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中国年轻人怀抱着“澳洲梦”,以留学的名义前往澳大利亚打工。
他们的真正目的并非学习,而是通过艰苦的体力劳动换取高收入,期望为未来积累资本。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中介利用“爆金币”的叙事吸引更多国人前往澳洲,进一步推动了这一趋势。24岁的小李(化名)来自安徽,在国内大专毕业后,工作一直不稳定。他告诉澳洲媒体记者,曾有一位同学赴澳洲打工度假,靠着体力劳动赚到了不少钱。在看到同学在澳洲“爆金币”后,小李心中生出羡慕之情,自己也想去澳洲“赚大钱”。但由于打工度假签证对中国一度暂停,他只能转而申请学生签证。据小李透露,他通过社交媒体联系到了一家中介,前期共支付了9万元人民币的费用。此外,他还需要支付一年5000澳元的职业教育课程学费,学费可以分期支付。今年2月,小李如愿飞抵悉尼。他毫不讳言,“我来就是为了挣钱的。”到达悉尼后,他在工地上做起了小工,工作时间从凌晨5点开始,一周工作50到60个小时。“基本上不上学,竭尽全力存钱。”他说,在工地上,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问对方是什么签证,“很多东西经不起问,来挣钱的心里都明白。”工友们时常在社交媒体上晒出自己的收入,小李却从不效仿。他表示,尽管有些工友口头上说要回国,实际上大多数人都舍不得离开澳洲。对于未来,小李显得有些迷茫:“不知道以后。低调挣点钱,兜里也算有点底。”与小李类似,95后的婷(化名)也通过中介办理了学生签证,独自飞抵墨尔本。婷来自中国东部的一个小县城,曾在国内从事美睫行业,但失去了工作。凭借多年的美睫经验,婷在墨尔本的华人区重新开始工作。她表示,日均收入可达300澳元,相较于国内的收入水平,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收入了。然而,尽管在经济上有所改善,婷也感受到了身份上的压力。她告诉记者,身处澳洲的“签证鄙视链”底端,当被问及签证和身份时,她通常含糊其辞,但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婷曾经考虑过申请工作签证,但由于条件和费用的限制,最终作罢。她坦诚道:“‘假学生’说起来不光彩,但我也踏踏实实挣钱。”目前,婷每周只去一次学校,平时则忙于工作和存钱,已经有能力补贴国内的家人。不过,婷依然对未来充满期待,希望能够找到更好的出路。与小李和婷的低调不同,另一批在澳洲打工的“假学生”则在社交媒体上大肆炫耀自己的收入,并通过短视频和直播分享他们的打工经历。一位自称王姓的博主在短视频平台上拥有约1万粉丝,常年发布自己在悉尼送外卖的经历。他自称1997年出生,已经在澳洲生活了3年,持学生签证,并且在此期间赚取了人民币100万元。类似的叙述在社交媒体上并不鲜见,许多博主都声称自己在澳洲“3年赚百万”,吸引了大量粉丝的关注。今年,澳洲调整了学生签证持有者的工作时长限制,每两周最多只能工作48小时。对此,该博主发布了一条视频,对此政策进行调侃,并表示新规定对自己毫无影响。在视频中,他戏谑地说:“(打工时限)跟我有什么关系?”在中文社交媒体上,部分中介公开招揽“假学生”赴澳打工,并利用当前学签收紧的现状贩卖焦虑,鼓励有意向的客户尽快行动。这些中介宣称,未来几年澳洲的签证政策将更加严格,想要赴澳的务工者必须尽早行动。一名中介甚至在网上晒出一张“2024年澳洲半工半读对比”的表格,直接比较了学生签证和打工度假签证的优劣。在表格的“核心价值”一栏中,明确列出两种签证的“收益”高低和工作时长的差异。表格中还写道,“黑白混打,目前最低时薪28.5澳币。”其中,“白”指符合签证规定的工作,而“黑”则指不缴税的现金工。不仅如此,有中介甚至公开分享如何敷衍移民局的技巧。一名博主在视频中透露,移民局对于出勤率的检查并不严格,有时可以不去上课,因为“你是去‘爆金币’的”。他还强调,“上学第一不为自己”,“第二不为学校”,“你是给移民局上的。”这些视频引来了大量网友的关注,许多人纷纷留言询问“如何去澳洲?”甚至有网友称这些中介为“贵人”,表示愿意支付十几万元人民币以换取赴澳机会。面对日益猖獗的“假学生”现象,澳大利亚开始逐步收紧学生签证政策,并加大了对所谓“幽灵学院”的打击力度。据澳洲媒体报道,目前全澳已有约300家学院被关闭或收到关闭警告。这些“幽灵学院”通常被称为“签证工厂”,专门招收国际学生以满足他们打工的需求,而并非提供真正的教育服务。根据澳洲内政部的一项调查报告,约75%的海外学生是通过教育代理机构获取签证的,而这些代理机构普遍缺乏有效监管,成为“假学生”现象的主要来源。此外,中文社交媒体也成为了不法中介招揽客户的温床。一位澳洲留学移民中介表示,澳洲正在“竭尽全力剔除非真实学生”,并且学签政策普遍收紧,审理速度显著放缓,各类留学签证都受到了影响。她指出,澳洲对学签和毕业生工签的严厉打击在过去十几年里是非常罕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