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潘文
缘于教师节“致敬芳华”的拍摄，又和他们几个聚一起了。前些年新教师培训的在岗研修阶段，我们采用了“导师制”模式，机缘巧合，这几个年青老师就在我这组。
我对他们要求很严格，除了起初教学的启蒙，工作其他层面和生活，我也常常“好为人师”。导师任务结束后，这种缘分也继续下来了。他们见我，热热闹闹叫我师父，小孩一样，可爱黏人。
听说要拍摄镜头，大家开心得很。女的都穿得漂漂亮亮，淡扫蛾眉，轻点朱唇；男的也干净得体，很有绅士范。见到我，最小的老师，那位和我家孩子一样大的女孩儿琼，拿出粉扑和口红，非要给我上点妆。
琼是外地女孩，毕业就考来浏阳，也喜欢上了浏阳。她似乎天生是做教师的料，温柔乖巧，能说会道，亲昵可人。当初还未入职，浏阳于她，只是地图上的一个点。如今，她也能津津乐道，如数家珍。
因为近，我最先去听的是琼的课。自然如我所料，孩子们很喜欢这位姐姐老师。初上课，她就展现出很好的基本功。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亲切的语言，得体的态势语，多媒体、小组合作……学生们神情专注。
后来一次赛课前的磨课，看得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遗憾的是，时间把握不太好。我提议删减某个环节，她万分不舍。我理解，初为人师，我也是这样。千辛万苦备的课，哪一处都觉得好，都不想删。后来，又与学校教研组帮她磨了多次，终于将问题解决了。比赛获奖，她短信飞来捷报，兴奋得如同获得糖果的小孩。
那时段，我家和她同龄的孩儿正在念书。压力大，偶尔有点诉苦。我和先生便时常想到和琼一样的青年教师。他们刚刚走出学校，还一身孩子气，却要早晚坚守学校，引领着一群学生，真是不容易。于是，总不自觉地给孩儿们立榜样，对那些青年教师也愈发牵挂和疼爱。
之前父母也这样说：“年轻一代，潜力无限，需多给予关怀与鼓励。”那时，很多青年教师成了我家中的常客。父母和他们谈论教学，分享理想，忘年之交，温馨而珍贵。如今我也喜欢，大概是当初被那种氛围感染。
拍摄结束，他们黏在我办公室，言笑晏晏。从教学难点到班级趣事，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我坐在中间，微笑着倾听，适时加入讨论。
突然，磊如同变魔术般，从包中掏出一本又一本藏书。大家故作惊讶，实则欣喜。限量版的红楼绘本，那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淘来的。很古典、雅致。还有《理想国》《山月记》等，人手一本。磊绘声绘色讲淘书的来历，戴着眼镜，原本内敛的他，一开腔就思如泉涌。
磊在一所乡村小学，兼了总务。事情有点杂，但仍对上语文课情有独钟。刚开始去听他的课，就觉得有些不一样，山村的孩子，痴迷于他广博的学识，不一样的谈吐。他能带着孩子们去看远方的世界，去触摸未曾遇见的精彩。他的阅读，给了学生更为广阔的视野。
起初，要让我们组的老师都爱上阅读，真是很难。我讲第一课，就将每月读一本的任务明确写在考核栏中。在群里，探讨教育教学，大家乐此不疲，甚至于争论不休。见了面，还会有点面红耳赤。但是每每我问及书读得怎么样时，便默然潜水，半天不冒一下头。还好磊每次都在。他会按时将读书心得晒出来，还时常帮我监督，这样才得以坚持。
大家有时间，也会从线上搬到线下。我们去每个人的学校，一起听课，一起讨论。要是谁要赛课，就都提前来磨磨。不是正儿八经的讲课和学习，但是氛围总是很好，说着说着就很投入。继而渐入佳境，滋味无穷。我也乐在其间，获在其间。于是，慢慢关系变了。他们唤我师父，实则更像志同道合的友人。
每次见面，弯弯绕绕，我们的话题还是会回到书，回到阅读。“若教师不读书，何以引领学生热爱阅读？”我常这般发问，“若教师不博学，何以在课堂上游刃有余？”我着急时，他们就笑。但一次次后，群里读书氛围日渐浓厚。大家相互推荐书籍，有时共读一本书，感觉愈来愈好。
贺把《山月记》捧到我前面时，我眼前一亮。燕山出版社的这本《山月记》，装帧很特别，红色封面上赫然印着“山月记”几字，一改之前的素雅或深沉之风。我把书翻过来，覆过去，有些爱不释手。一个日本作家，那么喜欢中国文化，原本就让人刮目相看。能写到那么多中国古典人物，而且还通透，就很难得了。
我们的对话，从工作转向了书籍。兴趣相投处，我们手舞足蹈，开怀大笑。之前有位专家在给他们上课时说，朋友之间，最好的礼物就是赠书。大概这几位就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了。书也由此装在他们心里了。
文字来源：《长沙晚报》橘洲副刊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