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熟悉的狗叫,许冉不由一愣,随后惊喜万分。眼神闪着光,是小白的叫声。
等她再次回到桌前,心情仍是激动,嘴角的笑容掩饰不住。
她还是年轻,情绪无法收敛自如。也正如此,鲜活难能可贵。
“高兴了?”
许冉撒着娇,“谢谢奶奶。”
“可别谢我,我这把老骨头,能做什么。”
许冉笑容一滞,她心下瞬间有了人选,却不敢确定。
试探道,“那是谁?”
“除了恒之,汪萍还怕谁?这回你可要谢谢他。一会把王楠做的糕点带过去,顺便看看你的眼睛。”
许冉站在医院走廊,吸引一波人的注意。
她的长相兼具美艳和勾人心魄,一件浅灰色收腰毛呢大衣,挺拔的背脊、高挑的个子,曲线尽然显现。
只是眼睛里的红色血斑有些渗人。
她推开门,办公桌后。
林恒之低垂着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东西,额前碎发挡住他的神色。
“先坐,等我一分钟。”他一抬头看见许冉,眼神一眯,靠在椅背上。
“上班时间,你来做什么?”
许冉对他急转弯的态度感到可笑,但想到林恒之救了小白,不和冷面阎王一般见识。
将手中的挂号单放在他面前,“我看病!花了钱的!”
林恒之拿起医用手电筒,一个轻用力,椅子转到许冉身边。
瞬间松香味道飘散在她的周遭,清冷如雪山,冷漠孤寂。
“抬头。”林恒之的声音更冷。
微凉的手触碰到她的眼睛,许冉有些不适,下意识地眨眼睛。
“别动,做检查。”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上,许冉不由屏住。
而后手电筒紧挨着瞳孔照进来。
许冉距离林恒之的面庞很近,他的双腿微微敞着,她的腿并拢处于其间。这个动作对她而言,有些暧昧。她仰着头,直勾勾地望着林恒之的眼睛。
眼眸深邃,深不见底。
她承认,林恒之这幅面皮很遭异性青睐。想当初,她没少当给他送情书的跑腿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林恒之清冷矜贵,高岭之花,总有人想征服。
她带着一沓情书,满心欢喜地敲开他的门。而他随手将那些扔进垃圾桶。
还告诉她两点,不允许再帮他接情书,不允许进他卧室。吓得她立刻退出房间,真是冷酷无情的存在!
手电筒戳到额头,许冉吃痛回神。
“林恒之,你公报私仇!”
他已经回到办公桌后,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泛着光泽的珍珠耳环,小巧精致,移开视线。
“年纪轻轻的,眼睛不好,耳朵也不太好使,喊你几句都不回应。”
许冉也不恼,撑着下巴望着他,杏眼潋滟,“是不是那晚我打扰你和刘舒然的好事,你的需求没满足,不然脾气这么大?”
语气中的戏谑显而易见。
林恒之写病例的手一停顿,她的恶趣味却发露骨,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无可奉告。提醒你一句,和男人开黄腔,你也是在耍流氓。”
许冉被噎,倒也不恼。反正林恒之就这德行,一本正经的扫兴。
“得嘞,和你交流有障碍。”许冉将糕点放在桌上,“你最喜欢的巧坊蝴蝶酥。”
奶奶让她带的是另一家的糕点,许冉想了想,还是亲自去林恒之钟爱的那家排队。
他挑剔却也专一,作为谢礼,她理应真诚。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被关在门外,茉莉花香短暂的滞留。
林恒之望着糕点,似乎上面也残留了些许花香。
昨夜失眠的噪郁像云雾,倏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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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刘舒然的脸色顿时拉拢下来,又是许冉!妖娆地去医院勾引林恒!
自从她见过本人后,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许冉的存在是种威胁。
许冉和她们圈子里的女人都不一样,她身上洋溢着自由洒脱,不在意世俗眼光的自我,以及有种没有被归驯的野性。
这种气息对异性有种吸引力,尤其是她和林恒之的关系,似亲非亲,暧昧有余!
倘若两人真的厮混在一起,那她又当如何?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刘舒然的表情透出几分狰狞,当即给林淼和汪萍打电话。
三个女人姿态优雅,惬意地喝着下午茶。
林淼的举手投足间露出几分不熟练,但能看的出在尽力而为。
刘舒然内心鄙夷,但面上平和。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阿姨,我心有些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汪萍说,“怎么回事?”
