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成为自己的选择
文摘
生活
2023-12-23 10:17
四川
今早在朋友圈刷到L师发的内容，蓦然想起一段早年和她交往的往事。L师是北方人，90年代的大学生，学国际经贸的。那时候的大学生含金量高，一个抵一个的扎实。她性格好，热情外向待人诚挚，有许多好朋友；又有能力，毕业后就创业开了自己的公司，当时整个世界都在上升期，生意也被浪潮托得顺风顺水。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她就去过一间寺院，寺院的住持收养了很多孤儿，需要人照顾。而她天性善良，从此就经常跑寺院当义工。后来有了男朋友，准备结婚了，结婚之前一星期，她师父跟她说：“你出家吧。”她会怎么想呢？会惊呆了吗？会久久挣扎吗？她没有说。但很显然的，她听从了师父的话，剃度了。男朋友和母亲都悲痛欲绝——她说那阵她的心也在地狱中，因为他们的悲伤——可是，痛苦总会过去的。我认识她是在2010年，玉树救灾时，她和她的师父带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孤儿，最大的十六七岁，最小的十四五岁，都是过来帮忙的。那些孤儿一看就和普通孩子不一样，有的神情冷淡，有的怯生生带着恐惧，就怎么说呢，没有那种温暖家庭长大的孩子所独有的舒展与自信。但都很听话，干活麻利。之前几个月，我经历了一件几乎要将自己整个粉碎成尘的事，从小就有的抑郁症状达到巅峰，外表看似乎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在内里我知道，已经垮塌了，只是在苦苦支撑一个躯壳而已。在结古镇的郊外，一片小树林中，我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她有看出来。她突然摸着我的头说：“小龙女乖，小龙女最好了，姐姐最爱小龙女了。”电光石火间我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她和那些孤儿孩子们的相处方式。那些心中有着创伤的孩子们，在刚被收容的时候，可能像刺猬一样张开尖刺，表现出冷漠戒备，但在内心无一不是渴望着爱和关怀。她识别出这种渴望，对每一个人说“你多么好，你多么乖，我最爱的就是你”，这种善意的安抚让孩子们狂躁激烈的心安定下来，时间长了便慢慢有了信任，感觉世上有了可依靠处。电光石火间我心中各种情绪交织——感动的悲伤的自嘲的讥讽的抵触的恼火的。因为她精准识别出我隐藏的伤痕，她对待我的方式就和对待那些未成年的孤儿们一样，可是还偏偏有效。“我真的要像一个孤儿一样吗？”我默默地问自己，那年我28岁，已经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熟龄的成年人。到现在，十三年过去了，我成为了另一个样子，是我小时候想要成为的喜欢的样子。我也开始能释放出爱和关怀。当然中间有过很多挣扎反复，可是时间会沉淀出真正的结果。十三年后，我觉得我可以说，自己是可以自己选择的。我现在的性格和模样，也许有一些天赋的影响，但最终出自选择而不是天生。因为在人生路上总会遇到很多岔路口，每一个路口都可以改变一种人格面向，比如原本热情的人变得冷漠，原本紧绷的人开始学着放轻松。人格终究是自由意志选择的结果。L师的那句话并不是我的转折点。其实，人是不会被单纯的“一句话”或者“一件事”转折的。在那句话和那件事出现之前，人已经暗暗积累了很多朝着这个方向行进的势能，这些势能力量微小、无从识别，但只要大部分细小的选择都在朝着这个方向行进，这句突破性的话或事件就会出现。就像我会忽然因为L师的话自责，“我真的要让自己像一个未成年的孤儿那样吗？”没有任何歧视孤儿的意思，只是我作为一个条件胜过他们的成年人，理应承载更多。今天早上看到L师发的朋友圈，想起从前在群里给姐妹们讲过的这段往事，便忍不住写下来。如果有谁像十三年前的我一样破碎而绝望，请记住“无常”的存在。无常——我们总觉得无常是不好的，比如死亡，但同时无常也意味着，“坏”“糟糕”不是绝对的，是可以改变的。朝着师长三宝为你指示的路而去，内心也依靠祂们，一切都会一点点好起来。人生八苦并不会因为有了师长三宝而【完全】消失，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真相，但好消息是，你有机会给自己的心披上铠甲，很多事情就能面对了。从今天开始迈出选择的第一步，十年后再回头，你会感谢现在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