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一支由近百名考古人组成的队伍启程,奔赴“未来之城”雄安新区。
“天真蓝,空气质量真好!”“绿树成荫,很漂亮啊!”“鸟语花香,感觉特别宜居!”车辆驶入雄安新区,隔着车窗眺望的人们不由得发出赞叹。
这是一群常年在荒野里刨土的考古人。主要来自黄淮七省,也就是河北、河南、江苏、山东、山西、陕西和安徽等省份。七省区位优势独特,在中华文明起源、早期国家形成与发展等研究领域占据重要地位,既有文化共性,也各具禀赋,需彼此借鉴合作。
离开旷野的他们,行进在白洋淀之畔的“未来之城”,言语和神色间充满惊叹。
“走进雄安新区,圆了大家的梦。古村华丽转身,不失底蕴,为城市留住了‘根’和‘魂’。”山西省考古研究院院长范文谦望着窗外一座座现代楼宇微笑着说。
2017年5月28日,容城县晾马台乡南阳村迎来非同寻常的一刻,雄安新区文物保护与考古工作现场推进会在该村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南阳遗址举行,雄安新区文物保护与考古工作自此全面启动。
“考古前置”,是一条铁律。雄安新区坚持考古先行,把文物保护工作由“不可知”变为“早规划”,助力雄安新区建设有序高效推进。其时,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故宫博物院、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及周边省市科研院所纷纷抽调精兵强将奔赴雄安,并在之后数年间共助雄安新区历史文脉探寻和研究。
7年后的今天,当一批更年轻的考古人组队探访雄安新区时,蓝图已鲜活呈现。
南阳遗址,是当初打下雄安考古第一铲的地方,是考古界翘首期盼之地,也是此次探访的目的地。车辆沿雄安新区主干道海岳大街一路东行,在一条不知名的小路向南拐去,随即有年轻的考古工作者叫着:“到啦!到啦!南阳遗址发掘现场!”
村头老工作站还在,那片舒朗的林子也在,远处田野间的那棵老槐树还在。“我在这里工作过一年,每天早上和村民们一起,扛着仪器设备,从这条路走啊走,走到田间发掘现场……”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年轻姑娘崔校说。
“南阳遗址,是迄今雄安考古发现最早的城市文明,由大小两座战国城址构成。”田野间的展板前,南阳遗址考古队队员李蕾介绍着2023年度第8发掘地点的发现,在大城南城墙中部断缺处发现多条不同时期叠压的道路,确定此处为大城南城门。再结合之前发现的大城西城门位置及城门附属道路,目前已划分出城址内部主要功能区域。
从“南阳遗址”保护碑前绕过,抵达今年开工的9号发掘区。战国瓦当、青铜剑、水晶环、陶鬲……在距老工作站不过千米的新工作站内,黄淮七省年轻考古人兴奋地观摩着,有的忍不住戴上手套捧起出土器物细观,互相交流着认知。近两年,为了进一步提升研究条件、加强交流探讨、便于展览展示,建起了这座新工作站,已开展多次公众考古活动,推动考古和展示同步发挥作用,增强文化自信。
推开“考古之窗”,领略“未来之城”,是一座新城对历史和未来最动听的呼应。
“以南阳遗址为中心,将建起考古遗址公园。目前,雄安新区已将考古遗址公园纳入新区规划。”在遗址南侧“延续历史文脉”的巨大标语牌旁,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赵战护憧憬着未来。他告诉大家,目前已揭示出一幅更深远恢弘的历史画卷——发现以南阳遗址、晾马台遗址为核心的“大南阳”遗址聚落群,自龙山时代延续至宋金时期,以近3000年的时空完善了白洋淀区域先秦考古学时空框架体系,是雄安新区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不是游人,是归客。”置身蓝绿交织之中,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何岁利眺望着远处似曾相识的老槐树感慨万千,“当年,我带领学生第一次来,是参与雄安新区考古调查。那时从北京出发,换乘了好几趟车,拐进南阳村时已月上树梢。哪想到,如今变得这么方便,这样美!”(河北日报记者 龚正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