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灰白色,老陈就爬起来跑阳台上等日出,我困得很,喊我几遍也没起来。
他看喊不动我,又开始给儿子发微信,让他起来看日出,微信没动静,又出去敲他的房门,多操心的一个人。
昨晚儿子怕老陈打呼噜,去同一个楼层另外一间房子睡了,他那个房间没有阳台,看日出效果不如我们住的。
最后,谁也没喊动,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在泛白的光影里,像一尊锤炼千百年的雕像。
其实我躺在床上,透过阳台玻璃,也可以看到日出。
老陈嘟囔着,大老远来的,不看看日出不去赶海,太遗憾了,然后开门的声音,空气里干静得只剩我的呼吸声。
五点多他到海边,海边已经有很多人了,有的在看日出,有的赶在涨潮前挖蛤喇。
七点多我还没起来,老陈已经回来了,提个袋子,里面是渔民刚打上来的螃蟹,螃蟹不大,但是活蹦乱跳的,精神头很足。
大大小小一共有几十个,才花了十元钱,下锅煮熟,果然肉质很嫩。
楼下对面是一家早餐店,小区里住的人基本上都是在这吃早点的。
有油条,小米粥,包子,茶叶蛋,油饼,糖饼,豆浆,豆腐脑.....总之品种不少,价钱也不便宜。
油条三元一根,茶叶蛋三元一个,豆浆两元一碗,小米粥和豆腐脑都是三元一碗,比在唐山价钱都翻了一个跟头。
想起很多年前,去北戴河,海边一家早点铺,一碗白米稀粥要三元,看着白的能晃出影子来的半碗粥,觉得特别贵,其实和现在早餐的价格一对比,也差不多。
老陈说,景点赚的是什么,赚的就是餐饮住宿,而且一年就这几个月旺季,价格不翻倍,他们怎么生活?
吃完早饭,去海边。
这次来我们都没打算下海,没带泳衣,我也没带游泳圈,觉得伏天过去了,下海会凉,儿子有点感冒鼻炎犯了,怕是加重了,就在海边走一走看一看。
玩的最快乐的永远是那些孩子们,大人们都是陪衬,儿子大了,不像几年前来的时候,挖沙子舀海水的。
我俩打着伞,就在海边静静地走,看着别人欢快地玩耍,在我的强烈央求下,儿子挽起裤管,脱了鞋,我穿着拖鞋,故意靠着海边走,海浪拍打过来的时候,我俩的脚丫子就淹没在海水和细沙里。
老陈连鞋子都没脱,蹲在沙滩上摆弄沙子玩,一个大浪扑过来,海水很快涌上沙滩,老陈蹲着接连往后蹦三次,终归没有海水的速度快,鞋子进水了。
老陈说,我们去坐船吧,我说晕船不想坐,他说是轮船,很稳的,不是打鱼的小船。
开始说是一个人一百元,老陈就和大妈们讲价,从三百元讲到二百六十元,然后讲到二百四十元,最后成交价二百元。
我当时都惊讶了,原来这也可以讲价。
船上有人提议,我们要两边均匀着坐吧,万一都在一面,船偏了怎么办?
船长笑着说,没事的,就是真翻船了,咱们都有保险,再说也有救生衣,死不了。
我担心地说,我宁愿不要保险也不要救生衣,也不想翻船,我这不会游泳还晕水的人,掉海里就没救了。
大船真的很稳,没有眩晕的感觉,船上有三个六十多岁的大姨,他们穿着耀眼的红色长裙,手里挥舞着彩色的丝巾。
她们站在船舷上面,背靠着栏杆,拍照,要是我早就吓晕了。
几年前去北戴河,我坐过一次,六七个人一条小船,掌舵的渔民是个干吧老头,小船里都是水还有捞上来的虾兵蟹将,到处爬。
全程半个小时,我的魂都吓没了,小船摇摇晃晃的,看着眼皮子下面颠簸的深绿色海水,我头晕得厉害还想吐,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这会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波光粼粼,有风,海面却很平静,总想使劲眺望,看看海的那边是什么。
有人说,一直往前行别回头,会到哪里?船长说,海的那面是大连,要是开过去,估计要几天几夜吧。
我见过大连的海,那里的海面上停泊着密密麻麻的轮船,洁白的航帆在风中飘扬。
如果你有什么放不下的,有什么心结打不开的,就来看看大海吧!
岸边的沙滩上留下那么多挖掘踩踏的痕迹,一个海浪扑过来,退回去,那些所谓的伤痕都一一填平,完美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