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
桃的故事
文/赵学娥
六、兰芝
南岗街北面三里多路有个村庄叫小潘常，庄上有户人家主人叫潘文秀，他们家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本来家里日子过得还不错。大儿子二十一岁，年前刚取了媳妇。大女儿十三岁名叫兰芝，大儿子和大女儿之间死了一个孩子。二女儿十一岁，小儿子六岁，二女儿和小儿子之间也死了一个孩子。那年头，缺医少药，不要说普通百姓家，就连达官贵人家生病死亡率也很高的。
1935年那年刚刚开春，兰芝的妈妈得了伤寒病，请了郎中吃药也没有好，不久就去世了。丈夫潘文秀伤心难过，开始不务正业，到处去赌钱，有时还带着大儿子，那知道他们的睹运还可以，后来居然做了庄家。家里的农田就由媳妇和大女儿兰芝为主，农忙时父子俩搭把手，因为做了庄家，手里也不怎么缺钱了。
十三岁的大女儿兰芝，除了和嫂子一起干活，还要照顾小弟，年纪虽小，锻炼的非常能干，而且个性很要强。有一次她爸给她买了一块布，说是给她做裤子，她拿了布找大嫂，请大嫂帮裁剪一下，当时兰芝已经会缝衣服，可是不会剪。大嫂说：现在没有空，等明天。结果，两三个明天过去了，大嫂也没帮她剪。兰芝又去找隔壁堂嫂，也说过天帮她剪裁，兰芝听出堂嫂也没有空。兰芝心一横回到家里，关上门，把身上的裤子脱下来，放在叠好的布上，依葫芦画瓢，居然独立完成了裤子的制作。
从此以后，凡是不会的就依葫芦画瓢，居然学会了剪裁衣服。不看猪吃看猪走，呆子过年看隔壁，成了兰芝的座佑铭。
一晃到了1939年春天，有一天本村嫁到小潘常的王大姑突然来到桃家，对桃说要给希贞说门亲事。
桃说：大姑啊！我们家很穷你是知道的。王大姑说：人家不嫌。桃又问王大姑女孩家的情况。王大姑介绍很详细：女孩和希贞同年，名叫兰芝，长的很俊，人也能干，十三岁母亲去世，家里有父亲，哥嫂，还有一个十五岁妹妹，十三岁弟弟。
王大姑接着说：嫂子，我也是个现成的媒人，是女孩父亲看好你家希贞，托我来说媒的，他在南岗街粮店里见过你们家大儿子。
桃又问：大姑，那他家有什么要求呢？
王大姑说：没有要求，随时可以带人。
桃说：大姑啊，你说的可是真话？要是真的，我现在就去南岗街一趟，虽说我能当希贞的家，不过我想先对他说一声才好。
王大姑说：实话对你说：她家也不是富俗人家，兰芝母亲生病后家里生活越来越差，如今死了几年，男人们那能理家，里里外外大儿媳妇为主，如今大媳妇想分家，不想带着几个姑子小叔子一起过，兰芝父亲潘文秀不想分家，就想着把兰芝找婆家嫁出去，这样既减少家里开支，又减少家里人多的矛盾。他说，大女儿16岁了，也到了找婆家的年龄，所以托我来你们家说媒。潘文秀看好你家希贞，你说潘庄离南岗街也就三里，离肖庄也是三里多路，他们男人在外面，什么情况不知道啊？
桃点点头说：我现在就去南岗街，你是在家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
王大姑想了想说：我和你一起去南岗，我就从南岗直接回去，你等下，我过去告诉我妈一声，我回家了。
桃家和王大姑的妈妈家只隔着一家。很快王大姑就过来了，和桃一起往南岗街走去。
到了张记粮行，桃请人把在后面帐房的希贞喊出来，王大姑把兰芝的情况又说了一遍，最后，王大姑说：希贞啊，兰芝长相，干活，我打包票，只是她妈妈死的早，没有缠成小脚，你愿意吗?
希贞望着桃说：一切由妈妈作主，不缠小脚最好。
桃和希贞、王大姑商量商量，最后决定：彩礼一副耳环，两块大洋，五月初八带人来迎亲。说定后，王大姑向北走，桃向西，各自回家。
五月初八转眼就到了，桃家迎来了如花似玉的漂亮儿媳妇兰芝。
两个年轻人一见钟情，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桃对媳妇说：他大嫂，你看我们家很穷，大部分时间都是外出讨饭，今后可要委屈你了。桃看着新媳妇，联想到自己当初嫁到赵家，第二天一大早，婆婆称呼自己“他大嫂”，一晃自己成为婆婆了，桃有点恍惚的轻轻搖了搖头。
兰芝笑着说：妈，你们能过我也能过。穷不怕，只要人不懒，慢慢会好的。
兰芝能这样想，桃就放心了。结婚第三天，希贞继续去粮行做事。
除了忙好家里的那点田，桃继续带着孩子们去讨饭和打短工，只是讨饭队伍扩大了，英也5岁了，可以独立讨饭。兰芝也参加讨饭和打工队伍。队伍里好象无形中形成一个现象，就是每个人讨点好吃的都舍不得吃，晚上带回家，把好吃的留给奶奶和希胜吃，希胜因为去上学堂，所以不讨饭了。奶奶越来越老了，不过精神还可以，老人和希胜又推给桃吃，大家推来推去，一家人互相谦让，十分和睦。
时间转眼到了1940年，10月份兰芝生了个儿子，全家人高兴万分，取名：大喜。四世同堂，奶奶成为了老祖，大家都随孩子喊老太太。
（待续）
作者简介
赵学娥，女，原籍江苏灌云。
1976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学院政教系。
2006年于江苏省司法警官高等职业学校（现为江苏省司法警官职业学院）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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