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三进士”,大概是科举时代这“五里”所属之地最大的荣光了。享受过这种荣光的地方不多,毕竟考“进士”靠的还不仅是才华,还需要一定的运气与财力。
那考中进士有多难,举明朝科举为例——首先需参加县学考试,县学每县录取不到百人,再参加府试,府试录取率约20%,通过府试再参加院试,院试录取约10%,通过了叫秀才;秀才再通过一次科考,方能正式开始“科举考试”,也就是参加乡试,乡试三年一次,录取率为3%-4%,考中才叫举人,再参加会试、殿试,取两三百人为进士。于是,元陈草庵就感叹道:“路遥遥,水迢迢,功名尽在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旧好;人,憔悴了。”
所以,方圆五里之地出了三名进士,堪称奇迹,非常罕见。文都桐城、房玄龄故里章丘有过此壮举,而远离中原,孤悬海外、历来被误解为文化蛮荒之地的海南岛,居然也曾有过此等奇迹。
在明一代,位于今海口市龙华区的云庵村、卜宅村、坊门村便出了三位进士:分别为云庵村的林杰(1454年中进士)、卜宅村的曾鹏(1514年中进士)、坊门村的何其义(1601年中进士),俗称“五里三进士”。
若仅是考取了功名,恐还不值得一说,之所以值得一说,是因为这三人均人品、官声极佳。
林杰,官至浙江按察佥事副使,与丘濬同科中举,为明代海南四贤(薛远、邢宥、丘濬、林杰)之一,有记赞四贤曰:四贤俱发轫巍科,接踵要路,猷为足以匡弼时政,风裁足以激扬浊清,文章足以补助道化,实琼人之师,海内之望也。正是他和薛远、邢宥、丘濬等海南先贤一起,在大明王朝的上空升起了一轮海南月,使“南溟奇甸”之称名副其实。
再说曾鹏,这位官至贵州布政使司左参政的海南人文武双全,在贵州任职时曾单车闯贼窝,不费一兵一卒,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并降服当时之贼首海口贼阿向,史记:“鹏为言祸福,遂解兵听约束。”。海瑞亦对其仰慕不已,称其为“先辈师法”。
再说何其义,任职杭州时,严格自律、冰蘖自矢,当地百姓感念万分,纷纷“尸祝之”,后又与许子伟在京创办琼南会馆,为后来自琼赴京者给予了极大的方便。
有才且贤,自然从古至今备受尊崇,明万历年末,一条连接三进士所属三个小村落的古道被修建完成,当地人称此道曰:五里官道。据道光《琼山县志》记此处曾建有“南溟奇甸亭”——南溟奇甸亭,在郡北五里官道,明弘治间以石建,今废。此亭虽早废,但重教敬贤之风仍存。
再行“五里官道”,虽已被时光湮没过大半,但回望过去,道旁草木间,却仍见有微光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