”连续的打击加上经营不善,矿山机械厂的生产也难以为继,陷入了停顿。2008年,在矿山机械厂干了大半辈子的祁殿臣退休了。谈起矿山机械厂,祁殿臣言语里满是不舍,“多好的一个厂子,如果能撑到现在,一定是个大国企”。

阀门厂停止生产

1997年,杨松之从市阀门厂退休,此时的阀门厂也在走下坡路,“玻璃车间停工了,其他车间虽然还在生产,销量却比不上从前了”。最终,阀门厂也停止了生产。“不生产很久了,我退休后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撂那儿好几年了。”




从上世纪60年代至本世纪初,40余年的时间里,几家工厂的兴衰浮沉见证了鹤壁的历史变迁,也留下了市民无尽的回忆和感慨。随着它们的没落,我市辉煌一时的重工业就此陷入暂时的沉寂。




来 源:鹤壁日报社记者 岳珂

责 编:吴奇亮

校 对:王艳茹 丨 审 核:冯丽敏

总值班:陈 鸿 丨 监 制:靳丽娜

法律顾问:河南大正永衡律师事务所 王雪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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