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素,唐代的草书家。为了增长见识,遍观前贤法迹,他四处远游,拜会高人。经过二十余年的努力,终于取得巨大成就,时人以“初疑轻烟淡古松,又似山开万仞峰”,“寒猿饮水撼枯藤,壮士拔山伸劲铁”,“奔蛇走虺势入座,骤雨旋风声满堂”,“恍恍如闻鬼神惊,时时只见龙蛇走”……来称誉他的书法艺术。
怀素所以成为“狂僧怀素”,与他的勤奋有关,不仅是手上运笔的技术,更是心灵慧通的契悟。手下的勤奋易知,心灵的勤奋难察。有一次,怀素与颜真卿共同探索书法的奥妙,颜真卿自述怎样得到张旭亲授“如锥画沙”的感觉,怀素则谈起张旭对邬彤的教诲“孤蓬自振,惊沙坐飞,余自是得奇怪,草圣尽于此矣。”
颜真卿又深入一层:“师亦有自得乎?”
怀素答道:“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 惊蛇入草。又遇坼壁之路,一一自然。”
颜真卿紧接着说:“何如屋漏痕。”
怀素兴奋地站起来,上前握住颜真卿的手说:“得之矣”。
这两位书法大家讨论书道,并没有涉及技法,又无一不含有技法,实即书道心法,是胸中的景象,是书写一瞬的心象感觉,至此下笔方能做到“心手相师势转奇,诡形怪状翻合宜”,达到心手畅快,情舒神逸的境界。
尝与一位武林朋友聊天儿,问他爱看什么电视节目,答曰:动物世界!余私议:得之矣。
大约武术中所谓“猴含颈”“鸡束膀”“虎背熊腰”“鹰翻鱼跃”,具是从自然仿生得来,《易传》云“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是也。我想近取诸身,当以老师的身法示范为楷模,远取诸物,必用意象的追求理想作目标,两者相合,作用百倍。
提高技艺,若仅限在技术的熟练,怕只能成为老师门下的奴隶、拳奴、把式匠。只有反客为主,做自家主人运自家法,才能把握住武术的主动权。
一个人若想有所长进,仅仅在平地跑圈是不行的,这只是量的积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要想眼界开阔,必须抬腿登高,踏上一层新台阶,但是攀登涉险,千难万难,何谈容易!然而有志者事竟成,若能效法怀素,广交游,重心悟, 岂无“不畏浮云遮眼望,只缘身在最高层”之一日呢?
来吧,朋友,听潮去!(殷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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