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曾经说过一句话,我是一个具有诗意的作家,但是带着一些戏剧性的倾向。
我的灵魂是诗歌,而且我的整个机制都来自于诗歌。从根本上来讲,我自己在探讨或者戏剧创作的时候,我仍然是一个偏向诗歌的,偏向抒情方面的诗人。而我的戏剧性的东西更多是我的灵魂深处的多声部的东西。
我从机制上来讲是一个诗人,或者是史诗作家,有的时候我是一个戏剧家,有的时候我写首歌也可以,但是我没有吉他。人们读我的散文创作,可以当作一首歌,是没有乐器的一首歌。而语言就是我唯一的乐器,对我来说这就是文学,也就是语言。而今天的问题是,很多文学问题丧失了语言本身的一些力量。
拍电影也好,还是作为一个作家也好,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法则的“违抗者”,作为一个作家,不能是一个常规的东西。从神那里所获得的一切不应该有这样一个无所谓的法则,作为作家也好,作为一个人也好,都应该去打破它,违反它。
其实写作也好,文学创造也好,确实有它的规律性的东西,我们要做的是慢慢试图去打破个别的界限,而文学的规则更多要保留在形式的层面上,不要形成一个固定的路线,如果打破自己的固定路线就是规则的“违反者”,每个句子都要让它陷入危险当中,这样就可以反对自己,把自己的规则打破,这个也发生在我身上。不管是一次还是一百次,都允许自己打破自己的界限或者规则。没有哪一个作家是完全纯洁的,有的时候你要变得更肮脏一些。
我每天都说我是我自己的囚徒,而写作恰恰能够把我从这种状态中解放出来,让我去亲近其他的人。当我写作的时候,或者当我充满非常好的,而且是充满良知的写作的时候。当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更喜欢和一些神话当中的人物在一起。
卡夫卡说过,不耐心其实是一种最大的罪。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是一个很大的罪人。我不是指今天,也不是指在这里,但是也许再过一个小时我就受不了了。不耐心不耐烦使一个人变得更丑陋。所以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这个倾向,我是严肃地说的,它比一个坏习惯更糟糕。
我个人没有什么不良的习惯,我所有的习惯都是好的。我的习惯让我变得更好,而我的习惯让我恰恰成为我现在这样一个人,但有的时候我并不是那么好。
我甚至是痛恨幽默,我喜欢开朗或者说乐天。而歌德说过一句话,幽默其实是一种相对等而下的一种文学表现形式。幽默应该是严肃的一个衍生品。卡夫卡其实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作家,但是就是因为他非常严肃,所以他写出一些东西会让人感觉到发笑。没有这种深度的严肃是产生不了幽默的。
在文学上没有所谓的高峰,最多是一个小山丘,人们在可以在上面建一些葡萄园之类,还可以让孩子在这个小山坡上玩,而这就是文学。文学不应该用石头直接堆积起来,也不是雕刻出来,所以不是固体的,而更多应该是水,是空气。
我特别喜欢读《老子》这本书,还有庄子,所以我对里面关于水的论述是很有感触的。
从根本上来讲,如果没有了自我,那就没有了文学;如果没有自我,就无所谓诗歌。比如说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是真正诗歌性的东西,当然你可以说是托尔斯泰这个人物在发声,但是好的文学作品,一定是人本身在发出声音,而不仅是作者的声音。全世界都只有一种文学,没有中国文学和德国文学这样的区分,讲述本身在德国和在中国都是一样的一种行为。我很不喜欢,或者说我痛恨“讲故事”这个词,荷马也是在讲述,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是在讲述,但他们不是“讲故事的文学”。我们并不能对文学作品进行国家的区分,德国文学或者中国文学,只有全世界的人都认可的伟大的作品。
我觉得老舍非常有趣,而且非常好,就像一个编年史的作家,就像是一个史学家那样精确,他在描写一个个体的编年史,而且在这点上读他的作品真的是很好。我自己也曾经希望过成为这样一个编年史的作家,但是也许因为我个人身上主观的色彩太强了,但是在这点上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害羞的。
而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恰恰就是所谓不准确的东西。所以我反对这种模棱两可。但是我作为一个作家来讲,其实有一些时刻确实要经历一些这种差不多或者模棱两可。有的时候在个别情况下,这种不精确恰恰比精确更精确,但不是永远都这样。
没有死亡就没有所谓的诗或者文学。但是对我来说有的时候也是一个“禁忌”,禁止我去写作。斯宾诺莎在他的《伦理学》当中说过:“真正理智的人不应该思考死亡,而应该思考生活。”
当然了,人类如果没有意识到死亡的话,从另外一方面也就没有真正的生活。所以我更多地想描述这段生活,我写的更多的是生活到底是什么?存在又是什么?此在又是什么?德国有一个著名乡土作家赫尔曼·伦茨有一句话特别好:“人们应该对生命充满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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