“我听说今早有个美女去医院找恒之,两个人在房间内待了好久。”
汪萍不以为意,觉得她大惊小怪,“或许是病人吧。”
林淼也附和道,“舒然姐这么漂亮,我哥怎么会和其他女人勾搭。”
刘舒然委屈巴巴,“她还拎着糕点呢,哪有病人和医生关系这么近。二叔最近还关心我和恒之的感情进展......”
汪萍听到熟悉的人,甜蜜往事一幕幕浮现,心中不免泛起涟漪。
“我打电话问问,看是哪个狐狸精。”
听到对面护士说是许冉,三个女人神色各异。汪萍眉头紧锁,她厌恶许冉之至。
林淼低声咳嗽,“舒然姐,许冉和恒之哥先前毕竟生活在一起很长时间,关系好些难免。她一向不拘小节,和异性走的近也是常事,她有分寸,你不用过于担心。”
刘舒然扯出一个苦笑,“是冉冉啊,那我的担心多余了。只是他们也并非有血缘关系......”
汪萍脸色发黑,“舒然,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许冉是个狐狸精,是个扫把星。她来到林家,时刻提醒着汪萍,自己女儿丢失的事实。占着林家千金的名号多年,享受着女儿本该的福气。
一想到恒之对她的态度,明里暗里帮她。又想到淼淼在外过的苦日子,汪萍恨得牙痒痒!她饶不了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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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觉就是充电,一觉睡到天黑,许冉精神饱满坐起身,盘着腿。顺滑如丝绸般的长发散开,优雅慵懒。她仰着头,滴眼药水。
冰冰凉凉,舒服。
昨夜她心情极度糟糕,本来要拉着石宇大醉一场。结果酒倒是喝了,却是帮石宇谈医疗器械的生意,在酒桌上喝的尽兴。
一想到银行卡上的到账,心情由阴转晴。
她出门,裹了条围巾。打算去附近找家麻辣烫,填填肚子。顺带着帮奶奶带些爱吃的芭乐水果。
街道寂静,许冉要绕过这几条街道,才能走到闹市。
路边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许冉觉得疑惑。这附近非富即贵,豪车常见,廉价的车却不常见。
她径直路过,但面包车的门突然打开,她猝不及防间,被里面的壮汉扯住胳膊。
拉扯的痛感让她猛然出声,还未来得及大喊,话语被一双气味难闻的大手捂死在桑眼。
许冉被甩在车内,脑袋发懵。双手被剪在身后,用绳索捆绑着。
她意识到自己是被绑架了,勉励克制住身体的抖动,让自己冷静。听到其中一个壮汉打电话,许冉听出对方的声音,瞬间跌入冰窖。
是汪萍!那个语调,化成灰,她都识得。本来挣扎的身体僵住,这个结果震惊的她心跳失序。
汪萍讨厌她,她心知肚明。
可对方现在竟如此歹毒,这种恨究竟有多深,许冉打了个冷颤,心如死灰。
“是汪萍派你们来的,她打算如何处置我。”
司机是个瘦猴,贼眉鼠眼。“嘿嘿,我们图她的财,图你的色。”
“你们不怕坐牢吗?爽一时,悔恨一生。”许冉勉励让自己声音听起来镇定。
壮汉打量她一圈,眼神猥琐。
“怕什么,你才应该怕。听说你是富家女,你们一贯注重名声。就算被我兄弟俩欺辱,你敢说出去吗?说出去,谁敢要你。”
许冉知道她这是碰上有心眼的流氓,心沉入海底。她今夜要如何自救,如何脱身。
车颠簸着,绝望的心境越发强烈。
她的口袋里有防狼喷雾--辣椒水,可她现今一人如何抵抗住两个大汉。
脑袋飞速旋转,她只能一个个解决,才有胜算。
瘦猴停下车,“我尿急,你看好她。”
车门被打开,新鲜空气涌进来,又瞬间消失。
许冉捏着嗓子,本来她的声音都有偏软,再矫揉造作些,足够引起异性的颤栗。
“大哥,我也想去,你要是担心我跑,不妨跟着我。”
壮汉看着媚眼如丝的娇弱女子,心里痒痒。
许冉被推搡着下车,差一点摔倒。心里将眼前男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她走在荒野中,深一脚浅一脚,只剩身后不容忽视的男性糟糕气味。
“就在这!”
