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图书馆里,藏着一个爱看书的少女侦探

教育   文化   2024-11-08 16:30   北京  



图书馆侦探

文/邹凡凡

图/晓   劼





【一】


放眼整个皮中校园,我最喜爱的地方就是图书馆了。

午休的时候,或者晚饭后到晚自习之前这段时间我会去到那里,还有周五放学也一定会去,借一两本书回家过周末。

有一回家里请客,我出去噼里啪啦喊了一圈叔叔阿姨后立刻撤回自己房间,全程耗时五秒。

妈妈在背后吐槽:“我们家蓝朵怎么办哟!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还这么不爱说话,不会和人打交道,整天只知道看闲书,可愁死我了!”

叔叔阿姨们纷纷批评妈妈“凡尔赛”①,说“女孩子文文静静的多好”“我家那个疯得跟牛一样拉都拉不回来”“我家那个啊整天黏手机上”“要有蓝朵一半乖我睡着都能笑醒”。

妈妈礼尚往来,夸这个叔叔的儿子嘴甜人大方,那个阿姨的女儿是运动健将,然后说“蓝朵真得向他们多学学”。

我在房间里隐约听到,觉得十分滑稽。天下有那么多花,人们从没有想过让牡丹长得像茶花,让桃花向菊花多学学;但天下这么多孩子,大人们却巴不得孩子们都按照同一个模板生长。

我去图书馆,本来也不只是为了看书,而是因为那里需要保持安静,名正言顺地不用说话,还特别适合发呆,适合无限遐想——想书里的人和事,想现实中的人和事,想象不存在的人和事——我的生活虽然冷清,脑海里却十分热闹呢。

更何况,妈妈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又不是没有朋友,从小学起就和我同班的社牛黄蓓蓓同学是好朋友。虽然我俩的性格南辕北辙,但朋友又不是两股油条,不需要相似,也不需要时刻黏在一起,彼此信任、相处开心就好了嘛。

学校图书馆不大,只有一位工作人员,杨老师。杨老师灰白的头发盘在脑袋后面,戴一副小眼镜,像动画片里仙女变成的奶奶一样亲切可爱。

根据黄蓓蓓提供的情报,杨老师本是语文老师,没教两年书就患了严重的病,身体变得很弱,别说久站了,话说多了都会累,还不能受刺激。这样的状况显然不能再应付天天都要受刺激的教学工作,学校就把她调到最适合她工作的图书馆来了。

所以几十年来,杨老师一直在图书馆上班,大部分时间静静坐着,或者看书,或者看图书馆里唯一的一台电脑,偶尔解答学生们的问题,定时站起来整理书,新书量大的话就找学生帮忙搬,我就搬过好几次。

即使算是来图书馆最勤的学生之一,一年来我和杨老师也没交谈过几句话,就算图书馆里只有我们俩,还是像葫芦遇到海螺一样默默无声。

一排排书架贴墙排成凹字形,围绕着中间阅读用的小桌子,杨老师坐在凹字缺口处的工作台后边。我看会儿书,发会儿呆,想象这里是禅院,杨老师是深藏不露的住持,等时机成熟就会向我传授秘籍……

哎,学校生活里,再没有比这更轻松的时刻了。


【二】


回想起来,我是在期中考试后一周的周五,开始观察某些书籍上奇怪的小纸袋的。

那天我借了两本旧书回家,是从书架的犄角旮旯儿翻出来的。翻开后发现,两本书的封三都贴着不封口的小纸袋,纸袋里插着卡片,卡片正反两面都印着横道道,每一道上都写着日期、班级和姓名:


1999年3月12日,初二(1)班,张鹏飞

1999年12月7日,高一(8)班,李小敏

…………


有一张卡片上的名字多些,另一张少些。

“书里这些卡片是干什么的?”晚饭后,我随口问了一下。

爸爸大吃一惊:“你连这都不知道?”

