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华裔律师、娃妈被恶邻拍照举报虐儿后,荷枪实弹的纽约警察也上门了?!(比电视剧,还狗血一万点的,鸡飞狗跳)中集

文摘   2024-07-26 08:03   美国  

(上集在此)

丽莎“面试”肉肉胖结束,问我,能不能,跟那位邻人短信中提及的目击了事件的阿姨,通两句话。

我没有阿姨的联系方式,就致电乔安娜试试看。以我和乔安娜点头而已的交情,没想到她立刻接起了。我对她简述了眼下正在我家发生的不可思议,乔安娜惊叹之余,对我道: “你知道吗你太幸运了——我家阿姨已经辞职了今儿是最后一天,我正和她在新泽西购物、之后让她搭我便车回家。你晚打来二十分钟,人就没影了。来,我让阿姨跟儿童保护公署的人说——不过她英文不太好哈,跟专员讲需要的话我来翻译。

丽莎的西语却很好。她问了一连串的话,记录下来阿姨的姓名、联系方式;之后的我不尽懂,大致听到咖啡、小孩几个西语单词,应该就是问一下当天阿姨是否见到我如举报者所说的、逼孩子喝滚烫的咖啡吧。

电话挂断后,丽莎对我们说,情况基本明朗,她相信这就是一起无中生有、恶意报复;但是,调查流程还是得走完,问我们拿了两封签名授权,同意纽约政府分别向胖胖的儿医诊所以及就读学校,调档案、验看孩子的医疗史和学校出勤、表现情况。

丽莎接着问我,家中除去我和J,还有谁是带肉肉胖的。我没想就老实答:“每月爷爷会来看肉肉胖一次,呆大约一周,然后我父母也住在不远处,常常过来陪娃玩一会,不过他们语言沟通有障碍,所以没有单独带过娃。” 专员停笔不记录了,挤着眼睛、降低音量对我说, “这个,其实,一旦记档,每一个care taker我们按规定就都得访问;你公公都不在本州、那么奔波、你父母语言又不通的还要配上翻译一起,你这个情况,其实嘛长辈们也不是啥带娃的主力......"

我秒懂她在帮助我、试图减小麻烦和叨扰,立刻改口道:"哦,其实,就只有我和她爸爸在带这个孩子。"

丽莎会心一笑,在表格上其余带娃者一行写了 “无”。我问她要不要吃个玛芬喝杯茶。她笑说不用客气。告诉我,接下来,儿童保护署在前线调查专员报告“查无此事、举报不实”的情况下,一般还会有后续家访一到两次,才能最终结案。“下一次有可能还是我,也可能是别的同事或者我上司。总之,打扰了。抱歉给你们带来的不便,感谢你们的配合。”

我跟丽莎说了我们的圣诞至新年的出行计划,不令下一次家访者扑个空,并祝了她圣诞快乐。



丽莎走后,我的脑袋感觉还是蒙蒙的。乔安娜短信追进来。我回电话,她头一句就是:“上帝呀,what a bitch!!”接下来,以密集的速度,补充给我,一系列有关那位葡萄牙新邻居,Tara(塔拉)的信息:

 “我认识她,就是一个多月前在操场上发现一个很小的娃坐在秋千下头的地上玩,那秋千都磕打到孩子的头了!也没有人管。我喊了一句,这是谁的娃啊?危险,别让孩子坐这。这人才从挺远的地方过来,把娃抱起来了。她不知为啥特别想跟我交朋友。初见那次就跟我说,她是纽约上东区出生长大的,在英国工作了两年,现在又搬回来了。可是听她口音、那感觉,真是一点也不像纽约人。

然后呢,她自己带着俩娃,大儿子14岁,小儿子刚两岁——不是一个爹的——咱们门人有一晚发现她两岁的娃怎么自己在楼厅邮件室那头爬!吓得,赶紧给她把娃送回家,结果发现这人自己醉倒在沙发上,家门大敞着,孩子爬出去、还搭电梯下了楼,她都不知道!哦我父母,最近就来楼里看我们一回,都撞见她家小娃一个人在大厅里爬,不知大人干什么去了——我爸爸妈妈也不认识这是谁家孩子啊,就把无人认领的娃送去前台,又是靠前台给她把丢了的娃送回家的——她一个谢字都没有!门人都跟我抱怨过。

我跟你说,她能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现场编瞎话诬陷你,说不定就是她自己被人举报过虐儿,所以套路门儿清!你知道吗她还老是想跟我家攀交情、说能不能让我老公给她介绍单身的医生男朋友。就这德性,我们怎么敢介绍人给她!”

