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起来小解朦胧间恍若捕捉到了雨丝轻拂的细腻触感,疑是梦境的温柔抚触。
解手回来,我站在窗前撩开窗帘,隔窗望去,天灰蒙蒙,雨稀落落,直至那雨点愈发密集,如精灵般跳跃于楼台上,穿过黄褐色的梧桐叶子,落在水泥地下,溅起朵朵浪花,彻底扰乱了我的绮梦,才知雨意真切,心绪随之翩跹起舞,再次引起我偏爱这雨的韵律。
俗话说,秋雨添凉,冬雨送寒,这场初冬的雨让秋天的足迹渐行渐远,冬日的面貌越来越发清晰。两天后就是送暖的日子,县委县政府为了改善取暖环境,投资六百五十多万元,由聊城设计院精心设计,济南某施工公司中标乘建,新管道已经入户。为确保及时供暖,师傅们白天正在加班加点。我不仅钟情于这雨去繁就简的实情,更感谢县里领导的关注民生。
此刻,雨声对我来说,犹如冬日里悠扬的仙乐,更是今冬首场甘霖,就连穿透窗纱的缕缕寒意,亦显得凄美而富有深意,恰似一幅诗情画意的水墨画。
我打开手机中的天气预报,“当前正在下雨,将持续一小时四十五分钟”。我再次往窗外望去,雨丝时而轻盈,时而急促,每一滴都仿佛轻轻扣动着我的心弦,激起层层涟漪,于心底漾开,既浸透了冬的寒意,也浸透了无尽的思念。
我记得一九七四年初冬,也是十一月,大概比这晚了几天,而且不是晚上是白天。我带领“青年突击队”在村东洼深翻地。天并不算很冷,突然北风吹落下零星的雪花。雪花未能阻止我们的劳动,还不时飞出串串歌声。
正干得热火朝天,冷不丁北风停了,雪花竟变成了雨滴,淅沥中带着朦胧,为大地轻轻画上了泥泞的脚印,团员青年们仍然坚持要完成上午的任务,才可收工。没办法,我只好顺着他们。
蓦然间,我似乎感悟得到一些凄凉之美。这雨宛如一位冷艳绝伦的佳人,携带着孤傲的气质,长发轻扬,连接着天地的深情,摇曳着冬的韵味,降临人间,风华绝代,高贵而不失温婉。我那些发小伙伴们呈现出战天斗地,不怕风霜雨雪的顽强拼搏精神!这不正是我内心深处的向往吗?这不正是激情燃烧岁月的团员青年吗?此刻,我痛爱我的伙伴们,没有讨厌冬雨的意思。
沉思中路灯亮了,马路上开始有人行动。清洁工扫马路的,健儿们冒雨晨练的,上早班的,街上人来人往。睏神早已无影无踪,我的心情随之明媚起来,望着雨滴轻吻着玻璃,擦亮了晨光,清新了空气,洗涤了尘埃,目光所及之处,万物皆沐浴在冬雨的恩泽之中,世界被冲刷得纯净而清新,一切宛如新生。
我完全沉醉在这冬雨的怀抱里,沉思良久口占七律一首:
冬雨萧条夜月间,云封雾锁晚烟翩。
楼高胜景来何客,水韵幽怀在我前。
往事含情随水去,新诗入梦几时还。
推窗提手双眸尽,走笔赏心佳句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