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公军旅从戎的人生经历——投奔及后来离开李克用的原因分析

文摘   2024-07-19 20:33   福建  

作者简介:黄永贵,祖籍重庆,中学语文高级教师,37岁起先后担任重庆市两所名校——聂荣臻元帅母校重庆江津中学、李鹏总理母校重庆育才中学的校长。现任重庆市江夏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兼学术委员会主任。    

 

《峭公行录》是一篇重要的历史文献,记录了先祖峭公的生平业绩及秉性为人。据邵武黄氏峭公后裔联谊会资料,有关族谱介绍,此文系峭公与郑氏祖婆所生第二子潭公所作,子为父修行录应该真实可信,无可非议。但要准确理解峭公的人生经历及蕴藏的思想光辉,必须结合那个时代的历史背景,方能避免误读。本文着重探讨峭公从戎的经历,力求厘清峭公与李克用的关系。

 

一、福建邵武黄氏《峭公行录》的有关记载

峭祖岳,锡祖之子,自幼沉宏有智略。当唐季昭宗时(889-904),大柄国,群小附之。心乎唐而有贞节,足为国家捍卫者,惟陇西郡王李克用。时内擅权,四镇骚动,兼之水至,蝗虫起,凶荒遍告,而赈济无闻,至使奸民乘机酿为寇盗,所在充斥。祖方弱冠,慨然兴叹,曰:“若辈首鼠技,但忧太仓无粒食耳!岂能向虎狼之窟,草薙而禽狝耶。”乃出积贮,以兴义师,使邻丁斩木挈竿,戮力剪除伏。义师所经略之处,流离之民,多得还定而安集焉。时陇西郡王见祖有干济之才,即举为千夫长。乾宁二年,三镇犯阙,李克用请兵讨之。祖内佐密谋,外参政,致王行瑜由此伏诛。上乃赐诏,褒其忠欵。进克用爵晋王,进祖千户侯,辖江浙两广军务。

嗣后迁延数载,势愈难支。刘季述至尊于少阳院,韩全劫乘舆于乞巧楼,而平章天下事韦贻范,又以非才起复,听其视政。宁能挫跋扈者之凶锋耶?观其毁宫阙于长安,庐舍邱墟,全忠之大奸悉露矣。纵使兵合三镇,未由损其毫芒,而吞噬之心益耽耽

天复四年(904),朱温竟移唐祚。祖闻之,绝粒者累日。李袭吉劝之曰:“食禄忠事,死固其分也。第念徒死无益,将如后举何?”祖亦勉强顺时,为解归田计。至晋王兴潞州之师,则投闲置散者,已逾年矣。

戊辰(908)正月,晋王李克用卒,子存立,举兵伐梁,欲起祖为己用,使人其意。祖曰:“量力而进,何如量德而退?今德温以校书郎而杜门养,文江以节度使而投老郡,吾不克如二人之明哲保身,但愿为唐之逋逃臣足矣。”[1]

以上就是《峭公行录》中关于军旅从戎的记录。弱冠,古时汉族男子20岁称弱冠。以上节录的文字,就是叙述峭公40岁前经历的部分。有人总是抓住峭公朝廷任官正史无载而非难,对此我们绝不能感情用事,必须结合《资治通鉴》的有关记载冷静分析,力求还原历史真相。这是我们作为后裔不可推卸的责任。

 

二、李克用勤王的活动轨迹

关于李克用的这段经历,为保证理解基本摘录《资治通鉴》的原文,大致归纳为几个方面,概述如下。

1、三镇犯阙与李克用勤王

乾宁二年(895),邠宁(今陕西彬县)节度使王行瑜求尚书令不获,由是朝廷。又与镇国(今陕西华县)节度使韩建、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为王珙争河中不果,王珙请三帅讨河中(今山西永济)。乾宁二年(895)五月,王行瑜遣弟行约攻河中;王珂乃李克用女婿,求救于河东。行瑜又与茂贞、韩建各率精兵数千入朝,八日至京师,陈甲兵入阙。昭宗御安福门诘问,三帅请韦昭度、李溪。是日,行瑜等杀韦昭度、李溪,又杀枢密使康尚弼及宦官数人。又请王珙帅河中,王珂同州,诏许。三帅谋废昭宗,立吉;王保,闻李克用起兵进京,皆辞还镇。

六月,李克用以讨三镇勤王为名,大举汉兵入关中。又移三镇,王行瑜、李茂贞、韩建等大惧。丙寅,李克用遣节度判官王奉表问起居。丁卯,皇上遣内郗廷昱李克用军,令与王珂各发兵万骑同赴新平。又诏彰义节度使张鐇以泾原兵控扼凤翔。

