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基工程】第八届“爱我蔚州·诗画草沟堡”杯文学征文一等奖获奖作品|张玉涛:苜蓿村·苜蓿草

文摘   2024-11-08 19:52   河北  

 


       争创一流营商环境,助力蔚县繁荣发展”第八届“爱我蔚州·诗画草沟堡”杯文学征文大赛已落下帷幕。活动由蔚县文联主办,蔚县作家协会承办,草沟堡乡人民政府协办。自2024年3月8日发起至8月31日结束,共收到散文、诗歌等各类参赛作品1437篇(首),经过第八届“爱我蔚州”征文大赛组委会初评、复评,省民俗文化协会主席、著名民俗专家、作家袁学峻,《长城文艺》原编辑、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吴桐,《长城文艺》编辑、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冯海燕,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吴凤翔,副主席韩仰熙五位老师终评,共评出一等奖3名,二等奖6名,三等奖10名,优秀奖12名,纪念奖30名。

      我们将陆续发布获奖作品,展示作者风采,并供广大文学爱好者学习交流。





苜蓿村·苜蓿草

张玉


草沟堡乡北向东南20里许,蜿蜒深山环抱处有苜蓿村。历数草沟堡乃至整个蔚州,以芳草之芳名作为村名的只有苜蓿村一个。这好听又具象的名字沿用了多少岁月不得而知,但想来命名之初此地一定遍生苜蓿无疑。
苜蓿亦为牧蓿,《史记·大宛列传》记载:“宛左右……俗嗜酒,马嗜苜蓿。汉使取其实来,于是天子始种苜蓿、蒲陶肥饶地。”苜蓿草虽小,曾经却是稀有外宾,两千多年前随汗血宝马自西域远道而来,从此三叶蔓生,扎根中土。又辗转于北方代地山林深处找到一处栖息繁衍之所,大约也才有了最早的苜蓿村。
身为西域骏马最爱的食材,苜蓿肥沃了草场,也强壮了大汉兵马,可谓战功赫赫历史辉煌。“苜蓿随天马,蒲桃逐汉臣”,闭目冥想当年,也是这样一个夏天,苜蓿村方圆之内放眼皆是紫花摇曳,苜蓿风烟。山坡碧草萋萋之间,时闻蹄声杂沓,代马长嘶。青山古道,西风塞尘,听得见牧马人牧歌一般的徐徐吆喝。而不远处的苜蓿村,则茅檐石屋,鸡犬相闻,溪流潺湲中,有樵夫担柴忙碌的身影,有孩童嬉戏打闹的喧音;朝暾暮醺,有炊烟袅袅升起,又氤氲散去……而睁开眼睛,那些传说中的神骏骠骑都已杳无寻处,却见村口对面的半山腰上,牛群正循草迤逦而行,大牛小牛,一只只如履平地走过陡峭山坡,景致恰如梅尧臣《咏苜蓿》所言:黄花今自发,缭乱牧牛陂。昔日培育了大汉战马的青青苜蓿草,此刻仍旧翠色不减,绵绵滋养着远近一方牛羊——它们啃食苜蓿时的满足与喜悦理当大致相同……
      而今隔了千年的荏苒光阴再走进这古老山村,苜蓿村依然不失其朴拙古意:高树窄巷,木栅石墙,耄耋老者倚门闲坐,斑斓蝴蝶土壁飞掠,雪白羊羔讶然立于磨盘上,初红杏子热闹闹探出院外——山间清凉,杏子晚熟,正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一户人家的男子正登了梯子伏在墙头窸窸窣窣摘杏,半青半黄的杏子扑扑落进塑料袋里,欣然可爱;而颓墙陋窗的老房子虽已无人居住,小院内却瓜豆琳琅,种满蔬菜,显见得是主人恋旧,不愿白白荒废了这大好田园……
漫长时光甬道的两端,山还是那山,村还是那村,苜蓿还是那苜蓿,它们与岁月相守相望,悄悄隐藏下所有被人类遗忘的记忆。村边观景台,凭栏一棵可两人合抱的老榆树参天矗立,村民美其名曰“相知树”。老树解相知相思,我想苜蓿草亦然。《西京杂记》云:“乐游苑自生玫瑰树,树下多苜蓿。苜蓿一名怀风……风在其间,常萧萧然。日照其花,有光采,故名苜蓿为怀风。茂陵人谓之连枝草。”萧萧然怀抱长风的苜蓿,它怀中有今朝的风采也有去时的风光,它怀念“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也怀念“马鸣风萧萧,落日照大旗”……每一茎摇曳的苜蓿草怀里,都萦系着清风万顷……
出村庄向西,沿新修的宽阔平整水泥路盘绕而上,是曾经的苜蓿老村故地。新建的现代民宿群白楼明窗,淹没了老村旧貌,让村庄在年轮之上高高托举出特色时尚容颜。古早的苜蓿村颇多庙宇,女娲庙,龙王庙,老爷庙,山神庙,玉皇庙……不一而足,皆于战火或变迁中损毁磨灭。但旧貌还着意保留下昔日的吉光片羽,那就是观音殿残存的两间禅房、一台碑记和传闻与村庄偕老的硕大青石一块。更妙趣横生的是,有专家考证,《红楼梦》作者曹雪芹曾在此设馆逗留数年,一边做村中子弟的教书先生,一边坐禅清修默默著书。《红楼》前八十回煌煌佳作就完成于苜蓿村这小小禅房!而那块籍籍无名大石头就是大荒山青埂峰无稽崖上无材补天的石兄……这说法简直令红迷们尤其是蔚州红迷热血上涌心跳加速——蜚声中外的传奇曹公居然与蔚州与苜蓿村有这样幽深曲折的渊源?他笔下百态鲜活的人物形象里也许就隐藏着哪个久远的苜蓿村民的语笑悲欢……

      苜蓿草养殖牛羊马匹之外,春来草头鲜嫩,也是世人喜食的盘中餐。蔚州人吃苜蓿或凉拌或调馅儿或掺入面食都别具野风珍味。兼作苜蓿村教书先生的曹公,春日食令,一定少不了苜蓿这样菜蔬,他想必喝过清新碧绿的苜蓿汤羹,吃过金翠参差的苜蓿窝窝头,尝过油香绵密的苜蓿土豆泥,也饱餐过苜蓿馅儿的莜面饺子……“旅食淹留地,先生苜蓿盘。”盘中翠色一片,不知入乡随俗的曹雪芹吃到苜蓿的那一刻,心头涌起的是薛令之“盘中无所有,苜蓿照阑干”的惆怅,还是陆游“苜蓿堆盘莫笑贫,不著盐醯也自珍”的随遇而安?若非远离了京城的红尘扰攘,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苜蓿村清静无为甘嚼菜根,大概也就写不出那让人着迷的石头记了吧……

苜蓿怀风,风吹了千百年不问归期。而苜蓿村的新老故事裹在风里,还远远没有说完……



张玉涛 

张玉涛,中华诗词协会会员,张家口诗词协会会员,张家口作家协会会员。热爱读书,信笔写作,诗意人生。


编辑:陶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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