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展：非常练摊

文摘 2024-08-07 00:00 上海

作者简介

苏展，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苏轼第37代嫡孙女。近年以儿童文学创作为主，在《少年文艺》《中国校园文学》《十月少年文学》等刊物发表作品数百篇，有作品入选《中国儿童文学精粹》等多种集子。曾获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全国首届亲情故事比赛二等奖、《少年文艺》年度佳作奖、《东方少年》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优秀奖、林甸杯全国儿童文学大奖赛三等奖，“硇洲杯“生态文学”大奖赛教师组特等奖等奖项。已出版《冰镇的幸福》《紫霞坡》《最长的假期》《大宝小宝都是宝》《麦子青青》《幸福朵朵》，《校园侦探日记》系列（4册），校园主题故事《起跑一年级》系列（8册）《奔跑小学生》系列（8册）。

英国金曲

斯卡布罗集市

非常练摊

“咳咳咳……”卧室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每一声，都像鼓点，咚咚咚，重重地擂在非常的心里。

妈妈的感冒越来越严重了。

非常忧心忡忡地端了一碗粥来到床边，说：“妈，吃一点吧！”

粥是非常煮的，放少了水，米和米之间还看得见个体的存在，却又毫无罅隙地粘连在一起，看起来饭不像饭，粥不像粥。

妈妈瞥了一眼，叹了口气说：“先放着吧！我不想吃。”

那叹息，袅袅婷婷，像一团雾，在非常的心空弥漫缭绕。她伸出一只小手，在妈妈的额头上探了探，说：“不烧了，多休息几天就好！”

“还休息几天？那我们就得喝西北风了！”妈妈苦笑着说。

非常不懂怎么安慰妈妈，便拿起桌上的书包，准备去写作业。她知道，想让妈妈开心，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学习，拿回漂亮的成绩单，或得到老师的表扬。

“非常，今天是周末，不着急写作业。要不，你晚上替妈妈出摊把袜子卖完吧？”妈妈用商量的语气说。

“我……我作业很多呢！”

非常拒绝了妈妈，心里也不好受。

爸爸去世早，妈妈每天清早起来做早点卖早点，晚上还要去摆地摊，真的很不容易。非常倒也不怕吃苦，就怕被人看不起。她总觉得摆地摊是个不体面的活儿，平时从不去妈妈摆摊的地方玩，就算偶尔路过，也总是低着头，走得又急又快。

妈妈了解非常的心思，并没责怪她。

比起其他同龄孩子来，非常已经很懂事了。她学习认真，干活勤快，也从不跟大人顶嘴。妈妈想到这一点，心生内疚，便一边挣扎着起床，一边说：“还是我去吧！这批袜子再不卖完，积压到明年就更不好卖了。”

因为用了点力，妈妈又剧烈地咳起嗽来，脖子一伸一缩，咳得脸颊通红，额头上青筋爆出，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一样。

“别！我去，我去总行了吧!”

非常吓坏了，赶紧把妈妈按回床上。比起面子，还是妈妈的健康更重要，她打算豁出去了。

“对不起，好孩子……”

妈妈眼睛有点发涩，赶紧把身子扭向了床的内侧。

夜幕降临、华灯初放的时候，紫荆公园门口一带就会被独具“商”眼的摊贩们占领。他们有的在给手机贴膜，有的在卖小首饰，更多的则是卖各种小吃食。

非常拎着个大编织袋，怯怯地四处打量，试图找到一块“风水宝地” 。

“小姑娘，你是张春红的闺女吧？”一个卖柠檬鸡爪的阿姨叫住了她。

非常羞涩地点点头。很多人都说她长得像妈妈，没想到竟像到能让人一眼认出的地步。

“我也姓张。你妈这两天怎么没来，是生病了吗？快来！这个位置好，离公园门口最近，从大桥下过来的人也要经过这里……”

张阿姨很爽朗，说话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

“嗯嗯。”非常不习惯这种热情。

“乖孩子，懂得体谅妈妈。”张阿姨一边说，一边粗鲁地夺过非常手里的编织袋，大包大揽地忙了起来。

这时，左边卖炭烧生蚝的叔叔递过一个烧蚝，说：“闺女，尝尝李叔叔的手艺吧！”