我:【目瞪口呆】总之,今天太感谢了。等咱们两家都放假回来,我请你和阿姨吃饭。

挂了电话,我仍然笼罩在,被巨大的恶意冲击之下的那种堵心与恶心感里。肉肉胖过来抱抱我。我牵着她的小手,带她散着步去往姥姥姥爷家,冬天清凛的空气慢慢让心情平复下来。

我跟胖胖说:“胖胖,你明白吗,今天的家访,虽然,对于咱们家来说,不愉快,但是这个系统本身是有其存在的必要的。因为确实有孩子,会被最亲近的人忽略、甚至虐待。

我们缴纳税金,政府机构使用税款——噢,就是,每商户与个人收入的一部分、集合起来进入资金池、拿来给大家提供公共服务与基础建设用,你所见的这些公园花卉、你所乘坐的地下铁、我们脚下的道路,都是这样来的——公共服务之中,就包括,保护孩子们这一项。

你幸运,你的爸爸妈妈,包括咱们楼里绝大部分孩子的爸爸妈妈,都很爱他们,不会对小朋友不好;然而摧残自家幼儿的人,是存在的。如果你去到哈林区,这种案子的比例,会大得多。比如,吸毒的父母亲,酗酒的父母亲,在家使用暴力的人,甚至性侵孩子的人。而孩子们是弱势一方。需要外力介入才能保护其周全的。所以,这个制度本身有其大益处。

当然,任何制度、政策,都有其损耗与代价。谁来承担这个代价,是个social policy的考量。诸害相权取其轻。拿举报这事来说:如果设置成,让举报者承担burden、举证一堆,那么,其影响就是,很多人、见到虐儿的事,也会,因由怕麻烦或自己感觉证据不足,就选择不报了;那么,承担这政策代价的,就是,被虐待的孩子们。他们失去了本可以,被保护、被救援、甚至救命的,机会。

而像咱们纽约州现下的政策,是放宽举报,有案必接、哪怕是疑点重重的案子,也要全力查访。这种设置呢,承担代价的,是像妈妈这样、咱们家这样、被冤枉的人。而妈妈没有虐待过你,所以无论多少家访、怎么调查,妈妈也不怕。清者自清。

假如,胖胖有天你是制定政策的人,你会选,咱们家被打扰几次但是更多的孩子得到保护,还是选,被虐待的儿童被公众忽略、视而不见、知而不报呢?”

胖胖想了一会说, “那还是,打扰咱们,保护小朋友吧。不过妈妈!肉肉胖会保护你的!我知道今天那个阿姨问话时,我一定不能说你给我喝过抹茶拿铁!”

我把她一把抱起!猛亲!


元旦那天,刚从加拿大回来的我和刚刚从迈阿密回来的J,在楼下一家意大利馆子约会时,门人连打了四个电话给我俩。J终于接起,脸色秒沉。跟我说,“你继续吃,我回楼厅一趟。”

“哈?”

“警察。”

????

“NYPD要找的是胖胖,胖胖还在佛州呢,我跟他们面对面说一下。你不用involved。”

我一个人,默默吃着牛排和意面,油腻腻地,堵在喉咙里。

十分钟后,J回来了,说, “是NYPD special victim unit(特别受害人专案组)的一男一女、便衣警察。他们也是,例行公事。我叫他们过一周后,等胖胖回家了,再来访。嘿你知道吗!”达地刻意兴冲冲地说, “物业经理、门人,全都对警察说,咱们家,是全楼最不可能虐娃的一家。就咱那娃、风风火火乐乐呵呵哪吒似的,电梯门一开就听见她咯咯咯的笑,从没见过你对娃哪怕大声嚷过一嗓子。物业经理还单独对我说需要什么监控、他们都愿意配合,剪出咱们需要的证据片段助我们澄清此事。”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顺水推舟打我一耙、说我不但虐儿还虐你,然后我立刻就被抓走、永远拿不到监护权了;你不但没这么对我,还护着我,叫我安生吃饭,自己跑去跟警察解释。回来了还怕我难受,一直宽我的心。在这样的时刻,真温暖啊。”

“怎么可能?!那还是个人吗??那样对你的话,你更加不可能再爱我了。肉肉胖都会恨我的。越到这种时候,咱们家,越要团结一致。对了,你想不想,举报那个塔拉虐儿?让她也麻烦麻烦。”

我说, “我有点想啊。你让我再,思考一下。”

——本来,我是想,走法律程序,诉讼她诬告的。然而,J的一位好哥儿、在德州的律师朋友、他家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他说,这种,很难立案,基本不会被受理。因为政策倾向是要,鼓励举报任何疑似虐儿。

