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枣《额尔齐斯河男孩》
哈伊娜阿姨很和蔼,几句话就让阿拜放松了,他凑到跟前,问她怎么把歌唱得那么好。她说,万物有灵啊,我得到了友好神主的恩赐。她给阿拜讲了自己的一次神奇经历。
小时候,她在森林里迷了路,天黑也没走出去,她急哭了。忽然,漆黑的林子里传来音乐声,是有人在弹奏冬不拉。琴声让她感觉阿爸阿妈就在不远处,转个弯就能到家了。她不哭了,随着琴声走,走着走着,发觉青草在脚边颤动,树叶在眼前跳舞。琴声越来越近了。飞蛾在夜色中飞舞,星星布满天空,刚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冒出了大片大片的鲜花,伴着乐曲摇摆,静止的小溪也“哗啦啦”奔流起来。树林里到处都有东西在跳舞,她也跟着跳,就像和村里的孩子们在草地上跳舞一样。渐渐地,天不黑了,月亮从乌云后跳了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她已经跳着舞穿过树林,踏上了村边的大路。回头望去,林中的琴声渐渐听不见了,只有轻柔的风声。
阿拜望着皎洁的月亮,说:“哈伊娜走出树林以后,就爱上了冬不拉,手一触到琴就流淌出好听的旋律,放开歌喉,就有唱不尽的心声。”
月色笼罩大地,清清凉凉的。
塞力克问:“哈伊娜来演唱的时候,舞台在什么地方?”
阿拜指向草地的一片低洼处:“就在那儿,每次都在那里!”
他们走下山坡,来到那片洼地。
“看,就在这里!”阿拜指着泥土里的一根木桩,“演出时,铺上红地毯,哈伊娜总是坐在这个位置,我帮着布置场地,还摆过她坐的椅子呢,观众坐在高坡上,黑压压一大片。”
塞力克走到那个位置,轻轻地,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踩不坏的,你没那么大本事!”阿拜笑他。
塞力克抱着冬不拉坐下,看看月亮,又看看表,好像在等待某个时刻。
他调整几下琴弦,总算放开了歌喉:“我叫塞力克,生在天山下。从小爱爬山哟,采来雪莲花。生日里,月光下,我弹起冬不拉。美丽的雪莲花,献给好阿妈……”
这歌声像天山冰雪融化而成,清冽地流过阿拜心头。
阿拜说:“谢谢你送给我的歌。”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塞力克说。
“啊,这么巧!”阿拜惊喜地问,“你十几?”
“十二。还有六分钟就到我降生的那个时间了。”
“我是早上生的,太阳刚出来。”
塞力克望着夜空,弹出前奏曲,即兴就有了唱词:“你是太阳,我是月亮,日月同行,传递光明,草原闪耀出七彩的光芒,万物都有了生长的力量……”
阿拜听着,忍不住问:“这么好听的唱词,怎么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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