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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我的新书《战略决定一切》第十二期连载内容，节选自结语《商业向善》，与大家分享我对商业价值和企业家责任的几点认识。
在泰康的艺术品收藏里，有两幅很重要的油画是我理想和精神的真实写照。一幅是沈尧伊根据长征时中央红军穿越松潘草地的壮举创作的《革命理想高于天》，现在挂在泰康董事会会议室。我上高中时，《长征组歌》很流行，我天天听、天天背，到现在还能全部唱下来。“革命理想高于天”这句话影响了我的人生，其他人可能无法想象这对于那时的我这个中学生是多么大的激励，每当我唱着这句歌词就觉得理想与信念的力量无边无际，久久在苍穹中回荡。![]()
另外一幅是陈逸飞26岁时创作的《黄河颂》，一个年轻的红军战士手握步枪，迎着朝阳，站在山岗上眺望远方，背后是奔腾的黄河，他的枪尖上还插着一朵小红花。我觉得这代表了我们这一代人的理想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首先有理想主义，才能有浪漫主义。有了理想主义、浪漫主义，不脚踏实地去做，就变成虚无，变成尘埃，在历史上什么都留不下。所以现实主义就是实践，就是要创造价值。我也总结，我这一生，从最早想做一个革命理论家，到后来想做一个经济学者，到后来下海创业，再到现在做医养大健康事业，一次一次理想的变化，是一次一次人生的升华，更是一次一次的自我革命。回想起来，虽然理想不断在变，但是要做一番有益于国家、有利于社会的事业，这个初心从来就没有变过。也正因为理想和初心的驱动，做所有的事情就不会为了赚钱随意妥协，就能够真正做到长期主义。考察世界各国发展的历史，不管是英国、美国的崛起，还是今天的中国，无论东方国家还是西方国家，无论社会制度如何，在工业化、城市化的浪潮中，都会遵循一个共同的规律：经济发展的早期基本是野蛮生长和无序竞争，然后这个阶段慢慢过去，特别是当工业化、城市化完成后，就真正地进入一个秩序化的阶段。![]()
西方走过了这个阶段，今天的中国也在进行这个过程。我们也看到民营企业的发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过去活跃的民营企业基本都是资源性的企业、多元化的企业，今天这种趋势正在结束。我认为中国经济正在从过去以资源配置驱动的发展过程进入一个以创新和效率驱动的阶段。现在中国企业家也发生了变化。在2023年武汉大学一百三十周年校庆典礼上，我代表70万校友发言，很核心的一个观点就是，校友企业家正在崛起，中国的企业家正在向知识型、创新型转变。过去的财政基本是土地财政，是因为在城市化、工业化过程中资源发挥很大作用，财政是建立在土地上的。今天地方政府的财政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正在走向税收财政。税收财政就是产业财政，就是项目财政，就是企业财政，就是企业家的财政。今天中国企业和企业家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与价值，获得社会认同和尊重，成为社会正能量的代表，成为这个时代的榜样与楷模，就一定要以终为始、善始善终，一定要专注主业、专注专业，依靠创新和效率赢得竞争，最终走向商业向善。商业向善首先是不作恶、不骄横。商业的本质是通过价值交换提升社会效率与福祉。人类文明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是交换活动带来新的分工，最终形成了商业以及商人这个职业。工业革命大规模生产方式的出现又产生了现代企业和企业家，让农业社会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方式，转为以工厂和公司为单位的规模化集中生产的组织形式。现代企业通过更精细的专业分工与更广泛的合作，对客户需求、产品与销售渠道进行创新整合，优化资源配置，提升效率，降低成本，从而实现社会整体福祉的提升。商业不作恶就是要走正道，守底线。最基本的是不损害社会和公共利益，遵循商业本身的逻辑与规律，遵纪守法，合规经营。中国过去四十多年发生的创业创新浪潮，一波接一波，浩浩荡荡，不可阻挡。但是回过头来看，很多在早期野蛮生长、无序竞争阶段快速发展的企业，因为不能适应市场规范和秩序的要求，逐步被淘汰了。