许冉被迫停住,衣服已经被冷汗沾湿,风一吹,发冷。
“大哥,你转个身,我不好意思。”
“害什么羞,一会将等着将你扒光!快点!”手机光照着她,带着羞辱。
这一刻的羞愤,让许冉心中如沸腾的开水,浇的她理智全无。但呜呜冷风一吹,冷静回神。
许冉靠近壮汉一步,“绳子捆的我手疼,你帮我松松。求你~”
许冉将手举高,“你要是帮我松松,我一会配合你!”
半是诱惑,半是邀约。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壮汉动了心,将绳子松了松。
多亏扎实舞蹈功底,一个转身,许冉柔软的手已经挣脱绳索。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防狼喷雾,朝着壮汉眼睛喷去。
惨叫声响起,许冉趁机朝着茫茫黑夜中奔去。不知疲倦,胸腔喉咙巨疼无比,但不敢停歇。
过了许久,车声消失,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即便如此,她也迅速加快步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的越远越好。
被绊倒几次,膝盖疼痛,她仍然爬起来,狼狈不堪。衣服上粘的不知是土是泥,手机也不知道丢在何处,眼泪汪汪。
不知道何时,她跑到大马路上,拦到车。本想着回老宅,但此刻的糟糕不能让奶奶看到。
她下意识报了一个地址,是林恒之的公寓。
凌晨三点,林恒之做完一台手术。神色疲倦,眼下有淡淡的黑青。
望着门口的许冉,以及陌生男人。他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有些头疼。
将司机打发走,扫了眼浑身脏兮兮的许冉,他没有急于开门。
“回老宅吗?帮你叫辆车。”
清清冷冷的声音,没有一点人情味。
许冉上前一步,她已经筋疲力尽,“我今晚住这里!”
即便料到他会拒绝,但她来都来了,万万没有离开的道理。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许冉杏眼一眨一眨,带着倔强、泛着红。波光潋滟,虽狼狈也却不失妩媚。
林恒之想到废墟里盛开的玫瑰,娇弱也有韧性。但他今日过于疲惫,不愿和她多费口舌。
径直绕过她,扫指纹准备进屋。
而许冉像猫一样从他的胳膊下钻过,进入满眼黑白灰的屋子。
“许冉!”
“我在。”
“出去!”
许冉偏不,她察觉到他在发怒的边缘,但他的冷漠更激起她的叛逆。
“你怎么这么无情,不问问我发生什么!”她红着眼望向林恒之。
林恒之看她踩脏的白色地板,深邃的眉眼半敛着,薄唇抿直,透出几分不悦。
“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我数到三,你必须离开,1......”
“2,3,我替你数了。”许冉憋着怒气,语速飞快。
她仰着头,抬着下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倔强地不示弱。
“你不就是嫌弃我脏,可你母亲的心更脏!我现在这幅样子,就是因为汪萍。”
许冉嗓音发颤,一想到前几个小时前的遭遇,她就无法克制情绪。
“她找人欺辱我,我幸运地半路逃跑。你知道我跑了多远多久吗?你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
眼泪吧嗒滴在地板上,随后和白色瓷砖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林恒之今天站立时间过长,有旧疾的腿隐隐作痛,他倚靠着墙作支撑。
他不愿意再和许冉说话,今日的能量已经耗尽,他想尽快躺在床上休息。
至于汪萍,他知道她的不择手段。林淼回家时候,他便趁她出手前,将许冉送到外地。只不过,汪萍似乎并没有罢休。
许冉腿脚发酸打软,她浑身已经脱力。望着淡漠如机器人的林恒之,心里一横。
向前几步,猛然抱住他的腰。
林恒之意料不到她的举动,但他的洁癖发作。许冉身上的怪味冲的他眉头紧蹙。
“许冉!松手!”
许冉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整个人扑在他怀里,两人相贴,严丝合缝。
“你不是置身事外吗?不是和你不相关吗?现在呢!”
她使出牛劲,林恒之被她蹭的气血上涌。招架不住她的死缠烂打和无赖。
“许冉,松开,我答应你今晚留宿。”
林恒之眸色沉敛,本想着将她拎出房门,到嘴边的话竟还是妥协。
许冉松开对他的桎梏,看到他黑色大衣上的泥巴,现在他们是同样的脏污。
眼睛含泪,嘴角却是上扬,是战胜的斗士。
“林恒之,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偏要让我选择最糟糕的。”
林恒之恢复如常的淡漠,精致的眉眼裹着寒意,“去客房,等会帮我把客厅拖干净。提醒一句,明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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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冉侧躺在床上,胳膊上腿上满是伤疤青紫。洁白的被褥衬得划伤触目惊心,她不在意这点疼痛。
一旁的电脑放着重金属动感音乐。唯有如此,她那焦灼的心才暂时平复。
她怎么可能不后怕!