克用军七月至河中,四日至长安。昭帝奔南山,城中大乱。王行瑜、李茂贞欲劫车驾,克用遣使奉表问起居,帝令讨行瑜

2、上命延王、丹王拜克用为兄

八月,上遣供奉官张承业克用军。己丑,克用进军渭桥,遣其将李存贞为前锋;辛卯,拔永寿,又遣史俨将三千骑石门侍卫。已,遣李存信、李存审会保大节度使李思孝攻王行瑜黎园寨,擒其将王令陶等,献于行在。思孝本姓拓跋,思恭之弟也。李茂贞惧,斩李继鹏,传首行在,上表请罪,且遣使求和于克用。上复遣延王、丹王允克用,令且赦茂贞,并力讨行瑜,俟其殄平,当更与卿议之且命二王拜克用为兄。

3、李克用封晋王后引兵东归

克用先攻华州(今陕西华县)韩建,旋释围,移兵渭桥,遣将攻王行瑜。李茂贞上表请罪,帝克用,且赦茂贞,并力讨王行瑜。戊戌,削夺王行瑜官爵。癸卯,以李克用为邠宁四面行营都招讨使,保大节度使李思孝为北面招讨使,定难节度使李思为东面招讨使,彰义节度使张鐇为西面招讨使。克用遣其子存勖诣行在,年十一,上奇其状貌,抚之曰:“儿方为国之栋梁,它日宜尽忠于吾家。”克用表请上还京;上许之。令克用遣骑三千驻三桥为备御。辛亥,车驾还京师。壬子,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崔昭纬罢为右仆射。

十月,克用攻王行瑜所据梨园寨(今陕西华县西北),行瑜走入邠州(今陕西彬县),遣使请降。克用陷邠州,行瑜出走为部下所杀

十二月,诏进李克用晋王,自余将佐、子孙并进官爵。克用请进攻凤翔,昭宗谋于近贵,以为茂贞覆灭,则沙大盛,朝廷更危,诏二镇和解。克用乃引兵东归,李茂贞骄横如故。

 

三、峭公何以成为李克用的部下?

大家皆为朝廷命官,“勤王”不分区域。李克用是北方沙人,公856年生。按行录说的公公元871年生,李克用比峭公长15岁。但李克用的据点是晋阳,即现在的山西大原,没有记载他来过南方。峭公祖籍福建邵武,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南,峭公又如何跟他搭上关系呢?

1先看峭公的行踪轨迹。从行录看,峭公“兴义师”时是在他的家乡。这就必须从他的父亲说起。据竹粟谱,峭公的父亲黄锡字知明,是茂明即黄五经的第三子,以子贵累封尚书,由平洒迁居和平鹳薮中城堡石潮街,说明锡公是迁和平的始迁祖。据元朝迁川北的和公后裔的老谱记载,锡公晚年授邵武府太守,购业于邵武县和平乡,生三子:峭、崤、岐,但未介绍此前锡公任过什么官职。据《峭山公家传》,锡公曾先后任“江西嘉禾(今南丰)县教谕、和(今进贤)县令、河阳(今资溪)县令”。[2]注释河阳是江西的资溪,这肯定是错的,因为五代十国之前江西资溪还未设县。

因此,锡公曾任县令的河阳县在中原,即李克用辖区的河阳三镇。峭公的这个家乡,就不是在东南的邵武,而是李克用辖区的那个河阳县。峭公890年左右“兴义师”组织义旅,显然不是在福建邵武,而是在中原的河阳。李罕之当时是李克用的部下,官方史籍记载李罕之做过河阳节度使,他的辖区内有河阳县。

这样,随父亲在北方长大的峭公,是豪门子弟,有向朝廷的心愿。当时的京师是在长安,即现在的西安,它是全国的政治、军事、文化中心,有识之士人人向往。在国难当头的情势下,弱冠之年的峭公在父亲任职的河阳县组织义军,自然也是“勤王”,被河阳节度使李罕之发现并收编,成为李克用的部下这才符合逻辑。峭公亦因此后来做了李克用的千夫长。

黄锡晚年购业于邵武和平,老年告老还乡才回到祖籍地邵武,回乡才定居邵武和平的。而峭公从此一直在李克用麾下效力,直到李克用逝世前才退出行伍,也回到福建邵武和平。我们后人误读《峭公行录》,把后来才设立的资溪县当做中原的河阳县,作了错误的宣传,应该纠正才是。

2、从《行录》记载看峭公成为李克用门下的逻辑。当时朝下有三大金刚:李克用、朱全忠、李茂贞。而李克用有保护朝廷的伟大功绩,声名鹊起,受到寻找仕途的人所崇仰,自然峭公也在其中。《行录》有一句话“心乎唐而有贞节足为国家捍卫者,惟陇西王李克用”[3],这应该就是道出了峭公的心声。或许正因为志同道合心灵相通,峭公有“干济之才”,才被李克用发现而得以重用。

李克用晋升晋王之后,峭公“辖江浙、两广军务事”,“钤辖”这里没有标明是官,而是节制管辖军务事,很可能是朝廷或李克用派出的行差,购置军械或征集队伍之类的事。后文有“丙辰三年……上乃封祖为工部尚书,出守岐雍三郡。” [4]注意,丙辰三年是公元896年,峭公时年25岁,在陕西,在山西,这仍是在晋王晋阳(山西大原)的地盘,这正好证明了前面的分析吗?