还有一些企业，比如保险业内的安邦、天安等严重损害了社会公共利益，纷纷被政府接管。我写过一篇名为《商业唯一的捷径是长期主义》的文章，认为“捷径”就是“三化三不”的价值底线。坚守专业化，规避多元化商业模式的风险；坚持市场化，走亲清政商关系的道路，规避政治上的风险；遵循规范化，不偷、不抢、不争，始终做市场和监管的好学生。一家企业，只有坚持走正道、守底线，才能走得稳、走得远。不骄横最重要的是守本分，有边界。市场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会进入大企业时代。最著名的例子是美国工业时代形成的巨头，比如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作为美国最大的原油生产商，它一度垄断了美国95%的炼油能力、90%的输油能力、25%的原油产量，还以挤压、兼并的形式不断往制造业、金融业发展势力。最终美国最高法院根据反垄断法做出判决，标准石油公司被拆分为34家公司。商业是最理性的力量。从商业的角度来说，企业集中的逻辑，是效率高的企业兼并效率低的企业，从而提升资源和资本的效率。但是很多企业在做大以后，往往走向多元化发展。我一直认为专业化是工业文明最大的成果。专业代表效率，效率代表竞争能力。当大企业走向多元化，资源和资本就会被分散，主业的投入就不够，就失去了竞争能力。大企业的效率低，就会拉低社会整体的效率。特别是一些企业形成垄断后，还会通过垄断地位寻求不正当竞争，挤压其他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的生存和发展空间。更重要的是，垄断在一定程度上会抑制创新，从而降低社会整体的效率。中国经过四十多年的发展，在众多关乎国计民生行业的大型央企之外，也出现了一些资产数以万亿计的头部企业、平台企业，它们有着强大的资本实力和影响力。企业越大，影响力就越大，肩负的社会责任也越大。但是在过去一段时间，部分自以为“大而不倒”的企业没有守住市场地位和资本力量的边界，滥用影响力，背离了社会的期待。商业向善的第二个层次是以人为本。人是一切的根本，人类社会的一切活动都是围绕人展开的，商业也不例外。所以我说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就是社会的和谐、家庭的幸福和身体的健康。理解了这一点，我们才能真正地理解商业以人为本。商业层面上我们经常讲“以客户为中心”“顾客就是上帝”，还是把客户作为消费者来对待，满足其需求。我觉得商业文明发展到今天，需要更加深入商业的本质。商业不赚钱是不对的，但是要赚客户愿意给你的钱，赚客户高兴给你的钱，赚客户长期高兴给你的钱。同时商业为人服务，最终还是要以生命为本。泰康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了“尊重生命、关爱生命、礼赞生命”的价值观。我们认为一个完整的生命构图，要有童年的纯真、少年的狂野、中年的潇洒，也要有老年的神闲。但是在传统上，老年阶段往往不被重视，甚至被认为是一种负担。现在人口老龄化、少子化已经成为全球的共同挑战，进入长寿时代是不可避免的趋势。长寿时代，百岁人生，老龄人口的数量和寿命都将大大提升。![]()
我在前文也系统讲了泰康虚拟保险与实体医养相结合的商业模式，长寿时代泰康方案就是为传统上不被重视的老年阶段提供一种崭新的生活方式，让生命充满活力，让生命更有尊严。我觉得这是真正的以人为本、以生命为本，是真正践行一个社会组织最根本的使命。这就是商业向善。商业向善的最高层次，就是造福社会。造福社会首先是回归企业的本职——创造财富、解决就业、缴纳税收，这也是企业在整个社会结构中最基础的价值。任何企业只要合法合规做到这几点，我们就可以说它尽到了一个企业的责任，是一个合格的企业公民。泰康创立的时候有6亿元资本，后来引入外资增资11.6亿元，用总共17.6亿元资本发展到2023年成为年收入近2800亿元、管理资产超3.4万亿元的世界500强企业。不算给股东的分红，我们还有净资产1500多亿元，提供超过35万个就业岗位，累计纳税超900亿元，累计支付理赔金超过1600亿元，其中人身险赔付8386万人次，赔付1512亿元，财产险赔付2.3万余件，赔付97亿元。可以说泰康是一家资本节约，发挥现代保险经济补偿、资金融通和社会管理三大功能，对社会有卓越贡献的企业。![]()