而林恒之吃了安眠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或许刚才应该狠心一些,将她丢出去。而不是纵容她半夜扰民!
只是他还未起身去提醒许冉,对方已经敲响他的门,带着试探的响声。
“睡了吗?”
“睡了,有事明天说。”
许冉撇撇嘴,他在说什么胡话!拧了拧门把手,意外地没锁。
林恒之失策,但阻止她进入自己的领地已然来不及。
许冉思来想去,只有林恒之能做她的靠山。汪萍这次没得逞,下次不知道又要使什么阴招,她招架不住的。
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娇嫩如水。碎花睡裙下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白得晃眼,而膝盖处的青紫更扎眼。
林恒之靠坐在床头,清隽的脸上挂着生人勿近,盯着许冉,看她一步步踏入自己房间,距离自己两米处停下。
“恒之哥,我饿了。”
许冉本意并非在此,她要试探林恒之对自己的纵容程度。
汪萍的发疯手段只有林恒之能化解,她一定要傍上他,哪怕死皮赖脸!
林恒之蹙眉,在药物作用下,他此刻有些混沌。
拿起手机扔过去,“吃什么,自己点。”
“你要吃吗?”
“许冉,别废话。给你一分钟点单,关上门,出去!”
许冉顷刻泪眼汪汪,抬着腿指着膝盖处的伤,“疼的厉害。”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鼻尖泛红,楚楚可怜。
林恒之作为医生,见惯病人的落泪。可面对许冉,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许冉,最后一次。”
林恒之下床,走到客厅,拿出医药箱的碘伏。
许冉亦步亦趋,站在他身边。冷然的松香此刻有了温度,暖暖的。
她知道林恒之待她不同,许冉露出得逞的笑意,小虎牙隐现。
“你能帮我涂吗?我胳膊上都是伤,疼的厉害,我没有力气。”
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林恒之眯眯眼。
许冉直勾勾望着他,眼神中带着期待,双眸似水,像是出水芙蓉。
林恒之审视着她,明明演技拙劣,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恒之哥~求你~”
林恒之冷哼一声,眼神露出凌厉。“许冉,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别招惹我。”
“我能有什么心思?我们现在不就是病人和医生?”
许冉朝他凑近,两人间距离极其近。她踮起脚尖,猛然吻了吻他的嘴唇,“你是防备我勾引你?”
她笑着看他,带着挑衅。
林恒之脸色突变,扯着许冉的胳膊,力道极大。
“松手,我胳膊疼!林恒之!”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许冉拍着门,但林恒之胸口起伏,毫不在意门外的她。
刚才柔软的触感,让他想到曾经那只猫,窝在他怀里,柔若无骨。
这夜,林恒之睡的燥热无比。梦中他压着一个女人,任她哭泣,任她低吟,他只管自顾自发泄。
她的脸埋在枕头里,泪珠沾湿头发。他亲了亲她的脸颊,而后继续攻城伐地。
突然她转过头,面若桃花,而那双潋滟的眼睛竟然是许冉。
林恒之剧烈喘息,手机铃声响起,他猛然惊醒。
坐起身来,惊出一身冷汗。
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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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之挂断电话后,临出门前,喝了一杯冷水,才堪堪压制住暴厉的情绪。
夜色浓重冰冷,许冉身上披着保安室准备的干净外套,低头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一旁的两位保安也有些挠头,本以为安顺的一夜,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姑娘,一会业主来了,你道歉态度诚恳些。即便你们之间有男女矛盾,但人家的库里南被你打碎玻璃,这个事情总归是你的错。”
许冉抬头看了眼保安,本就白皙的面庞因为受冷的原因,透出几分苍白。眼睛里的红色血块有几分渗人,却丝毫没有遮挡她娇艳的面容。
保安在这里常见有钱人家的金丝雀,又联想到她身上零散的青紫划痕,一时间心里便有了定数。脑补出金丝雀和金主玩花样,小雀儿恼怒,深夜打砸金主库里南玻璃的剧情。
林恒之来的很快,入眼是纤细的小腿,裸露在外。
脱下身上的大衣扔在许冉身上,“许冉,你是不是还想回北边?”
许冉将外套放在一边,起身披上林恒之的衣服,冷然的松香包裹着她,还有温暖的气息。
林恒之很高,许冉仰头望着他,“回北方又怎样?我刚好能离开汪萍的控制范围!我本来就不招你们待见,这下如你们所愿!”
