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救我!"四岁女童的哭喊声在祁连山下回荡。
饥饿的母狼趁着正午时分,将熟睡中的小女孩叼走,
奔向自己嗷嗷待哺的狼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希望渺茫时,一个扛着铡刀的老人闯进了狼窝。
祁连山下的春天,远没有诗人笔下那般温柔。
"又瘦死了三只羊!"牧民老马顶着刺骨的山风,
愤怒地朝天吼了一嗓子,"这该死的春荒!"
是啊,这鬼天气。
草场上的积雪刚化,嫩草还没冒头,牛羊就开始饿得哀哀叫。
更要命的是,这时候的狼特别猖狂。
"昨晚王家帐篷外头又看见狼了!"牧民们围在一起,端着奶茶的手都在发抖,"
那畜生,眼睛在黑夜里发着绿光,可吓人了!"
"可不是嘛,张大哥家的羊圈都被刨了个大洞......"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草原上的人们整天眼睛不是盯着天上,就是盯着山里。
天上,在等待春雨;山里,在提防饿狼。
但这样的日子里,总还是有些温暖的时刻。
"爸爸,快看那朵小花!"四岁的小玛蹦蹦跳跳地指着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一点黄色。
阿旺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小辫子,心想这孩子,随她娘,爱花爱草的。
阿旺最爱这样的时光。
赶着羊群到山坡上,找块向阳的大石头,他靠着晒太阳,小玛就在旁边玩耍。
羊群悠闲地啃着新草,铃铛叮叮当当的,像是大自然的摇篮曲。
"爸爸,我给花儿起个名字好不好?"
"好啊,叫什么呢?"
"就叫...小太阳!你看它多黄啊!"
阿旺笑了,这傻丫头,连花儿都不认识。
那是块头菜花,草原上最常见的野花了。
但他没说破,就这么听着女儿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然而就在这温馨的一幕背后,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山坳里,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母狼正死死盯着这对父女。
它已经三天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食物了,肚子里空空如也。
更要命的是,它还有三只嗷嗷待哺的狼崽。
"呜...呜..."狼窝里传来幼崽虚弱的叫声。
母狼的眼神闪烁着,在羊群和小女孩之间来回打量。
它已经观察这里很久了,每天这个时候,那个男人总会犯困。
而那个小女娃...个头刚好...
"不行,太危险了。"母狼缩回身子,它知道成年人的厉害。
但肚子里的饥饿感又开始折磨它,狼崽的哭声也越来越弱。
"今天,必须要弄到点吃的。"母狼舔了舔干裂的嘴角,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正午的阳光洒在草原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谁也没注意到,死亡的阴影正在一步步逼近。
这一刻,春天的温柔与生存的残酷,在这片古老的草原上,又一次无声地碰撞。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
"爸爸,我困了......"小玛揉着眼睛,一头扎进阿旺怀里。阿旺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自己也打起了哈欠。
"睡会儿吧,羊儿们都在这儿呢。"他靠在温暖的大石头上,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羊群还在悠闲地吃草,铃铛声渐渐变得模糊起来。阿旺恍惚间想着:"这日子,真好......"
突然,一只羊惊慌地叫了一声。
"咩——!"刺耳的羊叫划破了宁静。
阿旺猛地睁开眼,却还是晃神的。羊群开始不安地挪动,铃铛声变得杂乱。
"怎么了?"他揉揉眼睛,心里却"咯噔"一下。
就在这时,灌木丛中窜出一道灰褐色的影子。
"不好!"阿旺的瞳孔猛地收缩。
但已经晚了。
那影子快如闪电,一晃就到了眼前。
阿旺只觉得眼前一花,怀里一轻。
等他反应过来时,小玛已经被叼在了狼嘴里!
"小玛!"阿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小玛被狼咬住衣服,吓得一动不敢动。她的小脸惨白,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放开我的孩子!"阿旺疯了似的追过去,可那母狼的速度太快了。
它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在乱石间穿行,眨眼就要没了踪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旺!别动!"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山坡上炸开。
是老王叔!
只见这个六十多岁的老牧民,正从山坡上快步跑下来。他肩上扛着一把铡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往那边追!"老王叔用铡刀指着狼逃窜的方向,"它一定是往狼窝跑!"
阿旺浑身发抖:"王叔......"
"别慌!"老王叔快步赶上来,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痕迹,"狼叼了猎物,不会跑太远。它想把食物带给狼崽!"
一边说,老王叔一边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蛛丝马迹:落叶的翻动、石头上的划痕、折断的草茎......
"这畜生!"老王叔看着地上一个清晰的狼爪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在这草原上打了一辈子狼,还从没让它们得手过!"
他转头看向阿旺:"听着,这母狼带着孩子,跑不了多远。它的狼窝就在前面的峭壁下。"
阿旺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老王叔的本事,整个草原上再没有比他更了解狼的人了。
"跟我来!"老王叔扛着铡刀,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记住,千万别出声。
狼急了,会先咬死猎物!"