嗯,爸爸是这样的,很容易被我们的无知震惊。上回,小表弟不认识从家里翻出来的那堆长了两只圆眼睛的音乐磁带,他也是大吃一惊。他表情严肃地解释了老半天,把磁带的细条带子抽出来老长,再用笔转回去给我小表弟看。由于他已经没有能够让这些磁带发出声音的机器,小表弟到最后都以为他在变魔术。

我想,让他震撼的不是我们的无知,而是科技的发展速度。



卡片的作用,我当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提问只不过是为了确认嘛。果然,在爸爸解释之后,情况更清楚了。

从前在图书馆借书,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书放在扫描仪下面,“嘀”地扫一下就行的。在没有二维码,没有条形码,甚至电脑都很少的时候,读者选定要借的书后,就把小纸袋里的卡片抽出来,填上借书日期和个人信息,交给管理员;管理员把这些卡片按照日期放在小木盒里,这样哪些书被借走了,什么时候快要过期就一目了然啦;等读者把书还回来,管理员就再把卡片插进书里,方便下一位读者使用。

“在实现电脑系统管理之前,不仅借书要用到小卡片,连图书目录都是人工制作的一张张卡片,你就想想,成千上万本书,如何把书目卡片编得有条理,让读者能迅速找到,其中有很多学问呢。”说完,爸爸站起来,哼着歌洗碗去了。

对爸爸来说这个话题就结束了,对我却没有——我这个人,一向蛮喜欢刨根究底的。

周末我在皮中官网查找了一下,在介绍学校图书馆的短短文字中有提到,图书馆大约是在我出生前十年、21世纪初开始电脑化管理的,也就是说从那时起,借书就不用填写小卡片了。

我经常帮忙搬书,知道一些内幕:为了给新书腾位置,图书馆会按照时间顺序,由远及近地淘汰旧书。这样一来,目前还保留在图书馆的,基本都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书籍。据此推理,有小卡片的书,差不多在1990年至2000年这十年范围内——这和我实际观察到的、填写在卡片上的日期相符合。

那么掐指一算,在卡片上留下借阅信息的同学,最年轻的,也该和我爸爸妈妈差不多年纪了。


【三】


从那以后,再去图书馆,我就特别爱找插着小卡片的老书来读。我发现自己会盯着卡片发呆,思维像滴落在水面的颜料,慢慢地、一圈圈地往外扩散。

我在想,根据学校官网上的老照片,那时的图书馆看起来和现在差不多,但是应该没装空调,江南的冬天如此可怕,看书的同学应该很冷吧?妈妈就说过,她小时候在教室坐得满脚长冻疮。

那时的学校还没有施行晚自习制度,所以同学们应该是在午休或者放学后来图书馆的,等他们借完书往校门口走时,天色已经悄无声息地暗淡下来。那时的学校有现在这么卷①吗?会是初一就要上初二的课吗?

那时的同学们大概还没有手机可以黏,那他们会更多地来图书馆吗?他们听起课来会不会特别认真?也难说,大概总有可以分神的东西,比如古早的漫画书或者游戏机?……

小卡片上的字是借书人自己写的,一行行字风格迥异。我观察完这本书的卡片,又去观察那本书的卡片,渐渐地,仿佛有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从那些字迹里钻出来……

比如,卡片上这位名叫王小妮的学姐(看名字应该是学姐),我发现她特别爱看科普书,《从一到无穷大》的卡片上有她的名字,《黑猩猩在召唤》的卡片上有她的名字,《时间简史》的卡片上也有她的名字,简直列举不过来。

我发现,从初中到高中,王小妮的字越写越飞扬,选的书也越来越厚、越来越难懂了;进一步调查我还发现,她借得最多的应当是生物类科普书,《自私的基因》她甚至借了两次!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王小妮”这个名字,五花八门的搜索结果中,有一个在顶级科学期刊《自然》上发表论文的王小妮。报道我看不太懂,只知道这个科学家王小妮是研究什么“基因剪刀”的,用记者的话说,是“生物医学界备受瞩目的冉冉新星”。

根据记者提到的科学家王小妮的年龄和籍贯,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图书馆卡片上的王小妮!