“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许冉本来对他有几分愧疚,但望着他平静审视、上位者高高在上姿态的眼神。心里的愧疚荡然无存。
“对!我刁蛮任性、蛮不讲理、恶人先告状,还有什么?”
林恒之抱臂望着她,狭长的眼神透出冷然。
许冉懊恼自己的心直口快,她还要依赖林恒之。声音低了低,垂头道:“你将我扔在门外,我身上一穷二白,还没衣服穿,我还不想明日上头条,一妙龄少女被冻死楼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不过想回屋而已。我不这样做,你又怎么会露头。”
只是说完,屋内无比安静。
林恒之沉默,却眉目阴沉。
“你就对我残忍,没有一点同情心!既然要冻死我,那就如你所愿!”许冉破罐子破摔,将身上的大衣扔回林恒之身上,没有外套的遮挡,瞬间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吊带裙在她的走动中,裙摆摇曳。
因为生气,她的胸口上下起伏,挺拔丰盈,林恒之窥得全貌。
而先前在一旁的保安早已在门外,将空间留给关系不明的两人,生怕自己被牵连。
经过林恒之身边,那黑色大衣又重新回到她身上,裹得严实,而她的肩膀也被林恒之有力的双手钳制。
“许冉,最后一次!”林恒之做了台手术,本就疲惫,而情绪一再被许冉挑拨,她胡搅蛮缠却又像有根绳子拉扯自己,时紧时松。
即便他觉得不可理喻,但仍旧退让。
许冉跟在林恒之身后,寂静的夜空荡荡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对不起,我砸了你爱车的玻璃。”
林恒之脚步一顿,却又当没听见许冉的道歉,大步朝着电梯走去。
许冉见林恒之没任何回应,只能急促地迈着步子跟上他。
“林恒之,我在向你道歉,你说句话。接受还是不接受~不接受的话,我分期赔你车的损失。”
林恒之停住,长身玉立。冷抿着唇,眉间微皱,盯着她看,面上尚且算平静。
凉声道:“车不用你赔,我只有一个要求,明天离开。还有!最近别出现在我面前。”警告意味明显。
他今日耐心告罄,对于许冉,他只觉得她越发乖张。明明可以干脆利落和她划清界限,但又鬼使神差和她纠缠在一起,情绪被莫名牵拉,令他厌烦。
像是脱离既定的轨道,无法掌控。
许冉垂着头,没有再接话。乌黑的长发顺滑地披散着,遮挡着她的表情,情绪也隐藏在其中。
空气凝滞几秒。
许冉抬头望着心肠冷若冰霜的男人,突然倾前身子。两人间距离很近,同一种沐浴露的味道笼着双方,但氛围却透出压抑。
林恒之审视着她,望着狐狸般狡黠的眼神,对她接下来的话全然没有预判。
许冉很低很低地说:“你看不出我喜欢你吗?”
话音刚落,林恒之微不可察的后退,拉开与许冉的距离,他像是听到大逆不道的荒唐话,这刻许冉微红的脸庞与梦中的重叠,他有片刻的失神。
转瞬间,他的眼神犀利,只不过还未出声呵斥许冉,她已经迈着步子轻盈地走在前面,像是戏耍他一般,姿态轻松地要进入电梯。
林恒之一把将其拽着,力道极大。
“林恒之,你弄疼我了!松手!”
林恒之无视她的挣扎,将她扯到暗处,才松开桎梏。
路灯昏黑,树影摇晃斑驳,两人的表情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即便如此,许冉也察觉到对方与往日不同的气场,威慑力散开。
她其实有些怵林恒之这样的状态,许冉揉揉自己的胳膊,她有些后悔刚才的故意撩拨。
林恒之的再三拒绝、划清界限触碰到她的反逆心,他的话她偏偏不听!她就是要不择手段!
但男女间的力量悬殊被她疏忽,手腕隐隐作痛,她心情更加烦躁。
“许冉,别耍花样!”