非常不想吃陌生人的东西，但见他满眼的殷切，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李叔叔的炭烧生蚝还真好吃，有浓浓的蒜香，一口咬下去，满口的汤汁鲜美无比。非常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蚝。妈妈倒也买过，但蚝的个头太小，又伴着韭菜煮，味道一点也不好。

“尝了李叔叔的手艺，也得个我一个面子吧？”

张阿姨又递来一个柠檬鸡爪，眼里有着“你非吃不可”的执拗。

非常只得听话地接受了。张阿姨的手艺可真是一绝：鸡爪的骨头酥酥的，鸡皮却还很脆，微酸中带着一点刺激味蕾的辣……

饱完口福后，公园门口两边的摊位便全都被挤满了。有大声吆喝的、有黄婆卖瓜的、有讨价还价的，那些面孔很陌生，有点粗俗，鄙俚，非常很不喜欢。她尤其讨厌周围的喧闹，恨不得在耳朵里塞两团棉花，将所有声音阻隔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来往的行人不少，但对这些路边摊大多是一瞥而过。偶尔也有人停下来，探腰问价，或蹲在摊前摸来捏去。这些人常因价格谈不拢做出想走的样子，却又三步一回头，若小贩看似无奈地喊了一句：“算了，回来回来，不赚钱卖给你吧”，他们便转身回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桩生意就此达成了。

当然，这样的情景只发生在别人身上。非常坐在摊前地上，一点做买卖的样子都没有。她不敢抬头，哪怕与行人一个简单交流的眼神都没有，只低着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在眼前走来走去，奢望有人能在她的摊前驻足。

然而，谁也没有听见她内心的呼唤。多次失望后，非常几乎放弃做生意的念头，干脆把头扭到一边，对着李叔叔的三轮车发呆，好像那些袜子跟她无关似的。

张阿姨看出了非常她的心思，安慰她说：“别急，做生意靠的是运气，有时一个人没有，有时一来一大堆！”

就在这时，一个老奶奶提着编织袋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非常以为她要买袜子，正暗自高兴，谁知老奶奶竟也是来出摊的。看见没地儿了，她一脸遗憾地说：“哎呀，早知道这么多人，我来早点就好了！”

“没事，大家挤一挤，挤一挤！”张阿姨热心地张罗。

摆摊的，谁都知道地盘大点儿好，可大伙儿还是自觉地拢一拢自己的摊子，尽量给老太太腾出一点空地。

老太太抖抖索索地打开编织袋，拿出一个折叠小板凳，哧溜一声吸了口凉气，叉着腰，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慢慢地往外摆放东西。

老太太卖的是梅菜干，自家做的，隔几天来一次。

张阿姨见她皱着一张老脸，关切地问：“怎么了？大妈，腰疼病又犯了？”

“是啊，可能要变天了吧！”

老奶奶抻了一下腰，“哎哟”一声，又吸了一口凉气。

张阿姨耸了耸鼻头，说：“老太太，你今天的梅菜干隔着袋子都那么香？给我来两把吧！”

“我也要两把！”李叔叔说。

附近摊点的小贩子都凑上来，你一把，我一把要了去。于是，老太太的摊子还没摆好，梅菜干就卖完了。

老太太张着没牙的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一脸狐疑地问：“你们……不是前几天买过我的梅菜干吗？”

“我那天买的，被邻居拿走了！”张阿姨说。

“我那天买的，做了好多包子，早没了！”李叔叔说。

“好，真好！谢谢你们！”

老奶奶一脸喜色，把凳子重新装进编织袋，蹒跚着回家了。

“梅菜干有这么好吃吗？为什么我妈妈也总喜欢买？”非常很是奇怪。

张阿姨便告诉她：“其实，我们也是为了帮助老奶奶。老奶奶七十多岁了，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智障，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群自己也不容易的人，居然经常帮助更不容易的老太太？

非常心里一暖，感觉周围那一张张面孔顺眼多了，讨价还价的声音也变得好听起来。

七点半一过，公园里人果然多了起来，有来散步的夫妻俩，有来跳广场舞的大妈，还有牵着的小孩子年轻妈妈。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非常的袜子还是无人问津。她一会儿坐在地下，一会又站起来拍拍屁股伸伸懒腰，眼睛无奈地盯着那些来往的行人。

过了好久，终于有个卷发阿姨朝她走来，眼里流转着隐隐约约的购买欲。非常张开嘴，想要打招呼，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美女，要袜子吗？看看吧！”

