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欢：雨中印记
文摘
2024-11-21 11:49
四川
编者说说:周欢的《雨中印记》给我们描绘出一幅幅雨中快乐玩耍的童趣图。雨中捉鱼虾，玩水海绵，钓鱼，躲雨办家家，洗衣，剥花生……皆是那么快乐美好，让人不由得随她生动活泼的文字去回味去微笑去思考。放养的快乐自由，天性的释放，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你有过吗?我们和我们的孩子可都如作者这般幸运?![]()
雨中印记小时候，每年到了一定的季节，估计是春耕，因为土地播种、农田栽秧都需要水，水库都会开闸放水。无一例外，每次放水都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样的天气，大人会做什么？在做什么？我们毫不关心。自有水海绵水葫芦心心念念地等着我们去玩儿，自有小鱼小虾迫不及待地等着我们去捉。我们当然是不会戴“青箬笠”、穿“绿蓑衣”的，束手束脚太影响发挥，“斜风细雨”也“不须归”。水库开闸，水沟里的水渐渐溢满、渐渐变得迅猛澎湃，这时候只适合蹲在水沟旁边，趁机捡一些水葫芦水海绵，动作要迅速，不然很快就会被冲跑。捡到的水海绵的叶子就被我们一片一片扯掉，接着再把椭圆形的海绵一点一点剥开，露出里面满是小孔的海绵状。也没有特别的玩法，就是放到水里吸足水分，再把水挤出来，乐此不疲。所以在读到鲁迅那句“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同学们还在纳闷海绵是什么的时候，我的脑袋里已经有了画面。原来看不见摸不着的时间，可以像海绵里的水那样挤出来。水库关闸后，就适合光着脚丫佝偻着身体站在水沟里。这时候水浅，很多小鱼小虾也无处逃匿，甚至不需要网兜等工具，徒手就可以抓住它们。抓住后放在透明的小瓶子里，看它们在瓶子里转几个圈圈就扔回水里了。光着脚丫，空着双手，带着快湿透的衣服，我们回家。![]()
在水沟里玩儿的时候毕竟是少数，尤其是冬天太冷，谁都不愿意再光脚下水，所以只要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大人们去放松娱乐，放任我们在堰塘边玩儿。现在钓鱼的人，大多都有专业的设备，手竿海竿路亚竿，渔轮支架大炮台，串钩海豆七星漂。这样一对比，我们才是真正的钓鱼人，因为只需要随意找来一根小棍、一截棉线、一条蚯蚓，定有愿者上钩。我们有固定的四个小伙伴，经常只有一根钓鱼小棍。拥有小棍那个人一边专注地看着棉线是否下沉，一边指挥剩下的人随时准备“拦”鱼。因为我们的鱼竿是没有鱼钩的，在鱼咬住蚯蚓那一瞬间，就得迅速把它提出水面甩到岸上。小伙伴们都争先恐后地伸出双手，甚至双脚把鱼拦住，以防止它跳回水里。因为下雨，头发是湿，衣服是湿的；因为捉鱼，手是湿的，鞋子也是湿的。好多时候我们都穿大人亲手做的布鞋，所以连袜子也是湿的，不过并未有人生病。我们的劳动成果有时候是不能吃的“菜板鱼”和小小的“麻傻瓜”，运气好会钓到巴掌大的鲫鱼，有一次居然钓到一条圆滚滚的泥鳅。凡是能吃的鱼类都会变成我们的盘中餐。雨稍微下大一点，我们会自觉地找地方躲雨。或是房前屋后的小竹林，或是悬崖断壁的石头缝。不过我们最喜欢的还是自己建造一处躲雨的地方。用镰刀豪迈地劈来几片大大的芭蕉叶，找一面土坡，把芭蕉叶的一端用重一点的石头压在土坡上，我们就可以安心地在芭蕉叶下躲雨。往往也不会安安静静地躲雨，而是找来更多的石头，砌成简易的灶。其实就是用高矮差不多的石头摆好当“灶”，找来一个瓷盅或者瓷碗当“锅”，随处可见的树枝、松毛、野草都是不错的柴火。“锅”里的食物异常丰富：从家里偷拿的香肠腊肉，刚从堰塘钓到的小鱼小虾，竹林里抓来的笋子虫，小河沟捕获的缺腿螃蟹，山上没人管理的软姜叶，田里肆意生长的野芹菜，每家每户都有的红薯花生……都说高端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方式，我们的做法的确简单，要么水煮，要么直接扔火里烧，一点调料都没有，熟没熟也无法考证。反正大家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满脸黢黑、意犹未尽，也没人闹肚子。直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火烧螃蟹的味道，不只有清蒸螃蟹的鲜美嫩滑，还多了一股柴火的焦香。![]()
放养式的家庭教育在农村是主流，尤其是下雨天。大人们难得放下手中的生计聚在一起“砌长城”“打千分儿”，小孩子自是不用管，饿了会喊妈，累了会回家，一群小孩在一起也不怕。一向都是和小伙伴一起的我，突然心血来潮，独自一人去堰塘边洗衣服。洗着洗着居然突然下起了大雨。下雨不要紧，衣服湿了可以换。一个不小心，洗衣棒掉堰塘了，赶紧伸手去抓。我没抓到洗衣棒，水却抓住了我——掉堰塘里了。还好水不深，只没过我的腰，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爬上岸。那时候的我可真是淡定，不声不响地上了岸，不紧不慢地洗完衣服才回家。还绘声绘色地给父母讲了整个经过，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后怕，不会游泳的我，家中独女的我，万一没有爬上岸可怎么办？雨天也有和大人待在一起的时候，那一定是在外婆家，有舅舅们、舅妈们、表姊妹们。四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剥花生种。先拿一个背篓倒扣在地上，再放上一个圆形簸箕。把带壳的花生倒在簸箕里，一人拿一个板凳围坐过来。只见大人们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花生，用力按压一下，“啪嗒”一声，花生米便应声而出。只有一颗花生米的，大人们仅用一只手就可以剥开。不到一会儿，每个人的面前就会出现一堆已经剥好的花生米，绝不和带壳的混合，甚至有点泾渭分明的感觉。我们小孩子在旁边就是纯粹捣乱，不是你争我抢地找“三家公”（一颗花生里有三颗花生米），把没剥的扒拉到已经剥好的里面；就是胡乱地找“阴米儿”（长得不饱满，不适宜做种子，但吃起来很甜），把已经剥好的扒拉到没剥好的里面。把原本泾渭分明的花生弄得乱七八糟。父母则会训斥一声，让我们“滚远点”，外婆却总是笑嘻嘻地看着我们说“不关事，慢慢找”。外婆的笑容就如同这绵绵的细雨轻轻柔柔、滋润万物；兄弟姐妹们的欢声笑语也如同这绵绵细雨浸入心田、经久不衰。有人不喜欢下雨，总觉得出门要打伞、走路要湿鞋，特别不方便。而我却对这雨情有独钟，与苏轼“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深有同感。下雨天，不管是一个人窝在床上看电视，还是坐在小板凳上吃很酸的柑橘；不管是在室内看窗外的雨打小叶榕，还是在户外等与朋友的相约；跨过山河、历经风雨，快乐和美好的雨中记忆，我都觉得如此甚好！心理学家阿德勒说，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所以“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作者简介：周欢，自贡市贡井区莲花镇人，爱好看闲书、听音乐、赏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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