当晚我躺在黑暗里想了很久。我知道J也没有睡着。

“我还是,不想因为她是谁,而改变我是谁。她确实看上去不是个负责任的母亲;然而那些不管娃的事例都是hearsay、道听途说的,我不是目击者,按理没有资格举报,要报就得撒谎、编造。我不想,为了复仇,把自己,变成一个与她一样的、我不喜欢的那种人。”

J握了握我的手。

“让我想想有没有可能告她batter——她推笔盒与电脑,打到了我,是间接侵犯我身体了,或许能用这个legal theory去起诉?但是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验伤也验不出来,我还是觉得立案有困难。”

2024年的1月1日晚,我就在,思索诉讼策略中,迷糊睡去。



美国寒假短,1月6日就复课了。我送肉肉胖上学,照例,临别前,要跟她玩,一把抱起!一把抱起,分为三步:

1 原地一把抱起娃;

2 旋转三百六十度到七百二十度不等、力求娃的身体由离心力甩出形成一条射线,并快速旋转之下达到令行人观者头晕目眩的效果;

3 放娃落地、亲亲她的小头发,祝她今天在学里开心。

然而,我忘了一件事:我在佛罗里达过圣诞那天,曾扭伤了腰。以为好些了,结果一把抱起流程走完之后,后腰针扎一样剧痛起来......

回家吃了大剂量止疼药也不管用,在床上趴也疼躺也疼,于是,找出孕期的腰封、箍戴起来,如此方能稍微行动,不然、坐卧难安。

J去接娃下学时,把门虚掩上,说,带娃顺路一起、给妈妈买块提拉米苏,安慰一下受伤的老母亲。我开心地在家等着。

那阵子,肉肉胖和我,酷爱看YouTube上澳洲小姐姐喂养孤儿小考拉的视频,尤其是其中,马无夜草不肥、小姐姐从睡梦中醒来看到黑暗里小树熊正悄悄吃桉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小声音,后期配音还添加了 “yummy, yummy, yummy~(好吃、好吃、好吃)”的音效,特别可爱的一段。每次要吃好吃的时,我都给胖胖配音, “yummy yummy yummy!” 

于是,在我听到门响的霎那,穿着睡裙的我蹒跚着、围着腰封、半弓着身子,口里喊着 “Yummy! Yummy! Yummy!” (如下)

并砰得推开家门张开双臂就要前扑、欢迎我胖归来时,瞬间定格了——

两名荷枪实弹的NYPD警员,一胖一瘦,皆迅捷地往后退一步、手按在枪套上、紧张地盯着我——

简直不知,是谁给谁的、惊吓更多!

这也,太乌龙了!!我一时无法控制笑肌,爆发大笑、持续笑了五六秒、才勉强收住。

胖瘦警察一动不动、表情一言难尽,他俩大概在想,这女的是嗑了多少笑气,腰伤得直不起来、还、笑成这个德性?!她刚才说什么好吃??要吃我们么??她想袭警??

 “真没想到是你们,对不起哈;我以为是我女儿。不是、不是我女儿yummy(好吃),是树袋熊视频——”我说到这儿,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荒唐滑稽了!!忍不住发疯起笑,自己又乐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整肃脸色,清清嗓子继续解释:“警官们,你们好。我在等XXX【肉肉胖学名】和她爹买蛋糕回家,我以为你们是她、当然你们不是她、我刚才是跟我闺女闹着玩的,这是个internal joke。”

“你女儿,她不在家?那我们改天再来。”警察要撤。我说, “别啊,都跑一趟了,你们等两分钟,她很快就回来。”开着门,请胖瘦双警进屋。

双警齐齐摇头摆手, “我们不进去、不进去了。”拔脚就要走——

就在转身的霎那,楼道那头,不见其人仅闻其声地,传来 “Yummy! Yummy! Yummy!!~~~~”

俩警察一抖。

“肉肉胖!!你们看、她回来啦!” 

只见,楼道转角出现一个娃,左手擎着一只大大的氢气球,右手拎着一个小纸袋,口喊 “Yummy、yummy、yummy”与其母一个节奏,脚踩风火轮(莫须有),冲刺速度朝我家门口扑来!

双警连忙让道;肉小胖完全忽略两名制服男、径直扑进我怀里!我唉哟一声,叫她轻点,妈妈的老腰,受不了。

肉肉胖的达地,手拿着一束玫瑰花,姗姗走来,见到警员,打了招呼,请家中坐。

"所以你们是,跟进上次元旦那天的家访,对吧?"达地问。

"不,这是我们的初访——我们是第一分局片警。你说的那个是特殊受害人专案组,跟我们不是一个部门。但是儿童保护署和特殊受害人组的档案我们分局都看过了。按规定,我们也得做独立调查。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看你家这情况,孩子挺好挺健康的;来,小朋友,你能张开嘴给我们看一下口腔么?"