而优秀的企业和企业家做好自己本职的同时，还应当积极参与社会公益。这些年泰康保险集团以及我们的员工在我的带领和号召下，累计向社会捐款捐物价值超过19亿元人民币。除了实物和真金白银的付出，每年我还有20%的时间花在社会公益上，主要是三个方面——为家乡、为母校、为社会。为家乡，就是作为湖北省人民政府经济顾问和湖北省楚商联合会会长，在给湖北经济发展献计献策、帮助湖北招商引资的同时，带领楚商投资家乡、建设家乡、回馈家乡。为母校，就是作为武汉大学校友企业家联谊会理事长，一方面身体力行，带领广大校友与校友企业家为母校的人才培养、学科建设、文化培育和建筑景观等募集捐款超过70亿元，一方面牵头设立珞珈天使基金，策划支持举办武汉大学校友珞珈论坛，激励更多校友创新创业。为社会，就是作为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的理事长，以身作则，积极展现中国企业家的情怀理想、建设性与正能量，大力弘扬企业家精神。亚布力论坛自2001年首次举办以来，所有的理事中只有我所有的活动一次不落，成为“亚布力最大的义工”。当然，伟大的企业家都是超级的理想主义者。福特的理想是让他的工人也能够开上自己生产的车，把流水线引入汽车生产，降低了生产成本，让汽车逐步进入每一个普通家庭。他说：“实业家必须遵守的规矩：尽可能提高质量，尽可能降低成本，尽可能提高薪水。”乔布斯说“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带领苹果公司让人类社会加速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而马斯克引领新能源汽车的潮流，还在为人类移居火星而努力。改变社会、造福社会靠什么呢？唯有创新。企业家精神的本质是创新，商业创新的本质是便捷和实惠。所有的创新，第一要让人们的生活更方便，第二是不断降低成本。离开这两个条件，创新就没有存在的基础。当人类社会不可避免地进入长寿时代，健康和养老的需求以及由此带来的支付压力，将成为最大的挑战。长寿时代泰康方案就是为应对这一挑战提出的企业解决方案。一是通过在全国布局高品质的泰康之家长寿社区和多层次的医疗体系，完善长寿时代的健康养老基础设施建设，扩大健康养老服务的供给。二是推出对接医养服务的保险产品幸福有约，吸引人们在年轻或更早时购买保险产品，通过保险公司长期稳定的投资充分释放复利效应，储备更多的资金提升未来健康养老的支付能力。三是保险支付和实体医养服务结合形成的大健康闭环生态体系，可以从整体上降低交易和服务成本，提升长寿时代的健康养老效率。同时，人们将资金交由保险公司等专业机构进行长期投资，可以提升社会总体资本积累和资本效率，推动社会创新与财富创造。泰康的初心、我们的创新、我们所有的奋斗和努力，都是为了让“从摇篮到天堂”这个美好的梦想变成活生生的现实商业模式，让支付与服务变得更安心、更便捷、更实惠，改变人们的养老观、健康观、生死观。记得2017年初，我在亚布力第十七届年会上做了一个分享。那时候我刚刚过了六十岁生日，我说：我把前六十年的人生丢到一个盒子里，封存起来。人生从零岁开始，开启一个新的征程。年轻时总是很着急，恨不得一天做十件事，第二天就成功。后来我说一年只做一件事，后来我又说三年只做一件事，现在我说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我觉得我选择人寿保险事业，到后来进入养老和医疗健康领域，是选择了人类最伟大的事业，终身无怨无悔。因为它关爱人的生老病死，它安排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未来健康、幸福、美满的新生活。不管未来我的生命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当然我希望又有一个甲子，再活六十年——我新的人生都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泰康开启的医养事业进行下去，用市场经济的方式方法，实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理想。我坚信，目标纯正，心无旁骛，做正确的事，时间就是答案。总编辑：王涛 值班编辑：欣怡 编发：欣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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