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看到Ignace Philippe Semmelweis关于产褥热的信息,查资料,越来越震惊,于是查了更多资料。
出生富商家庭,本科学法律,在市立医院参与了对于一名死于产褥热妇女的尸检,从而产生使命,转入医学院。
因同事、朋友医生之死意识到产褥热与医生解剖所携带细菌的关系。并强制医生在接生前用化学药品洗手,几乎成功消除病房中的产褥热。
1848年有裹挟进整个欧洲的革命和战争(在此不展开),总是因为政党斗争原因,他的成果被拒绝,并被取消所有晋升资格,名誉扫地。但他无所谓,申请了无薪产科教授职位,因其年轻时作为自由主义活动者,被拒绝。一年后得到任命,但必须用假人授课,令其深感屈辱。
突然离开前往布达佩斯,甚至没有告诉其亲密好友。事实上,他的理论曾经在实践中被接受过。1851 年至 1857 年,在匈牙利负责管理产房。他的清洗政策将产褥热的死亡率降到 0.85%,很快被全国接受,政府下令各地都要采用他的预防方法。1855 年 7 月,他在佩斯大学担任理论和实践产科教席,1857 年,他拒绝了苏黎世产科教席的邀请。然而,维也纳仍然对他充满敌意。
1865年,他戏剧性地死了。很多研究都指出,“他被迫离开维也纳,前往布达佩斯的一个产科诊所就职,那里‘产科窗户的正下方,是一条露天污水道。……病理解剖的所有液体垃圾全部被倾倒在这里。’在这种毁灭性的工作条件下,眼看着自己费时费力辛苦积累的研究成果被一个又一个国家所拒绝,这严重打击了这位情感脆弱之人的心灵——1865年,他被维也纳精神病院所接收。但就在他准备入院前几天,他在一次手术中割伤了手,很快死去——与柯列奇卡、以及成千上万其命运使他心神牵念的产妇们完全相同的死法。”
看到这里,我想,虽然令人痛苦,这种死法至少有宿命论和英雄主义美感。直到看了更多资料——根据H·O·兰卡斯特(H. O. Lancaster)1994年发表于《医学传记杂志》(Journal of Medical Biography)第2期的文章,他是在精神病院中被殴打致死的。
其真实死因直到1979年才被披露——他的精神健康恶化数年,于1865年7月被同事指控患有精神病,被强制送进位于维也纳多布林的一家私人精神病院。但事实上,可怕的是,他是否真有精神疾病至今存疑——疑似抑郁症或老年痴呆症,但鉴于塞梅尔维斯遭到同行普遍怨恨,这是否是仅仅将其送监拘禁的借口,至今没有定论。在那里,他“因脾气暴躁”遭到工作人员殴打,两星期后因伤重死亡。如今有五份文件包括其验尸报告,证明其死于在精神病院关押期间的身体虐待。
更令我震惊的是,那个令人感念的宿命论死亡误传,他妈的是医学界刻意编造的,并使之广泛传播近一百年,以掩盖其真实死因。兰卡斯特将塞梅尔维斯的死亡评论为:“说他是在解剖尸体时受伤感染而死……如果这是真的,那将是一个绝妙的希腊式讽刺。”
最令人心碎的是塞梅尔维斯论文中自己的话:“由于我深信不疑的观点,我必须在此认罪,只有上帝知道有多少病人因我的错误而过早进入坟墓。我处理尸体的数量之大,比大多数男性助产士都更多。如果我对另一名医生说了以上同样的话,那只是为了给真理带去光明——这种真相在许多世纪以来都不为人所知,因此给人类带了可怕的后果。”
如今有一个术语,叫“塞梅尔维斯效应”,描述了一种人类自然倾向,即拒绝接受新的证据或知识,因为它有悖于先前建立的规范、信仰或范式。据说有个50年代的电影《革命医生》讲他,看了一下,好像只有歌颂贡献,输出正能量,没意思。
昨天去美术馆认了所有中世纪宗教画里的saint(e),我问:“所有saint(e)必须死得很惨吗?”
还有尼采,“那么,saint说,我为什么要到森林里去、到孤独中去? 难道不是因为我太爱世人了吗?”
还有圣心堂的拉丁语铭文“他的伤痛来自我们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