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社看到一篇文章,挺有意思:题为“Dalio’s Shakespearean Turn Is a Sign of the Times”(达里奥莎翁剧般反转象征对冲基金行业时代转折)。
“莎翁反转”这是在类比李尔王的故事。
李尔王,历史上有原型——公元前8世纪凯尔特国王。统治60余载后决定将王国三分,遭大女儿和二女儿背叛,流亡高卢。后得小女儿和女婿相助,重夺王位,统治3年后去世。
但莎士比亚版却让所有人领了盒饭:小女儿救父,不幸牺牲,李尔抱尸在悲愤中疯狂而死。伯爵葛罗斯特轻信谗言,逐长子埃德加,却被庶子埃德蒙背叛,双目被摘,流浪荒野。
(叶童版李尔王)
彭博文章探讨的是明星对冲基金经理后继无人的难题。这几年,有好几位对衣钵传位不满,又重新出山接盘。达里奥老师也一样,去年曾放弃桥水控制权,选高级管理人员接替,后不满其表现,又想重新掌舵。
这让我想起当年七十多岁的桑德斯上校退位,出售肯德基,结果公司居然请了个演员,假装上校依然掌权,以防大家不能接受肯德基爷爷退休的事实。这就是魅力创始人的诅咒,优雅消失何其难。
但这是金融行业中最大的误解——这个行业中“人”的作用,90%情况下纯属偶然。
不知什么时候,明星基金经理成了金融行业的时代之光。故事楷模延绵不绝。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明星基金经理,供人膜拜。“More Money Than God”(《富可敌神》))是我最喜欢看的一本书。书中例数史上各位市场明星,每一辈人仰视的楷模都不一样,是每个人特点鲜明,风格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点——都犯过大错。
本书最重要的读后感:你要有“重塑雕像的权力”——崇拜偶像,但有超越和否定的升华。
这不是鸡汤,在金融行业中盲目崇拜偶像,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索罗斯是九成以上金融人士的铁杆偶像,但是索罗斯老师从2016年开始拼命做空标普,做空美国股市,如果死心塌地的跟着偶像一起做空,估计现在已经赔的怀疑人生。不信大家可以找2016年到现在的美股走势图感受一下。
这不是偶像第一次犯错。索罗斯在次贷危机前还犯了一系列大错误,虽然大方向完全判断正确,在反身理论中不断强调的规律也没有问题,可他猜对了“不确定性”会发生,却低估了“不确定性的程度”也是不确定的。押注过大,时间太早,结果就是在风暴最强烈的时候,却被迫不断缩小自己的头寸,恶性循环。
达里奥老师的《原则》简单明了,可以指导人生,对债务周期的理解也深入细致,但在2020年3月后的市场上,他毕生引以为傲的根基却全错——“全天候”(all-weather)策略在灾难的顶峰流动性骤然减弱。如果在当时的市场情境中把其当做圣经,亦步亦趋,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全天输”。
偶像可以仰视,但复制却万万不可——你要么变成《大空头》中的Micheal Burry,身心能承受“与全世界为敌”的巨大煎熬;要么如巴菲特和西蒙斯——或时运在线,或智商超群。但就算都有,我们也不是他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神导师,偶像也有。偶像最大的作用,只是告诉我们世界上有案例可循,有一种思考方法值得追寻。偶像只能用来借鉴,不可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