“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怎么?我这么说犯法还是违纪?”许冉仰头,直勾勾地盯着林恒之。一双含情目,神情却冷冷的。
她是个骗子。
林恒之回望着她,冷然道:“收起你的面具,别装了。”
许冉上前一步,笑容娇媚,眼神勾人。
两人鞋尖抵着鞋尖,落在地上的影子几乎融为一体。
“许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拿你如何?”林恒之眼神锋利,许冉就是个疯子,天不怕地不怕。
“我才不怕你。”
小声的嘟囔传入林恒之的耳朵里,他冷笑一声,带着讥讽。
对于他的一反常态,许冉突然心下不安,她琢磨不透林恒之的想法。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腰肢猛然被人搂住,她的胸前柔软紧紧贴着林恒之。这刻许冉有种莫名危险感,林恒之陌生的让她惶恐。
“许冉,喜欢我?不怕我?”低声的呢喃微微绕扫过她的耳畔,许冉心尖一颤,错愕软懵。
林恒之再次微微倾身,两人的鼻尖相贴,清冽的鼻息都洒在她脸上。温温的身体笼罩着她,许冉躲避不开,呼吸有些紊乱,下意识的后退,却被林恒之紧紧搂腰,她再度贴近他的身子。
“喜欢我?那我们现在这样,也喜欢吗?还是说更进一步会更好?这种背德感如何?”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摩挲,在腰窝处轻轻打转,呢喃的话、轻柔的手,酥麻感直窜大脑,许冉全身紧绷。
这个距离太近,林恒之的气息、温度源源不断传过来。即便隔着外套,许冉的思绪也被背后那双肆无忌惮的手控制着,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她先前撩拨他,如蜻蜓点水般,且她是主控者,掌握着恰到的分寸。而现在身份翻转,林恒之的大手逐渐下移,这种被他死死拿捏的感觉很不妙。
她哪里见过林恒之如此浪荡轻浮模样,此刻她觉得自己像沸腾的茶壶,咕嘟咕嘟冒气,直冲脑门。
她的身子有些偏软,一只手准备制止林恒之的继续动作。
只不过林恒之的反应更快,另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她柔软的手,温热与冰凉的交融,许冉心下回神,厉声道:“松手!”
“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还是?远远不够?”冰冷的语气带着讥讽,彻骨的寒意。暧昧行为和冷然语言的撕裂,让许冉一时呆愣。
而后林恒之松开对她的桎梏,直接从身上拿出一沓现金塞到许冉手里。
语气危险中透出威胁,“许冉,男人和女人不同。你要是再故意撩拨我,下次我不会客气。至于损失,只有你自己!现在立刻离开我的视线。”
许冉撇撇嘴,看着那离去的瘦削背影,不由弓着腰大口喘气。她知道林恒之不像表面那样风光霁月,但他今晚的越界行为还是让她窥到些与众不同的另一面。
他不是性冷淡,而是在压制自己的欲望,内心潜藏深处的戾气和疯狂在暗夜翻滚。
只不过,比起想林恒之的出格行为,她更担心自己的明天。今晚她把最后的救命稻草掰断了,心脏缓缓发紧,有些酸涩。她只是想找个靠山制约汪萍,到头来谁都指望不住。
她就像蚂蚁,任人拿捏。
林恒之望着缓缓关闭的电梯,焦灼感消散了些。刚才靠近时,许冉的全身发僵,林恒之微微一愣。本以为她游移花丛,对于男人会得心应手,却不想是个纸老虎。
还想着扮猪吃老虎,或许哪天遇上只狐狸,就被拐走,迷的七荤八素。他本想着吓吓她,将她逼退。最后还是放她一马,没有继续恐吓她。
手上还有残留温热的气息,他无法忽视,但好在招惹者已经离去。
只是在电梯马上合上的那刻,一只熟悉的手伸进来。
亮如白昼的电梯内,两人对视。
“许冉,我已经给你留个脸面。”林恒之眼眸寒霜滚动。
“我只是想把门口的外卖带走!你都赶我几次,话都如此直白!我能不要脸吗!林恒之!”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水雾弥漫。
和他梦中被欺负的红通通的眼睛重合,林恒之嘴唇紧紧抿着,不再看她。
他对许冉感情的变质是何时发酵的,或许是前两年他回国。
成年后的她长成带刺的玫瑰,那鲜活肆意的生命力,偶尔会感染到内心一滩死水的他。即便只有短暂的存在,那也是极其轻松的时刻。
只是很快被林淼回家打破平和,汪萍有正当的理由发配许冉,他听到她向父亲建议将许冉嫁给成家那个脑子不灵光的儿子。
父亲并没有答应,他松了口气。在汪萍实施其他想法前,将许冉提前送走。
他清楚的记得送她离开的时候,许冉带着蛮力将他袖子上的袖扣扯下来,随即狠狠砸向地面。
“我送出去的东西,现在我收回!谁都可以对我落井下石,可为什么你要做第一个!”
