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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志仁：伪装书里的秘密

文化   2024-11-26 00:01   广东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上海进入白色恐怖时期。面对同样残酷的“文化围剿”，中共中央在上海秘密创办数份刊物坚持斗争。不过，这种斗争方式与众不同，采用了“伪装书”形式。“伪装书”，顾名思义就是将宣传共产主义的杂志刊物、中共领导人著作、党的文件、革命书籍，以伪装封面、变换封面或伪托出版社等形式出版发行。


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
周恩来“借”《祈祷宝训》谈“规范党内政治生活”
伪装书在1927-1937年间刊行较多，且集中在上海，主要介绍了四部分内容。
第一是对共产国际及其政策的介绍。在共产国际第六次世界大会上制定的《共产国际纲领》，以名为《人口食粮问题》的伪装书，于1930年3月由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印刷出版。而伪装书《指南针》，实为《国际七月决议及最近来信》。
第二是向人民大众介绍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如《反帝国主义大战的斗争与共产党员的任务》伪装书名为《帝国主义与战争》；《中国共产党、中共青年团江苏省委对目前时局宣言》伪装书名为《平民之友》；《党员常识》伪装书名为《科学常识》。
值得一提的是，由周恩来撰写的《目前中国党的组织问题》伪装书名为《祈祷宝训》，于1929年5月出版，该书是为解释1928年3月6日的中央三十六号通告而写。
出版于1933年2月1日的《怎样发展党的组织》伪装书名为《怎样发展组织》。《中国共产青年团二中全会决议案》于1929年8月通过，伪装书名为《满洲现状》。为了显得更加逼真，封面上另印有“野泽源之著、徐焕奎译”的字样。
中华工农兵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阅兵典礼
第三是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介绍。1931年11月7日，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江西瑞金叶坪村举行。同年，伪装书名《生活秘诀》的《苏大会文汇》出版。
第四是对工人运动的介绍。主要有中华全国总工会编印的《女工工作指南》伪装书名《妇女须知》；《职工运动的任务》伪装书名《工厂经营及管理法》等。其中，由项英撰写的《过去一年来职工运动发展的形势与目前的总任务》伪装书名为《恋爱的故事》。
1931年11月2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中间站立者）主持召开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一次会议
《美满婚姻》《红拂夜奔》谈的都是“革命”
伪装书的书名一般带有鲜明的特点。第一是采用与宗教相关的名称。如《共青团中央第三次扩大会议各项决议案》伪装书名为《约翰福音》。为进一步遮人耳目，刊印者从基督教经典《约翰福音》中抄出“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翰三章十六节”印在封二上。而1929年出版的《党的生活》伪装刊名《南寿仙翁》，采用了道教术语。1928年由上海总工会印行的《上海工人特刊》，擅用佛教术语进行伪装，曾以《劝世文》《观音得道》为伪装名。
第二是借用国民党要员的名称。新青年社丛书之一的《列宁主义概论》，以《吴稚晖论政及其他》为伪装书名。还有瞿秋白所著《三民主义批判》，内容实为批判三民主义，但封面却为胡汉民的题字，伪装书名《三民主义》，甚至扉页上还印有孙中山先生遗像和遗嘱。
瞿秋白与妻子杨之华、女儿瞿独伊
第三是有着浓浓的生活气息的书名。《共产国际执委第十二次全会》一书详细介绍了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第十二次全会的通告、决议、报告、总结等内容，其伪装书名《爱的巡礼》与内容可谓“风马牛不相及”。《银行会计概要》实则是《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基本任务》的伪装书。《哲学之研究》实为《什么是赤色职工国际》。1931年3月5日出版的《宣传者》第二期伪装刊名为《演说术》。
《列宁青年》原名《中国青年》，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机关刊物，该刊第一卷第十二期伪装刊名为《列强在华经济的政治的势力及其外交政策》；第二卷第五期、第十一期伪装书名均为《青年半月刊》，第五卷第四期伪装刊名《光明之路》。此外，还采用过《青年之路》《何典》《美满婚姻》等伪装名。
1924年10月在上海创刊的《中国工人》，第五、六期伪装刊名为《漫画集》，第七期为《红拂夜奔》，第八期为《爱的丛书》。无独有偶，《工人宝鉴》的第一期伪装刊名为《卓别林故事》，第二期也为《红拂夜奔》。
革命者根据实际情况随时改刊名
1929-1930年间，国民党中央宣传委员会、中央宣传部就编制了《中央查禁反动刊物表》，其中罗列部分经过伪装的刊物，如《红旗》周刊第6期伪装封面《快乐之神》就位列其中。然而，这并不能浇灭革命宣传的火种，革命者总是根据实际情况随时修改刊名。
1928年11月20日创刊于上海的中共中央委员会机关报《红旗》周刊，封面曾伪装成《红妮姑娘艳史》、《经济统计》、《出版界》、《五一特刊》等。此为未伪装的第5期，以及伪装成《快乐之神》的第6期（1928年12月）
1930年8月，《红旗日报》公开岀版，主要撰稿人为李立三、关向应、张闻天、周恩来、瞿秋白等人，也曾采用《海光日报》《东方日报》等伪装名。1931年2月，张闻天从莫斯科回到上海，担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着手对党报工作进行调整。由于当时印刷所连续遭到破坏，《红旗日报》难以正常出版，张闻天果断决定停刊。3月9日，他主编的中共中央机关报《红旗周报》问世。
中共中央秘密刊物《党的生活》第6期被伪装成上海世界书局《小学前期国语读本》（1930年4月）
起初，《红旗周报》以8开样式出版，从第十期起以杂志形式出版，系32开本，由于不能公开出版发行，为掩护内容，封面陆续用《实业周报》《时时周报》《摩登周报》《佛学研究》《平民》《光明之路》《机联会刊》《现代生活》《真理》《新生活》《大潮》《晨钟》《大众文艺》《佛学研究》《新医药刊》《建筑界》16种伪装封面作为掩护。

来源：摘自《上海滩》2024年第3期
本文刊载于《作家文摘》2724期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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