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苏镇平日冷冷清清，可一进入秋季渔汛，渔民和鱼贩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一时间人欢鱼跃，热闹非凡。
“那时候，满江都是大马哈鱼，踩着鱼背就能过河。”在江边，一位渔民夸张地对我说。
大马哈鱼是鲑鱼的一种，江里生，海里长。一到春天，幼鱼就会成群结队，顺流而下，进入鞑靼海峡，继而绕过库页岛，进入鄂霍次克海。在那里生活3~5年，长大成熟后，再顺着来时的路线，沿黑龙江逆水而上，奋力游回老家。大马哈鱼游回到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时间大致在每年的9月25号前后，这意味着，渔汛到了。
雌鱼在产卵后，体力耗尽，几天内就会死亡。当地渔民说，那个时候江面上漂满了死鱼，看着心疼。
从古至今，大马哈鱼的精神一直为人们所赞颂，它们死也要回到故乡。临死前，还要完成繁衍后代的任务。令人敬佩的，还有它们精准的定位功能——能在数年后，凭借自身的“雷达系统”，千里迢迢找到老家。相比之下，人类甘拜下风。
除大马哈鱼外，抚远还盛产鲟鳇鱼。这种鱼体积庞大，成年鱼体重可达1000公斤以上，渔民形容“一辆大卡车都装不下”。我在抚远鱼展馆大厅见到一条达氏鳇标本，重达486公斤，体长3.8米。经鉴定，它的年龄为87岁。身边一位小朋友见到后，惊叫一声：“哇，这么大！怎么抓上来的啊？”
鲟鳇鱼相貌古朴，看它们在水中缓慢地游来游去，如同在看一条复活了的古老生物。与鲟鳇鱼同时代的恐龙早已作古，唯有它还留在地球上，足见其生命力之顽强。
大马哈鱼和鲟鳇鱼的卵营养丰富，富含蛋白质、脂肪和维生素，七粒鱼卵相当于一个鸡蛋。鱼卵做成鱼籽酱后是餐桌上的美味佳品，尤为俄罗斯人所喜爱，是抚远的出口创汇产品。鱼籽有红色和黑色之分，红鱼籽产自大马哈鱼，黑鱼籽产自鲟鳇鱼。相比之下，后者比前者更名贵。不管哪种，看上去都晶莹透亮，犹如珍珠一般。
我第一次吃鱼籽酱是在哈尔滨中央大街的华梅西餐厅，这家餐厅有百年历史，专门经营俄式餐点。我后来去俄罗斯旅游时又品尝过几次，一开始觉得有腥味，不好接受。可按照俄罗斯人的习惯，配以列巴（面包）和酸黄瓜，腥味就消除了一大半。
随着近年来的过度捕捞，鲟鳇鱼的数量急剧下降，“船儿满江鱼满舱”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当地渔民说，过去他们出去一天能打到五六条，现在出去一天连一条都打不到。联合国华盛顿公约已将野生鲟鳇鱼认定为濒危物种，它们会不会遭到与恐龙一样的命运呢？抚远人对此忧心如焚。
在抚远鲟鳇鱼繁育基地，我遇到几名脚穿雨靴、身系围裙的渔家女。她们围坐在养鱼池旁，专心致志地分拣鱼苗，对我们的到来无暇顾及。一位管理人员说，这些鱼秧子成熟后要放流到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中，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靠人工繁育。
---------------
------------
原载《黑龙江纪行》（黑大出版社），见“阅读原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