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内心隐隐的忧伤。为炊烟忙碌,这是宣言,是誓言,是食人间烟火的群体歌唱的方式。
农人们坐在火塘边,品尝着艰辛,并微笑着,融入炊烟的升腾中。
炊烟升起,乡间悠扬的小调,被风送得又远又高!
为炊烟忙碌,这是传统,是根本,是一日三餐,被农人们收获。在火塘上煮了,那些困乏的日子,终于有了光芒,有了热望,有了醉人的芬芳。
在炊烟摇曳中,成熟,蔓延,牵引着一些天涯游子,心甘情愿的回家。
父亲失明的双眼,只有在小麦面前,会重现光明,并且神采奕奕。
阳光铺满大地。父亲侍弄小麦70年,小麦滋养父亲70年,他们不可分割,并发誓终生守候。
我地道的农民父亲和他的小麦,进不了城。父亲说了:城市的楼群和喧嚣,会掩住小麦的高度。
他抚着满脸小麦般茂盛的皱纹,欣慰地看他的儿子,在小麦的滋养下和小麦一起朴实地成长。
玉米在盛夏信心十足。抽穗的玉米一天天充实起来。一场风雨之后,它在我的注视里辉煌了自己的一生。
玉米,我在生命的根本上为它留着位置,它戴着红帽,让我那反刍五谷杂粮的胃,饥肠辘辘。成熟的玉米,让我一次次翻开乡村的夜,和夜里被烧玉米修饰得芬芳的气息。
玉米,连接着生命的长度和高度。粮食,是农民发表的自豪。被人类消化、吸收,可人们领悟不了,站在盛夏的玉米与诗中玉米的距离。不禁要问:诗人也种植玉米吗?他们为谁耕种?
小红米爬满六月的坡地。从葱绿到扬花,一直踩着细碎的步伐,走进农家院子,走进碓窝和铁锅,一跃成为坛子里的佳酿,醉透忙活了一季的日子。
此时的村寨,正像阿佤的热火塘,走过了五荒六月的冷寂,在农家竹楼上熊熊点燃。人们的话题渐渐从圈里的猪,楼下的鸡和地里背满包子的玉米,一步步转向剽牛和拉木鼓。
于是,妇女们从坛子里掏出红彤彤的小红米酿,用母性的手和红彤彤的心情,把这些带着泥土清香的发酵过的小红米,放进水酒桶里泡浸,之后“啊哈”!
一股湿漉漉的心情,就这样被小红米暖暖地拉了出来。
只要有火塘,只要火塘里还有火星闪烁,乡村的六月就不再寂寞。
青黄不接的季节,一家人点燃柴禾,团团围坐,看火舌跳跃,乡村的沧桑忽高忽低,叙说着大山的故事。
这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刻,没有解决温饱的人们,在五荒六月,常常让火塘断了火星。那些小麦、玉米、稻谷、甚至一切植物,都在扬花。
面对火塘,勤劳纯朴的乡民,忧愁和烦闷像火塘里的黑炭一般,他们坐在火塘边等待黑炭被点燃。到那时,麻雀的翅膀将带回秋天,农人的画册里,大地金黄,火塘明亮。
那时候,妈从玉米地里瓣来一棒一棒的玉米包子,抠下颗粒,磨成浆浆,剪成一块块喷香的玉米粑粑。在皲裂的掌心油黄油黄……
揭开锅盖的瞬间,泥土的芬芳溢满陋室。从喉咙里伸出手的我们,抢出滚烫的两个,哥尝一口我尝一口。一家人就这样把清贫的日子品尝得有滋有味。
从那时起,我对故乡的怀想总在七月里一次次拔节,很富诗意。
苏 然,1973年生。云南省作协会员,《佤山》主编。作品刊于《诗刊》《延河》《星星》《中华辞赋》《诗歌月刊》《散文选刊》《散文诗》《边疆文学》等数百家媒体,入选多部选本并获奖。著有诗集《水流过的路》《这大地多么实在》《想起,或者遇见》,散文集《在佤山诗意的栖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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