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向我飞来
——听易佳林尺八奏唱《敕勒歌》
by禄兴明（彝族）
我没有去过敕勒川
是这片天神的草原
自己找上门来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
太大了，敕勒川
而且，敕勒川，美
我的母亲，不，我的父亲
远在天堂的父亲的化身
巨大而无边的美好
让我连连惊呼，让我一直想哭，像个襁褓中的
婴儿，哭着乞讨爱
如果站在草丛中瞭望敕勒川
眼光会被一片叶子埋掉
风会一千次笑落星星的牙齿
阴山是一个侏儒牧人的垫脚石
就敕勒川的浩瀚含义而言
说它在阴山下不对
敕勒川远在阴山之上
要把握整个敕勒川
你站在穹庐似的天顶也很局促
只能看到敕勒川的表面
天地太小
你得跳出天外，天外有天
你在天外任意拣一块陨石
坐着它，围绕地球旋转
围绕宇宙旋转
陨石越转越快，你的眼睛越转越亮
啊，敕勒川尽收眼底
敕勒川不是用肉眼能看懂的
得听，才不会挂一漏万
得到神的启示
一只尺八，用鞭子抖落音符
牛羊、雄鹰、野兔，青草
时间的永恒舞台上，主角纷纷登场
天神放出的风是敕勒川的灵魂
风在吹——
风吹草原，吹牛羊，吹宇宙
风吹一切，也吹自己
吹自己的荣耀和伤口
风自由自在地吹，反反复复地吹
在成都小酒馆里，敕勒川飘在风中，敕勒川的风
吹得人灵魂出窍
2023.06.04成都.宽窄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