胖胖乖乖张嘴——当然,没有烫伤或任何伤。

"小朋友,你身上有哪里疼痛么?"

胖胖:我有点牙疼,但那是因为,我快换牙了。我妈说换一颗牙给我五块钱!

警员笑了。瘦警员把达地带到客厅"聊天";胖警员对肉肉胖说, “小朋友,你能给我几分钟,单独问你妈妈话的时间么?”

胖胖一脸警醒地审视了他两秒钟,说, “好吧”。胖警员和我坐在餐桌旁,肉小胖又转身从自己房间出来,紧紧拥抱了我一下,道:“妈妈,我爱你。”

我好欣慰,说,胖胖去吧,妈妈也爱你。

胖警员开始问一些生活方式类的问题。包括父母双方抽不抽烟喝不喝酒吸不吸毒。我据实答,很少抽烟,喝酒、不过带娃时不喝,不碰任何软、硬毒品。他又问我,你先生倾向于使用暴力解决问题么?我说,我先生连吼都没有吼过孩子或我,他是个非常温文的人。

“那你的腰是,怎么受伤的?”

“我抱娃猛了,加上以前的旧伤。”

“旧伤是怎么来的?”

“在我婆婆花园里想凑近看地上一朵红花,闪着了。”

问了一堆,几乎是家暴案子类型的题。

我和J的学历、工作经历全都说了一遍,感觉说到我是纽约州律师时,警察点了点头。

双警对我们说, “你们家,不管从现有的儿童保护署档案还是我们今天独立调查的结果来看,都是没有疑点的——虐待不存在。” 

胖警察道:“事实上,我们家访过这么多户,你家这娃是我见过的最开心的小孩;家里面,气氛也好。两公婆在警察面前吵起来、互相推诿的,你可不知道有多少!唉,我们也懂,警察访上门来,这在邻里之间,容易引起议论、对你们有可能造成负面影响;你俩放心,等会儿,我们下楼时,一定对前台大声讲清楚我们今天做出的判断,一定尽量地帮你们澄清、保护你家的名誉!”

我握手谢了两位警员。说,有恶邻竟然就因为如此小的、画笔一事,便不惜滥用护儿体系、浪费警力以及其他公共资源至此,真是太自私太恶毒了。瘦警察道:“是啊,有些人,真就是evil,只能用邪恶来形容。” 问他们要不要尝尝新买的提拉米苏,他们说,我们不能吃被调查家庭的东西,不过谢谢了!

NYPD走后,胖胖一跳一跳跑去跟她爹汇报:“达地达地!妈妈保护了你!妈妈特别好!!我听见她说你不但不打人,也从不吼人!嗯,其实,达地有的时候,对肉肉胖说话,会提高嗓门哒。”瞟她爹。

达地翻了白眼, “呐,电话给你,举报我啊。”

胖胖爬上达地膝头撒娇道:“不要~不要达地被带走!我不要去政府指定的监护家庭里住!我要,跟你们住在一起!等我上了大学,我也要带着达地一起去。”

警察走后,我好一番庆幸胖胖身上无伤——假设,孩子中午在学校喝汤,不慎烫到了嘴,那么,还要再多多少轮盘查呢?再假设,换了一个夫妻之间关系不好,但确实没有虐娃的家庭,这种时刻推波助澜捅对方一刀、告对方不但虐儿还家暴,又是多么的容易?这样想来,其实,有多少冤案,有多少人,可能清清白白,却被夺走了孩子的监护权;再要拿回来,何其不易。

达地安慰我说,假的,也真不了。咱们家三个人,定然是相互保护的;倒是以后啊,等胖胖大了,小少女带闺蜜来咱们家约玩伴时,我可得避嫌,要不然就哪哪都装上监控。这次是那个塔拉蠢,举报的内容明显经不起查、撒的谎一戳就破;要是个更精更贼的,举报个什么我猥亵少女一类的、无伤可验,那才百口莫辩了。



当晚,我给一位在纽约州做检察官的朋友写了封长电邮。详述了近况,并问他,我家这种被人恶意不实举报的情况,到底,有没有可能立案起诉对方。

然而,就在我等待他答复的时间里,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了——


<未完待续>

每青在美国
我是每青,一个在美国生活了20年的北京姑娘。跑过美国很多州,干过空姐、卖过茶叶、最近10年来在纽约做律师。律师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金融大鳄、科学家、明星、杀人犯--总之人间百态见了不少,忍不住来跟大家说说。希望您能够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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