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助产士的自白》剧照
在印度比哈尔邦遥远的乡下，年迈的助产士希罗与将近30岁的莫妮卡·塔特再度重逢，希罗紧紧抱住莫妮卡，放声大哭，她说：“我的灵魂现在安息了，我满足了。”这次重逢的背后，隐藏着一段悲痛又残忍的历史。调查显示，希罗至少杀害了16个女婴。这是近期纪录片《印度助产士的自白》里记录的真实故事。纪录片的导演兼记者阿米塔布·帕拉沙尔在过去30年里，一直在跟踪调查印度女婴出生后的命运。
1995年7月，阿米塔布回家看望父母，却被当地的一则新闻吸引：因为担心未来生活费用和嫁妆，11月大的女孩被父亲勒死，这是比哈尔邦报道的第一起杀害女婴的案件。阿米塔布开始访问周边的助产士，这群乡村助产士在镜头前承认，她们经常夺走新生女婴的生命。
纪录片中，年龄最大的助产士是哈基亚，有着近60年的经验，她自称在整个工作生涯中杀死了12~13个女婴。“当女孩出生时，她的家人们会锁上房间，拿着棍棒出现在我们身后。”哈基亚回忆着每次杀婴的场景，“他们会说：‘给你50卢比（约4元人民币），杀了她吧。我们已经有四五个女儿了，她会带走我们的财富。一旦我们为她提供嫁妆，我们就会饿死。’”
她们的故事，最开始出现在一家非政府组织在1995年发布的调查报告里，该组织的负责人、社会工作者阿尼拉·库玛里，对哈基亚、巴戈、希罗等35位助产士展开了访谈，了解她们的经历。报告显示，比哈尔邦有超过50万名助产士，该地区每年有超过1000多名女婴被杀害，但杀婴现象并不局限于比哈尔邦。
纪录片《印度助产士的自白》截图
“杀一个女孩，可能会得到100卢比（约8元人民币）。”如今唯一在世的助产士希罗无奈地说，“我们太穷了，我们不得不做这种工作。”
接生一个男孩，可以获得1000卢比，但生一个女孩的报酬寥寥无几。
2007年，希罗接受摄制组采访时表示，“现在，无论谁要求我杀人，我都会告诉他们：‘听着把孩子给我，我会把她带给阿尼拉夫人。’”
助产士们从那些想要杀害她们或已经抛弃她们的家庭中救出了至少30名新生女婴，她们分别被巴特那、浦那、美国、英国的家庭收养。莫妮卡是阿尼拉和希罗等助产士拯救的5名女婴之一。莫妮卡3岁时被送往浦那，她说她很幸运能被一个充满爱的家庭收养。希罗见到莫妮卡时大声哭泣，紧紧抱住莫妮卡，不停抚摸她的头发。“我的灵魂现在安息了，我满足了。”
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除了印度重男轻女的传统，关键还在于存在许久的嫁妆习俗。据悉，进入21世纪后，印度嫁妆的置办费用为6万~13万美元，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会因为一次婚姻就破产，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印度助产士的自白》剧照
早在1961年，印度就出台了《反嫁妆法》，规定索要嫁妆的行为属于犯罪；20世纪80年代还对法律进行修订：如果妻子因嫁妆问题死亡，罪犯可被判处7年以上有期徒刑，最严重的可达终身监禁。但一切只是纸上谈兵，嫁妆制度至今依然存在，且生命力强大，一直是戕害妇女的社会毒瘤。
如今，杀婴事件依然常见，2022年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记录在案的杀婴事件就有25起。
（摘自《看世界》第21期 作者 王晨雯）
以上文章刊登在《报刊文摘》11月29日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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