此时的母狼,正驮着小玛在山间狂奔。
它的脚步很稳,不愧是草原上的顶级猎手。
但进了这片乱石区,它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生存与死亡的较量,即将在这荒凉的山地上演。
乱石嶙峋的山路上,一老一少正在飞快地穿行。
"轻点脚步!"老王叔压低声音提醒,"你看这些脚印,狼崽一定就在前面的山洞里。"
阿旺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耳朵里"轰轰"直响。女儿还那么小,会不会已经......他不敢往下想。
"等等!"老王叔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挡住了阿旺。
前面是一片凸出的岩壁,底下隐约可见一个漆黑的洞口。
几声微弱的狼崽叫声从里面传出来。
"就是这儿了。"老王叔目光如炬,手里的铡刀攥得更紧了。
洞里,母狼正把小玛护在身后。
它的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爸...爸爸......"小玛的声音细若蚊鸣,浑身发抖。
角落里,三只狼崽正在饿得直哼哼。
母狼回头看了一眼幼崽,又转向洞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阿旺,"老王叔快速指挥,"你从左边包抄,我从正面进。记住,别轻举妄动!"
阿旺喉头发紧:"王叔,我女儿......"
"放心,"老王叔的声音出奇地镇定,"这畜生现在骑虎难下,它既要护食,又要护崽。咱们就等这个机会!"
说着,老王叔弓着腰,一步步向洞口逼近。铡刀在身前闪着寒光。
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母狼的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但它没有后退。
它的一边是嗷嗷待哺的幼崽,一边是到手的猎物,进退两难。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畜生!"老王叔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这一嗓子在山洞里回荡,震得碎石簌簌而落。母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后退半步。
机会来了!
老王叔箭步上前,铡刀寒光一闪。母狼被迫松口躲避,小玛顺势被甩到了一边。
"小玛!"阿旺从侧面冲进来,一把抱住了女儿。
但母狼并没有认输。
失去猎物的它反而变得更加凶狠,张着血盆大口就向老王叔扑来!
"来得好!"老王叔一个侧身,铡刀划过狼腹。鲜血四溅!
母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仍护在幼崽前面,龇牙咧嘴地盯着洞口。
"走!"老王叔退后几步,"别管它了!"
阿旺紧紧抱着女儿,跟着老王叔快步退出山洞。
小玛把头深深埋在父亲怀里,放声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阿旺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眼泪却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身后的洞里,传来母狼虚弱的呜咽声,还有幼崽急切的叫声。
这一场生死较量,终于划上了句号。
暮色渐渐笼罩了祁连山。
老王叔领着父女俩沿着山路往下走,身后的狼洞里,不时传来母狼虚弱的呜咽声。
小玛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浑身还在微微发抖。
"爸爸,那只狼......"小玛怯生生地问。
阿旺拍拍女儿的背:"别怕,它不会再来了。"
老王叔回头看了眼山洞的方向,若有所思:"那畜生虽然凶猛,到底还是条母狼啊。"
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远处的草原上,炊烟袅袅升起。
当晚,整个草原上都传遍了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帐篷里,阿旺抱着熟睡的小玛,听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狼嗥,心里五味杂陈。
"爸爸,我梦见狼了......"半夜里,小玛突然惊醒,泪眼汪汪地往父亲怀里钻。
"乖,有爸爸在。"阿旺把女儿搂得更紧了些。
透过帐篷的缝隙,他看见老王叔还在外面坐着。
老人静静地望着群山的轮廓,手里的旱烟管明明灭灭。
几十年来,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人和狼的较量。
"这片草原啊......"老王叔自言自语,"人和狼,都得活着。"
第二天一早,放羊的牧民传来消息,说看见一只瘸腿的母狼,带着三只狼崽往深山里去了。
它们踉踉跄跄地走在晨雾中,很快就消失在群山深处。
草原上的日子还在继续。
阿旺再不敢带小玛去那片草地了,但小丫头好像并没有被吓坏。
她还是会在帐篷前采野花,只是不再会跑得太远。
每当夜幕降临,远处传来狼嗥,父女俩就会依偎在一起。
阿旺会给女儿讲故事,讲草原上的传说,讲人与自然的约定。
"爸爸,那只狼妈妈,它的孩子们还好吗?"有一天,小玛突然这么问。
阿旺愣了一下,摸摸女儿的头:"应该都好着呢。它们啊,找到了新家。"
篝火旁,老王叔的身影依旧挺拔。他常说:"草原这么大,够咱们,也够它们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故事渐渐变成了牧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深山里,不时还能听到狼的叫声。但那只母狼,再也没有出现在这片草场。
又一个春天来了,草长莺飞,羔羊渐渐长大,狼崽也悄然成群。
这就是草原的规律:生生不息,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