谢天谢地，张阿姨出“口”帮忙了。

“怎么卖？”卷发阿姨终于停住了脚步。

“十……十块钱三对。”非常低着头，生怕别人看出她的年龄。

“厂家直销的，便宜，质量也好，我家人穿的袜子全买她的。”张阿姨在旁边宣传鼓动。

卷发阿姨拿起一双袜子，摸了摸又放下，说：“是纯棉的吗？”

“嗯嗯。”非常的声音小得可怜，仿佛在课堂里回答一个毫无把握的问题。

“当然是纯棉的！小孩子可不会撒谎。”

张阿姨这么一说，卷发阿姨的注意力果然从袜子本身转移到非常身上来。

“哇，这么小就出摊了？”

卷发阿姨一边说，一边掏钱买下了三双袜子。她的语气里满是称赞，可在非常听来，却是不解与怜悯。

非常正暗自神伤，突听东面桥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卖声：“二手好货，应有尽有，买到就是赚到，千万不要错过……”

咦，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非常探出头去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在那边摆摊的三个人，竟是自己班里的白子轩、姚宇和马筱筱！他们卖的，是玩腻了的旧玩具，有布娃娃，有小汽车，还有各种手办。

天哪！他们怎么也来了？非常赶紧把头缩回来，恨不得有个硕大的乌龟壳，能让自己整个儿藏进去。

“怎么，你们认识？”张阿姨问。

非常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一样是练摊儿，你学学人家，那胆子大的！”张阿姨的语气有点像妈妈，非常听了很不舒服，便暗自腹诽：能一样吗？人家摆摊纯属好玩，而我是生活所迫呢！

白子轩的爸爸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而另外两个同学平时在班里也是财大气粗的，非常觉得自己和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也许是叫卖声大，也许是来公园的孩子比较多，白子轩那边很快就围满了人，生意一片火爆。透过人群的罅隙，非常看到的是三张充满自信与快乐的脸，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跟他们一样无忧无虑啊！

时间一下子变得慢了起来，蜗牛似的，半天还在原地。此时，非常祈求老天的，不再是多卖出几双袜子，而是让那三个同学快点卖完玩具，快点离开。

老天似乎听见了非常的请求，才半个多小时，那边就收摊了。

非常刚松了口气，谁知那三个同学竟没有从最近的东面出口离开公园，而是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摆弄面前的袜子。

“老板，给我们每人十个烧蚝！”白子轩的声音居然在头顶响起。

原来，他们是被李叔叔的烧蚝吸引过来的。非常把头埋得更低了，缩着身子，屁股撅起来，活像一只受惊的鸵鸟。

可尽管这样，马筱筱还是发现了她，并发出惊喜的叫喊：“非常，原来你也来摆摊了呀！”

非常不得不抬起头。

三双眼睛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非常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起来，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

“非常，你经常来这里摆摊吗？”

“非常，你这生意好吗？今天卖出几双袜子了？”

“非常，卖一双袜子能赚多少钱？”

……

这三个人似乎很兴奋，你一句，我一句，嘤嘤嗡嗡的，就像刚被捅过的马蜂窝里飞出的无数只蜜蜂，朝非常轰炸过来。

非常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团麻。一想到自己摆摊的事可能会变成校园头条，她就恨不得此时来一场龙卷风，卷走她所害怕的一切。

张阿姨朝非常努努嘴，对白子轩他们说：“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得向你们学习啊！”

“没有啦，非常在班里朗诵课文时，声音响亮，也很流畅。”白子轩说。

“对啊，她每次回答老师的问题又快又准确，可厉害了！”姚宇也说。

他俩说的没错，非常在课堂上的表现确实很好，可那是因为她每次都有认真预习呢！没有爸爸，家境不好的她，总觉得自己矮人一截，所以拼命学习，希望用好的成绩单换来一点尊严。

“真的吗？”张阿姨看着正低头绞衣角的非常，好像不相信他俩说的非常跟她认识的是同一个人。

李叔叔意味深长地说：“也许，小姑娘觉得摆摊是件难为情的事情吧！”

“摆摊怎么了？我在网上看到，还有开豪车的晚上也出来摆地摊呢！”白子轩说。

“是啊，今天我们赚了上百块，真好玩！非常，你明天还来吗？要不要我们一起？”马筱筱兴致勃勃地说。

非常看了他俩一眼，好像不是拿自己开涮的样子，便小声问：“明……明天……你们还卖玩具吗？”

