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孔子成《春秋》,授於子夏,所謂「以《春秋》屬商」是也。子夏口説以授公羊高,高五傳至漢景帝時,乃與齊人胡毋生,始著竹帛。其後有嚴彭祖、顔安樂兩家之學,宣帝爲之立博士。故公羊之學,兩漢最勝。雖劉歆、鄭眾、賈逵謂「《公羊》可奪,《左氏》可興」,而終不能廢也。然説者既多,至有倍經任意者。任城何君起而修之,覃精竭思,閉門十有七年,乃有成書,略依胡毋生條例而作《解詁》,學者稱精奥焉。六朝時,何休之學猶盛行於河北,厥後《左氏》大行,《公羊》幾成絶學矣。我朝經術昌明,超軼前代,諸儒振興,皆能表章六經,修復古學。而曲阜聖裔孔顨軒先生思述祖志,則從事於《公羊春秋》者也。先生幼秉異資,長通絶學。凡漢、晉以來之治《春秋》者不下數百家,靡不綜覽,嘗謂「《左氏》舊學湮於征南,《穀梁》本義汩於武子」。王祖游謂「何休志通《公羊》,往往爲《公羊》疚病」。其餘啖助、趙匡之徒,又横生義例,無當於經。唯趙汸最爲近正。何氏體大思精,然不無承訛率臆。於是旁通諸家,兼采《左》、《穀》,擇善而從,撰《春秋公羊通義》十一卷、《序》一卷。凡諸經籍義有可通於《公羊》者,多著録之。其不同於《解詁》者,大端有數事焉:謂古者諸侯分土而守,分民而治,有不純臣之義,故各得紀年於其境内。而何卲公猥謂唯王者然後改元立號,經書元年爲託王於魯,則自蹈所云「反傳違戾」之失矣。其不同一也。謂《春秋》分十二公而爲三世,舊説「所傳聞之世」,隱、桓、莊、閔、僖也;「所聞之世」,文、宣、成、襄也;「所見之世」,昭、定、哀也。顔安樂以爲:襄公二十三年「邾婁鼻我來奔」,云「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以近書也」;又昭公二十七年「邾婁快來奔」,傳云「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以近書也」。二文不異,同宜一世,故斷自孔子生後即爲「所見之世」。從之。其不同二也。謂桓十七年《經》無「夏」,二家經皆有「夏」,獨《公羊》脱耳。何氏謂:「夏者,陽也。月者,陰也。去『夏』者,明夫人不繫於公也。」所不敢言。其不同三也。謂《春秋》上本天道,中用王法,而下理人情。天道者:一曰時,二曰月,三曰日。王法者:一曰譏,二曰貶,三曰絶。人情者:一曰尊,二曰親,三曰賢。此三科九旨。而何氏《文謚例》云:「三科九旨者,新周故宋,以《春秋》當新王,此一科三旨也。」又云:「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又異辭,二科六旨也。」又「内其國而外諸夏,内諸夏而外夷狄,是三科九旨也」。其不同四也。他如何氏所據閒有失者,多所裨損,以成一家之言。又謂「《左氏》之事詳,《公羊》之義長,《春秋》重義不重事」,是可謂好學深思,心知其意者矣。故能醇會貫通,使是非之旨不謬於聖人。豈非至聖在天之靈,懼《春秋》之失恉,篤生文孫,使明絶學哉!元爲聖門之甥,陋無學術,讀先生此書,始知聖志之所在,因敬敘之。嘉慶三年揚州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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