“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这边!”
他当时是如何回答,“我站在林家一边。”
她红着眼,瞬间转身,决绝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机场的人流中。
他将袖扣再捡起来,但表面已然破裂。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只是没想到会再见。
而当前,许冉需要离他远些,不然以自己母亲的性格,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许冉拎着外卖袋子安静地离开,这个夜晚跌宕起伏,而后归于平静。
她悄悄回了老宅。仰躺在柔软的毯子上,一旁散落着林恒之黑色的大衣,而垃圾桶里是满满的外卖包装袋。
她的胃有些撑,蜷缩着将自环抱,这样的姿势让她有安全感。
接连数日,许冉没和林恒之碰面。
只不过这日出席某服装走秀活动,她与林淼和汪萍恰巧碰面。走秀后台,明星艺人、网红达人、模特聚集,而林淼一身高定白色简约礼裙,身姿姣好,格外出众。
但她在看到许冉时,表情僵住。而汪萍也看到不远处的许冉,神情凶狠,上次事情没有办妥,她心里的毒火难消。
许冉衣着抹胸收腰鱼尾裙,淡绿色的绸面在灯光下色泽流泻,大波浪卷随意披散,光裸的背脊有一处蝴蝶纹身,若隐若现。一双含情目弯弯,极致漂亮。明明不是今日主角,却让人难移开目光。
注意到汪萍恶毒的眼神,许冉走过去,含笑打招呼。她向来是主动出击,不能做待宰的羔羊。她没什么愿望,只想依着本性生活,可汪萍就是她最大的阻碍者。
靠近汪萍,压低声音道,“如果你觉得毁掉我的清誉,就能将我践踏在泥里,那你就大错特错。”
“什么清誉,我怎么不清楚?”汪萍面露不悦,丝毫没有愧疚。
“我当时手机录了音,有空请你喝茶听一听。”许冉娇俏一笑,内心却是忐忑。她在赌,赌汪萍的心虚。
汪萍面色一滞,许冉收回笑容。“失陪一下,有空聊。”
而后却是深深呼出一口气,不管真假,只要汪萍暂时相信,那就是真的。
至于对方会不会变本加厉的报复,许冉只能过河拆桥,但她不想当人拿捏的软柿子,即便是被毁灭,那也不能她一人在水深火热处。
汪萍捏着宣传册的指尖不断收缩用力,林淼强忍住嫉妒之心,撒娇道:“妈,我想要许冉身上那条裙子。”
许冉垂眸看了眼身上俗气的粉色长裙以及脚上的粉色高跟鞋,抬眼看见刚才的裙子已然穿在林淼身上。
嘲讽地勾勾唇角,不屑地轻声嗤笑,被偏爱真是有恃无恐。
她整理下裙摆,淡然地走向u形秀台,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几千块兼职费,裙子再丑她也接受。
只是走到停顿点时候,许冉的两只脚底开始刺痛。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痛,她差些失去平衡摔倒在秀场。
但许冉稳住,只是接下来每走一步,脚指因疼痛竭力蜷缩在一起。
可她不能停,额头上慢慢地渗出冷汗,终于强撑到后台,许冉脱力,瘫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咬着牙、小心翼翼的脱掉高跟鞋,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看到鞋子上微微露出的刺尖,心知肚明是谁的腌臜手段。她不是没见过不要脸的,但像汪萍如此下作恶臭的手段,她却是防不胜防。
心中的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但咕嘟咕嘟,熄灭不见。
她拿什么和汪萍斗?
眼尾带着水汽,而后眨眼睛消失不见。
林淼站在不远处,双手抱在胸前,眉目低沉。她本来想让许冉当众摔倒,不仅丢掉这次工作,连带着今后都被圈内排斥没有契约精神。
但她小看了许冉的忍耐力。不过至少她的脚受伤,需要一段时间养病,也算解了她的些许恨。
许冉此刻眉目清冷,即便面色苍白,也是冷艳绝色。林淼高昂着头经过她面前时候,转瞬间一声巨响,连带着一旁的衣架都坍塌,而林淼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许冉!你故意绊我!”