再比如卡片上有位学长(也是根据名字判断啦)叫朱擎天,我发现他爱借与古诗词相关的书,连《杜甫遇到李清照》这种很扯的书都借了,还借过《古琴天籁》,再加上他的字迹清瘦又潇洒,让我的想象如同洪水般泛滥——我猜擎天学长玉树临风,一身白衣服,走路姿态飘逸,艺术节会抱着个古琴上台……

如法炮制,我也搜索了一下“朱擎天”,经排除后得到一位“嫌疑人”,是个程序员。还有一小段视频,我点开后看到,程序员朱擎天果然面容清秀,但因为脑壳已经像鸡蛋一样光溜,所以大约不能再用“玉树临风”来形容他了,他在视频里介绍自己团队研发的尖端软件时,表情无精打采。

我立刻脑补了一出“神仙学长被迫舍弃诗意爱好,选择热门计算机专业,软件卖再多依然不快乐”的剧本。



这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利用蛛丝马迹进行推理、做出判断,这可是侦探才会做的事呀,我蓝朵还是挺厉害的嘛。

想到这里,我喜滋滋地往四面八方望了望:前边那个趴在书上呼呼大睡的同学,后边那个不知读到了什么拼命憋笑的同学,还有工作台后正在电脑上“嗒嗒”打字的杨老师,他们一定不会想到,平平无奇的图书馆里,存在着我这样一个“大侦探”吧?


【四】


所有小卡片中,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个叫作“苏非意”的名字,原因很简单,这名字出现太多次啦!

不像小妮或者擎天,乍看苏同学似乎没有特别偏爱的图书类别,而是什么都看——几乎每张卡片上都有苏同学的名字,个别没有的,大概是因为这本书被借过太多次,卡片填满所以换了一张新的。

有些卡片上甚至只有这一个名字,除了苏同学没别人借,比如《游泳深度学习》——哇,真的会有人靠看书学游泳吗?翻了下,这本书连图都很少哎,全是“右臂朝正前方出水35度”之类的描述。想学游泳更靠谱的方法难道不是报个游泳班,或者利落地跳进泳池,由爸爸妈妈或者游泳厉害的同学指导几个来回,喝过两升池水之后就会了吗?

反正我就是这么学会的,黄蓓蓓教的。

我把一溜儿写有“苏非意”名字的卡片摆在图书馆桌子上,想象苏同学的样子:我猜这是位学姐,和她的字一样,文静不张扬,她大概每天都来,每次坐同一张桌子,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

这时我又注意到新细节:虽然非意什么书都读,但她最喜欢的应该是探险类。为什么呢?因为探险类的书,有好几本,卡片上她的名字都排在第一位,而且借书日期和杨老师盖在扉页上的入馆日期相同。这就说明,书一到她就迫不及待借了,有可能在杨老师让她帮忙搬新书的时候她就瞄好了。

这个发现让我觉得很有趣,感觉到一种“i人爱看e书”①的反差萌。


我的这个猜测,在《充满谜团的世界》里得到了部分证实。这本书活泼有趣,有字有画还有一些互动,也就是说,会突然蹦出来个小人儿给你出题,还留出了回答的空白泡泡呢。到最后一页,小人儿出来做总结,它支着一只食指问:“世界的如许谜团,是否让你跃跃欲试、心潮澎湃?你想和朋友们一起,跨越高山深海,去破解世界的谜团吗?”

小人儿下边的空白泡泡里,有人用铅笔写了三个字:“非常想!”

这三个字,一定是非意写的,因为这个“非”,和她名字里的“非”一模一样,左右三道短横连起来,像一对小耳朵。虽然图书馆的书,不应该被写字,但我觉得非意是情不自禁写上去的,她甚至加了“非常”和感叹号,可以说非常迫切了!