姚宇摇摇头，说：“玩具没了。明晚我们打算卖旧书、旧杂志呢！”

“旧书旧杂志也能卖？”非常有些吃惊。

“当然！你家有的话也可以拿来，最好是连环画、绘本、漫画之类的。七八成新的，两三折卖出去，人家都愿意要！”白子轩说。

“小家伙，你们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好卖？”张阿姨好奇地问。

“刚才卖玩具的时候，我们问过一些小孩子，这叫市场调查！”白子轩说。

“厉害，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将来一定是个商业奇才！”李叔叔翘起了大拇指。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白子轩一点也不谦虚。

李叔叔便打着哈哈说：“既然这么厉害，你把非常的这些袜子也卖出去呀！”

“这个……这个……”白子轩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主要是现在天气快热了，没几个人需要买袜子了呀！”

“牛皮吹破了吧！如果真有本事，能把梳子卖给和尚！”张阿姨将了他一军。

“卖就卖！”白子轩赌气似地说。

“好，咱们打个赌，明晚要是把这些袜子全卖了，我请你们吃烧蚝！”李叔叔说。

“如果没卖掉，我把非常的袜子买来当手套！”白子轩说。

大家被他的奇怪赌约乐坏了，哈哈大笑起来。非常也笑了，感觉似乎有一丝阳光正透过重重雾霾，照进了自己的心房。

第二天，妈妈的感冒好些了，想自己出摊，但非常想起跟白子轩他们的约定，便说服妈妈再休息一天。

刚吃了晚饭，非常便背起编织袋，一路小跑来到公园门口。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芒给大地披上了蝉翼般的光彩。非常找到昨天的位置，铺好了塑料纸。发现位置不够宽，便又在旁边加了一张张大报纸。

“小姑娘！这么小就出来摆摊了？”有人问。

“是啊，我妈生病了，替她两天！”非常坦然地回答。一旦去掉了心魔，她感觉别人看自己的眼光都是友好的，甚至还带着几份欣赏与赞美呢！

不一会儿，李叔叔和张阿姨也都到了。

非常礼貌地跟他们打了招呼后，开始张罗自己的生意了。她一边卖袜子，一边往马路边张望，可白子轩他们始终没有出现。

也许，他们昨天晚上只是开了个玩笑吧！非常沮丧地想。

张阿姨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说：“还早呢！放心吧，应该会来的！我看他们仨都是不错的孩子！”

等啊等，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多了，非常这才看见姚宇和马筱筱各拎一个环保袋走了过来。

“这，我在这里！”非常兴奋地挥挥手。

他俩闻声过来，抓住袋子底部一抖，几十本漫画书便一股脑倒在地摊上。

“我的袜子！我的袜子！”

非常连忙把压在书下面的袜子抽出来，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马筱筱便安慰她：“没事，白子轩说了，让我们先把书卖完，等他来了再卖袜子！”

卖完书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卖袜子？

非常正在担心，姚宇和马筱筱已一人举起一本杂志，大声吆喝起来：

“《漫画世界》，四月份前的一块一本，四月份后的两块一本！，买到就是赚到！”

“好看的《知音漫客》，治愈你的小心灵啦！”

这吆喝果然有吸引力，很多大人孩子立即涌了过来。

杂志虽是过刊，但看起来是新的，又比起报亭便宜了好几倍，大家立即爽快地掏钱，一人几本，不到十分钟就被“抢劫”一空。

“哈哈！厉害吧，这速度！”姚宇得意地说。

“就是便宜了点”马筱筱遗憾地说。

“知足吧！卖到废品站，也就五毛钱一斤。我还想着收购一点来卖呢！”姚宇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

张阿姨忙提醒他们：“孩子们，赶紧的卖袜子吧！”

“对了，白子轩怎么还不来呀！”马筱筱嘀咕起来。

“难道是怕输，不敢来了？”李叔叔说。

“谁说我会输！”李叔叔话音未落，白子轩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

他走到摊子前，蹲下身子，把袜子拢得更紧一点，从书包里掏出二十几个纸杯，一溜儿摆成了几排。再比划了一下，在不远的地方用粉笔划出一条白线来。然后，又拿出了一兜的乒乓球。