一些模特目光望向这边,但转瞬投入到换装中。
许冉一脸无辜,“你可不要冤枉人。有的人喜欢下三滥,就把别人想的肮脏龌龊。既然你还能分心埋怨我,那就说明应该不疼。这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收了你。”
林淼的眼神透出阴鸷,“许冉,你真的很招人嫌。”
“或许吧,有些人的嫉妒太强烈。”
林淼恶狠狠瞪她一眼,起身朝着秀台走去。对于许冉,林淼其实有些怵怕。
当初同住一个宿舍,一号床的女生不知道许冉的身份,造谣她被包养,还晒出些照片证据。当这被许冉知道后,她在校园里拦住一号床的女生,不仅冷冰冰地甩了她两巴掌,还直接报警告她诽谤。
即便是跌入泥潭,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依旧不变。林淼揉揉疼痛的膝盖,心里对许冉的厌恶更甚。她已经无所依仗,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
许冉勉力换回自己的衣服。光着脚穿着拖鞋一瘸一拐地走出场馆,她现在需要去医院打破伤风。给石宇打电话,但那人不知又在哪里鬼混,真是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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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场比较偏僻,打车需要等至少半小时。许冉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点了根烟,纾解内心的躁郁。
她想到自己第一次抽烟的契机。汪萍和林焕在房间内爆发激烈的冲突,花瓶落地破碎,汪萍嚎啕大叫声。
那时许冉躲在门口偷听,林焕在外面找了情妇,被汪萍发现。而这夜她也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被厌恶被嫌弃的原因找到了。
林焕将她抱养,却也不爱,而汪萍处处拿她撒气。许冉想到自己为得到爱,像个小丑一样在汪萍面前上蹿下跳,真是可笑!
她在客厅拿了林焕的烟,坐在树干上学着吞吐烟雾,尼古丁的味道呛得她咳嗽出眼泪。带着些自暴自弃,强迫自己接受。好在是黑夜,将她的行为掩藏起来。
却被从外面打球回来的林恒之发现。他做什么来着?训斥她一顿。
而现在,他竟然也不再理她。
许冉抽完只烟,漱了漱口。她眼尖的看到路边停放着一辆熟悉的库里南,她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敲敲车窗。
坐在驾驶位的陈彦摇下车窗,入眼是一张惊艳的脸庞,如娇艳的蔷薇。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许冉一时错愕,她本以为会是林恒之,但竟是陌生人。
“你是不是以为是恒之的车?”陈彦当即喊住许冉。
许冉站定。“你认识他?”
陈彦挑挑眉毛,不置可否。
这限量车就是林恒之卖给他的,那天他还感慨林恒之将友情摆在第一,忍痛割爱把新车卖给他。
等他转账后取车才发现,哪是什么重友!分明是完美主义者的车窗被砸烂,让他成为接车侠、冤大头。
许冉坐在车内,陈彦注意到她光洁的脚,她下意识的朝一旁缩了缩。
“美女,去医院是要找林恒之?”
“我找他做什么?他一个眼科医生又治不了我受伤的脚。”
陈彦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脚上,注意到有血迹。扯出一个笑容,“你今天运气好,我是外科医生,一会帮你处理伤口的可以是我。”
“那我提前谢谢你,尽量让我不要太遭罪。”许冉看了眼陈彦,一张招桃花的多情脸,没想到是医生。
“那我八卦一下,你和林恒之什么关系?作为他的朋友,我可是没见过你出现在他身边?”
“孽缘,我俩关系见不得光。”许冉内心吐槽,陈彦不仅嘴贫,还好奇心爆棚。
陈彦乐不可支,这姑娘真有趣,不仅漂亮,说话也逗。正经的林恒之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这等女人,引起他的好奇。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要想知道内情,可以问林恒之,毕竟男人的脸皮一般比女人厚,感情的事情我不想到处说。”许冉嫣然一笑,将陈彦的八卦心拒之门外。
陈彦哈哈大笑,他太久没遇上如此清新脱俗的女人。想到不久前送女人去秀场,那矫揉造作的模样和许冉一比,顿时俗不可耐。
本文为《越轨》第2篇,作者 满月芳华
#言情 #白切黑 #禁忌恋
林家的亲生女儿被找到,
她这个鸠占鹊巢多年的冒牌货就要被放逐。
离开前,
她眼巴巴地望着淡漠的林恒之,
企图让他心软。
再见面,
许冉以身做饵、步步为营,
让林恒之沉沦于禁忌恋泥潭。
毁掉他的婚礼,
搅乱他有序的人生,
看他被人指点,
许冉心满意足。
却忽略林恒之唇角笃定的笑,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没有心的大美人VS冷漠厌世的贵公子
许冉是只蝴蝶,
引起林恒之心中一场爱情风暴,
不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