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郁强|家乡的粉皮
文摘
文化
2024-09-09 11:42
广东
家乡,是游子们魂牵梦萦的地方。每年暑假,我都会回到家乡小住。一来,安抚一下自己躁动不安的灵魂;二来,帮助年迈的父母干一些农活;三来,品赏一番家乡的美食。在家乡的土地上,整个人的身心都得到放松,我就像是一只回到旧林的羁鸟,一尾回到故渊的池鱼。回到家,自然闲不着,我帮着父母拔花生,收割稻谷,到地里锄草……每天,都是汗流浃背的。父母看着我辛苦,也变着法子在饮食方面犒劳一下。看见渔夫捉到活蹦乱跳的河鱼,买几条来熬汤;上墟办事,看见豆腐档营业了,也会买数斤来煎焖;炎热的午后,煮一锅番薯糖来解暑……我的身体虽然疲乏,内心却舒畅,有什么能够比家乡的美食更抚慰内心的呢?那天,家里榨花生油,晨早,油坊的“小四轮”便到家门口装载花生了,老爸老妈拿着数个早已清洗干净的油罐也上了车;中午时分,老爸老妈便回家了,除了满满的四罐花生油和数袋花生麸之外,他们还带回了一袋粉皮。我眼前一亮,粉皮,可是我的最爱啊。帮着把东西卸下车后,我便忙不迭地把粉皮倒入盘子,淋上豉油,浇上刚榨的花生油,撒上一小撮葱花,一盘让人垂涎欲滴的粉皮便上台了。真的是大快朵颐,我夹起粉皮一箸箸地往嘴里送,粉皮的米香、花生油的浓香、葱花的辛香、豉油的鲜香冲击着味蕾,富有弹性的粉皮在口腔里与舌头纠缠,但终究是敌不过牙齿的夹击,“倏”的一声便逃进了胃里。我心满又意足地对老爸老妈说:“好吃,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其实,我对粉皮的味觉记忆源于小时候。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虽说乡民们已实现了粮食自由,但手头还是很拮据的,大家都恨不得把一角钱掰开当两角钱用。跟随父母趁墟时,能够吃上2角钱一碟的粉皮,是我们那个时代小孩子美好的愿望。一旦谁吃上了,是可以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上一阵子的。我依然记得那时候墟上的市场分为四区域:一区卖猪肉,一区卖鸡鸭,一区卖青菜,一区是粉皮档、云吞档。经营粉皮档的是对中年夫妻,一个简易的灶台,上有一个镬、一个锅,旁边有两张桌子、数张凳子,这便是他们的谋生工具了。受到地方的限制,他们从家里磨好米浆才拿到档口,用一个铁桶装住,上面盖着棉布,他时而炊粉皮,时而炒粉皮,而他的妻子则忙着端粉皮给顾客和洗刷碟子。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他在灶台边劳作的情景了:铁镬被柴火烧得老热,他舀一勺猪油放入镬中,“滋”的一声,立马升腾起一股油烟,当油沸腾了,再把切好的粉皮放进去,然后用铲子翻炒,原本素面朝天的粉皮经此一捣腾,马上变得油光可鉴,当一小撮碧绿的葱花洒下去,那镬粉皮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发出诱人的光芒。去趁墟时,我间或有机会到粉皮档解解馋,每次都是欲罢不能。那时候我觉得,粉皮可能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了。后来,我外出求学,在异乡工作。我也偶尔到当地的早餐店食粉皮,可和家乡的相比,总觉得欠缺一点什么。再后来,家乡的墟市进行改造,市场拆了,市场又建起来了,里面却没有了粉皮档,不禁一阵失落。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到墟上闲逛,惊喜地发现:墟市两边竟然冒出了几家早餐店,并且有粉皮卖!我走进其中的一家,店面蛮大的,一台电动石磨正在磨米浆,煤气灶上正炊着几抽屉粉皮,十数个食客或吃着炒粉,或吃着捞粉……我也要了一碟炒粉皮,试试,还是小时候熟悉的味道,一切又变得可亲起来。后来,每次回家,我都会到早餐店那点上一盘粉皮解馋。现如今,家乡变得越来越美好,乡民们越来越富裕,墟市的商品也日益丰富,而家乡的粉皮却没有多少的改变。它依然是很多游子心中的最爱,依然是家乡的一张名片,依然是唤醒乡愁的一道美食。
梁郁强,广东高州人,文学爱好者,茂名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南方日报》《茂名日报》《茂名晚报》《茂名教育》《高州文艺》《高州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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