这样一来我就很好奇了:这么迫切的非意,二十年过去,她的愿望实现了吗?她会是探险家吗?或者,地质勘探员?动物学家?考古学家?水手?纪录片导演?记者?这些职业也都可以破解谜团呢。

嘿嘿,解答这个问题,可就又要用到搜索引擎了。

“苏非意”这个名字,好听而且不太常见,我感觉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很容易就能搜出来。

可是我错了——我搜了很久,除了一篇探案网文的女主外,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


【五】


所以非意长成了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人,一点痕迹都没在网络留下来。

这个答案让我不太满意,于是我继续发散思维:有没有可能她改名了?她成了那种虽然超级厉害,但是需要隐藏身份的人,比如太空卧底?她在破解谜团的途中遇到了绝对不能对外界提的可怕内幕?

好吧好吧,应该没那么夸张,我对自己说,别瞎想了。

我把小卡片都插回到书里去,线索断了,多少还是有点不开心的。可是慢着,侦探调查案件,除了搜索资料,还可以采访当事人。我的面前,说不定就有一位当事人呢……

我斜眼瞄向工作台——之前怎么没有想到?杨老师啊!杨老师在图书馆里没挪过窝,对非意这样爱看书的同学,总有点印象吧?说不定杨老师知道非意去了哪所大学?说不定非意毕业后回过皮中?说不定非意无意中向杨老师吐露过她的情况?

想到这里,我十分激动。恰巧这时图书馆只有我和杨老师两个人,我喊了一声:“杨老师!”

杨老师说:“嗯?”

我搬了把椅子过去,开门见山地说:“杨老师,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杨老师从镜片上面看我,眼神惊讶中还带着点……警惕?

我说:“20世纪90年代,皮中是不是有个叫苏非意的同学?是个女生吗?你对她有印象吗?”

图书馆里一片沉默,窗外晚霞似火,远处操场传来篮球撞地的声音。

我很尴尬——啊,我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难道真有可怕内幕?

就在我几乎要搬椅子撤退时,杨老师开口了:“我记得非意,印象很深刻。”

没等我接着问,杨老师温柔的声音已经在晚霞映照的图书馆里流淌:“她不仅是经常来读书、借书的学生,也可以算作我的一个朋友,图书馆里没有别人的时候,我会和她聊上几句。”

我想我有点跑题,但这句话真的是脱口而出:“呀,您从来没和我聊过天,我是说今天之前。”

杨老师笑了。“因为你并不需要,你和她完全不一样。”她说。

“非意,因为种种原因,一直跟着外婆生活。”杨老师说,“外婆体力和精力有限,经济上也比较窘迫,照顾起外孙女来,不可能十分周全,所以非意看起来……就像一大堆热带鸟里的小灰雀。”

“除了个别说话阴阳怪气的男生,并没有同学对她不好,只是不亲近,没有人和她勾肩搭背、打打闹闹、开玩笑开到哈哈大笑。

“许多在同学们看来理所当然的事,对非意来说就并非唾手可得。那种需要额外交钱的外出活动,非意基本不参加,来图书馆一坐就是半天。”

杨老师停下休息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记得最初和她搭话,就是因为我发现有好几天,她都捧着一本《国际象棋入门》,还在纸上画格子。我问她是不是在学下棋,她弱弱地说是,就是找不到人和她下。我就买了棋,也自学一番,两个菜鸟时不时对弈一局。”



我想,可惜游泳什么的,杨老师就没法陪非意了,但是我和黄蓓蓓可以啊,如果不是晚了二十年。

“非意的成绩相当不错,而且看得出来,她到高中时已经开朗了不少,也开始懂得把自己收拾得整洁美观了,我相信等她读完大学、找到工作……”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呀,我迫不及待地问:“非意是哪个大学的呀?后来做什么工作了?”

“她在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前因交通事故意外身故。”杨老师一口气说完这一串儿后,低下了头。

原来……是这样。

原来非意既没有像小妮那样走上少年时所向往的路,也没有像擎天那样走上与少年时所向往的不同的路,她没有走上任何一条路,她还来不及探险,来不及有许多朋友,她连个长大成人的机会都没有。

那天图书馆里又来了四五位同学,不时窃窃私语,可我从来没觉得图书馆这样安静过。

一周后,学校70周年的校庆纪念日,许多校友开开心心地回学校参加庆祝活动。

我玩了个侦探游戏,试图把在小卡片上留下名字的校友辨认出来,虽然除了发现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疑似擎天学长外,其他并没有成功,但我玩得十分开心。