这小子，到底要搞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白子轩看到了大家眼里的疑问，笑着说：“袜子不好卖，那就换种方式吸引顾客！我来安排一个投掷游戏：消费者两块钱可以买一个球，近的地方进球，奖励一双袜子，稍远一点的奖两双，最远的，可奖四双。”

“这么近，会不会……”非常有些犹豫。

“你是担心太容易投，会亏本吧？”白子轩善解人意地说，“放心，我在家做过实验，计算过的！”

姚宇早已按捺不住，拿起几个乒乓球站到线外去了。他先是连投了3个最远的杯，可不是投偏，就是力度太大，把杯子砸倒了。最后，他只好改投最近处的，这才投进了一个球。

“先生，5个球，10块钱！”

马筱筱故作认真的样子，向姚宇伸出了手。

姚宇“啪”的一下打了回去，说：“还别说，这事儿看起来容易，要投中还真难！”

“行啦，快吆喝吧！等会儿马筱筱负责卖球，非常负责收钱，姚宇负责回收球和发奖品！”白子轩将工作做了明确分工。

“那你呢？”姚宇问。

“我嘛，总设计师，负责验收成果就行了！”白子轩说。

“哼，看把你能的！”

马筱筱打心眼里佩服白子轩，但还是讨厌他牛皮哄哄的样子。

“先生们，女士们，投球有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先生们，女士们，中奖率百分百，不玩看一看！”

“爷爷们，奶奶们，叔叔阿姨们，哥哥姐姐们，中奖撞大运，不来要后悔哦！”

……

白子轩、姚宇和马筱筱的吆喝一个比一个精彩，声音也一个比一个响亮，惹得旁边的小商贩全都笑了起来。

非常终于也亮起了嗓子，大喊了起来：“大家都来吧，把球投出去，把好运带回家！”

这吆喝的内容够新鲜，加上又是几个孩子发出来的。听到的大人小孩立即围了过来，把摊子围得水泄不通。白子轩才刚宣布了规则，就有人争先恐后买球了，而且一买就是好多个。

“唉，就差一点！”

“呀！再轻一点就好了！”

……

场上不停爆出顾客们的叹惋声。——投掷游戏远远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但越是这样，越是能激发顾客的好胜心。十几个球投出去，偶尔也会投中一两个，他们便欢呼雀跃，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开心而去。

顾客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不到一个小时，作为奖品的袜子，就一双也不剩了。

“收工！快算算帐！”

白子轩一边说，一边带头收拾东西，非常则开始数起钱来。

10块、20块……非常越数越兴奋，天哪！她的袋子里，竟然装了505块钱！

“对了，你之前有多少双袜子？”马筱筱也兴奋得小脸发红。

“61双！”非常记得清清楚楚。

“61双……”白子轩仰着头，嘴里发出几句听不清的嘀咕声，然后说，“比正常卖出，多赚了302块钱！”

“这么快？难道是传说中的‘云计算’？” 非常佩服得五体投地。

马筱筱知道白子轩聪明，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便拿出手机来计算了一次，结果发现他果然是对的。

“白子轩，你真不是人！”

马筱筱见大家一脸错愕，马上又补充一句：“简直是神啊！”

“后面要不要再加一个字？”姚宇说。

“什么字？”

白子轩期待继续领赞，没想到姚宇却说：“经！‘神经’的‘经’！”

伙伴们打打闹闹的当儿，非常数出妈妈定价卖出的那份钱，将剩下的递给白子轩，说：

“给，这是你们赚的……”

白子轩推了回来，说：“你都拿着吧！袜子是你家的，卖书的钱就不给你了！”

“对，对！我们还白玩了这么好玩的游戏！”姚宇说。

李叔叔愿赌服输，将一大盘炭烧生蚝递了过来，说：“小朋友，请你们吃，有空还来跟非常一起摆摊哦！”

“必须的，我正考虑成立一个‘阳光少年地摊有限公司’呢！”白子轩一脸傲娇地说。

“耶！我要当经理！”马筱筱搂着非常的脖子，大叫起来。

非常感觉很不自然，身体特别僵硬。除妈妈外，她还从没跟人这么亲密接触过呢！可马筱筱的笑容就像纯净的阳光一样，烘烤着她，让她的身体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你们都当经理，就让我当普通职员吧！”

非常笑了，眼睛里亮亮的，似有小星星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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