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8月27日,英法联军在天津城外扎营,诸国公使在天津城内住下,准备和清政府展开谈判。清政府派出两名代表,他们接受了英法提出的条约和赔款要求,并在文件上签字。然而,和两年前一样,他们拿不授权文件。额尔金和他的法国同僚判断,为了签约,必须进军北京。
进兵北京令联军上下大为兴奋。“我再度开战!”额尔金于九月八日的家书中写道:“那些愚蠢的中国人喜欢玩把戏,正给了我向北京进兵的绝佳借口。”
北塘与大沽两地要塞如此轻易就失陷后,僧格林沁准备自杀尽忠。但朝廷来令,要他北撤到北京外的通州。此时他的兵力近六万,主要任务是防守。与此同时,咸丰另委派了两名代表(怡亲王载垣与兵部尚书穆荫)再次前来谈判,以阻止联军进军。咸丰授意这两名代表明面同意洋人的条件,暗地里却派部队截杀前来签约的额尔金。与此同时,僧格林沁派部队拿下了正在和载垣、穆荫二人就见皇帝要不要下跪这个老问题纠缠不清的英国谈判代表巴夏礼和随行25人,将他们关进了刑部大营,准备处决。
然而,僧格林沁的骑兵并没有实现截杀额尔金的目标。额尔金得知巴夏礼被抓后,立即准备用现有兵力攻下通州。9月21日,英法联军和僧格林沁的部队相遇。英法联军兵力不多,但大炮卫委实厉害,勇猛的蒙古骑兵根本顶不住热兵器的打击,溃散而退。于是,英法联军乘机追击杀戮。我还很小时候,看过电影《火烧圆明园》,现在对这一幕还记忆尤新。
那天晚上,咸丰帝离开圆明园进入紫禁城,即他平常不喜待的北京皇宫。他一进紫禁城,宫门就关上不准任何人进出。然后,趁着紫禁城里的侍臣不清楚宫内情况时,咸丰帝偷偷从后门溜走,弃京城于不顾。他带着太监、嫔妃和满人官员一大群人,逃往北部山区避难(这哥们跑去了热河,我记得他之后没脸回北京,就一直留承德并死在了那里),对外没有任何昭告。那天晚上,宫中戏楼一如往常演戏,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这家伙,真的是一个完全没有担当的人啊。
10月5日,联军先头部队在北京城外扎营。次日,由英国骑兵和法国步兵组成的一小支队伍前往郊区的圆明园,以为在那里可以找到皇帝。然而园子里空无一人。劫掠接着肆无忌惮地展开。
当日参与劫掠的一位英国军官回忆道,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男孩置身糕点店里,突然被告知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困惑于不知从哪里开始下手”。刚开始英军指挥官似乎对军纪荡然一事感到难堪且愤怒,但法军没人管,四处抢,令英军既眼红又怨恨。
咸丰逃跑的时候,其实是留下了自己的弟弟恭亲王奕訢在北京和洋人谈判。恭亲王于10月8日释放了被抓的巴夏礼等,但25人中的15人禁不起虐待,已死在了刑部大牢。来自伦敦《泰晤士报》的主战记者鲍尔比也命丧于斯。据和他关在一块儿的一名锡克人所述:“鲍尔比先生在我们来的隔天就死了,死于手腕处长出的蛆;有人替他穿上灰色格子布。他的尸体摆在那里将近三天,然后隔天它被绑在一根横梁上,丢到墙外喂狗和猪。”
为对咸丰帝个人展开报复,也为掩盖劫掠罪行,额尔金指示英军放火烧掉圆明园。园内有占地超过二·五平方公里的殿堂楼阁、轩馆廊榭,经过整整两天的焚烧与打砸,才将主要建筑毁掉。英国通译郇和(Robert Swinhoe)以失落的眼神看着圆明园里的华丽巨构付之一炬时,心里所想的:“屋顶一个接一个垮下,把吞噬其支撑墙面的大火闷熄……那使我们心中浮起这古老帝国即将覆灭的不祥之兆,这个帝国的内部正被内战掏空……四面受敌,求救无门,最终在弥漫的烟雾中倒下,消失于它过去荣光的灰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