不少校友给皮中送了礼物,比如捐赠一棵树、一台物理实验设备或者一套体育器材。

有一个班级给图书馆捐赠了全新的书架,他们用的是“苏非意”这个名字,书架上有一个小小的牌子,写着捐赠人的名字。

或许这些长大成人的学长学姐,在生命中的某一天,想起这位之前不常想起、没有出现在毕业照或者外出活动合影上的同班同学,会感觉到一些遗憾和怅然……


【六】


六月,期末了。

这天我们班上完体育课,正从操场往教学楼走,黄蓓蓓突然拉了我胳膊一下。

“看!”她说,鬼鬼祟祟地指着。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看到笑眯眯的范校长和走路带风的教计算机课的杜老师,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陌生脸大叔,呵,个头虽不很高,但步伐特别矫健,腰板特别笔直,戴着墨镜都能看出目光机警,硬是把校园土路走出了007深入敌营的感觉。

拍电影?范校长中彩票雇了保镖?皮中闯入了通缉犯?无数念头瞬间闯入脑海,以至于最后两节课我有点分神,在心里编了七八个故事。

下课铃响,课代表黄蓓蓓去办公室帮忙登分,我值日擦窗户。

刚擦完从椅子上跳下来,就看到黄蓓蓓冲进教室,脸比刚才上体育课跑了400米还红。

“蓝朵蓝朵,了不得的大消息!”她嚷嚷道,“刚才范校长后面那两个大叔,你猜是谁?”

我已经猜了两节课了呀。

“要知道他们是谁,得先知道图书馆的杨老师是谁。”她压低声音。

“图书馆的,杨,杨老师?”我都结巴了。

“你几乎每天都见的杨老师,竟然是‘不释卷的咩咩’!”她尖叫。

不释卷的咩咩?等等,这不是黄蓓蓓喜欢的网络作家嘛,专写悬疑探案的。黄蓓蓓唯一爱读的文的类型,她还给我念过网友评论呢,说“咩咩的知识丰富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显露出作者深刻的同理心”。

“咩咩最近的一部探案小说,”黄蓓蓓手舞足蹈,“号称虚构,但谁都知道是以北方城市十来年前那桩恐怖悬案为蓝本写的!你猜怎么着?有警察网友读到,越读越觉得真相就是咩咩写的这样,他们根据这个方向去查,竟然破案啦!刚才那两位大叔是资深刑警,专门来我们皮中向咩咩感谢和致敬呢!杜老师协助过刑警和咩咩的接头,他在办公室都乐疯了,说没见过这么刺激的!”

“说起来,咩咩的这篇小说我还没来得及看呢,都怪作业太多……”黄蓓蓓还在啰唆,我却已经溜了号。

不释卷的咩咩……原来作为侦探,我忽略了一件事:整个图书馆,一定有一个人比我或者非意读的书更多,却不需要在卡片上留下姓名,那就是杨老师本人!她从广泛的阅读中掌握丰富的知识,她在漫长的宁静中进行深刻的推理,思考复杂的人性与动机……每次新书一到,她大概就先把侦探小说挑出来读……对了,我以前搜索到的以“苏非意”为主人公的文章,会不会也是咩咩写的?咩咩让非意在文字里自由驰骋了……



“刑警大叔定位了IP地址,确认咩咩用来发文的电脑在皮中图书馆。秘密联系后,咩咩终于答应,表示愿意在皮中接待他们。咩咩说,作为一个纪念,因为这是她在皮中的最后一周。”

“最后一周……什么意思?”我终于回过神来。

“杨老师暑假就退休啦!”黄蓓蓓说,“哎,你干什么……你去哪儿?你不吃饭啦?”

“我去图书馆!”我说。

“等等,我也去,我要去见偶像!”黄蓓蓓嚷嚷着跟上来。

好吧,一起去!去见图书馆的另一位大侦探——我的另一位好朋友。




选自《儿童文学》(经典)2024年1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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