3、峭公量德而退辞别李克用、拒官李存勖的理由。根据《行录》记载,峭公在李克用还在位时就已经下野。这是为什么呢?李克用晋升晋王之后,争权夺位的野心慢慢暴露出来。据行录记载,此时的峭公便做好了“解柄归田之计”,后来终于分道扬镳。到李克用起兵潞州时(905年),峭公已经“投闲置散已逾年矣” [5]。这表明,此时峭公已经离开李克用一年多了。显然,峭公在李克用麾下效力的时间是890年至904年。

李存勖是李克用与侧妃曹氏所生,自幼便善于骑射,胆略过人,心性豁达,深得父亲宠爱。他爱读《春秋》,略通微言大义,而且精擅音律,可谓文武双全。《行录》记载:“戊辰正月,晋王李克用卒,子存立,举兵伐梁,欲起祖为己用,使人其意。”[6] 戊辰(908)年,晋王李存勖在北方洛阳建立后唐,欲重新起用峭公,峭公时年不到40岁。因为李存勖为了建立后唐专事杀掠,贪财如命,峭公绝不会跟随李存勖继续纷争天下。

峭公这样回答来使:“量力而进,何如量德而退?今德温以校书郎而杜门养,文江以节度使而投老郡,吾不克如二人之明哲保身,但愿为唐之逋逃臣足矣。” [7]请注意,言为心声,“量德而退”“杜门养”“明哲保身”这几个措辞,不正是峭公退出行伍所追求的境界吗?由此正可以窥见峭公当时的内心世界,把握其高尚的品质。


四、峭公从戎这段经历的启示

《峭公行录》叙述了峭公的一生,写他的曲折坎坷和忧国忧民,表现他的困惑和为后人着想的明智。文章开始的峭公踌躇满志,文章后部峭公一下跌入低谷。这跟唐朝走向没落有关,更主要跟李克用父子有关。撰文者因为是儿子写父辈的事,先褒扬峭公跟随李克用维护朝廷,后来又急转弯叙述峭公背离李克用父子,着实难于落笔。只好用“投闲置散”、“明哲保身”把峭公还有近二三十年的经历一敷而过。这是撰文者的心态,行录的真实性也就在这里。如果文章着意掩盖事实写峭公为维护唐朝的延续,竭力追随李克用父子建立后唐,奉命福建政。这样写行录顺畅,也符合情理。但这样写不符合历史事实,撰文者只好用避重就轻的写法把峭公人生不如意的转折轻描淡写。

至于峭公在工部任官为什么正史无载,而韦贻范、王搏、崔胤之流也为工部官,却在典史中赫然在目?那是因为他们有特殊的名声。王搏原是朝中的门下侍郎,实为相位之职。因崔胤和朱全忠在皇上谗言,王搏免职门下侍郎,罢为工部侍郎(公元900年),后又贬为溪州刺史贬再贬,最后被皇上赐死,朝野一片哗然。作为鲜明的对比,峭公没有高官显,做人老实本份尽责尽忠,也没有上述的劣迹,没有造成轰动一时的事件。这样的人史家就没有把他写入史册自可理解,只有子孙永铭,将其任官之经历记入黄氏族谱。

请看《行录》后文,记载公元900年至902年“韦贻范非才而又起复”,明显话中有话,接着质问“听其视政,宁能挫其跋扈者之锋耶?”后文更有述评:“观其毁宫阙于长安,庐舍邱墟,全忠之大奸悉露矣。纵使兵合三镇,未由损其毫芒,而吞噬之心益耽耽。” 对起用韦贻范不满之情充盈字里行间。

峭公与李克用的交集是其人生经历的重要一段,必须认真研究厘清,要符合逻辑地还原历史,才能理解峭公之伟大。综观前文的分析,本人从峭公与李克用人生交集的这一段经历得到几点启示:

1黄锡是在北方的河阳任职,过去邵武联谊会宣传黄锡“河阳任官”是在今资溪县,明显是无视当时的时代背景而误解,由此误导读者已经造成不良影响,必须予以纠正;

2峭公的父亲黄锡任官应该是在李克用的辖区,即中原“河阳三镇”之一的河阳县;

3峭公投李克用是事实,峭公随父亲在河阳长大,在家乡兴义兵自然是指中原的河阳县,只有在这个河阳兴义兵才可能被李克用发现并接收。过去邵武联谊会没有细致分析当时的时代背景,对行录做了一些错误的解读,我们再不能重蹈覆辙,读者不妨来共同揣摩。

 

                                            2023.10.30

 


注释:

[1][3][4][5][6][7]均见文《峭公实录》。[2]见邵武黄峭公后裔联谊会会《峭山公家传》18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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