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
溪
记
搞活
过晏公、石山、巧峰，去乌溪。
车流不息，几乎没有行人，几乎没有大货车。骑电动车的有三个人。除了我，另一个是追上我的人，他光着脑袋，头发直飘，头盔挂在靠背上。还有一个是中年人，他把车停路边，站着抽烟，车上有一个大纸箱，顶在他的座位和靠背之间。
台泉寺山门处，一个和尚正转回幽暗的屋子里，只来得及看一眼他的褐色僧袍。不晓得和尚过不过春节，按说应该是不过的。
路两边的山上是碧绿的毛竹，路前的山上积雪未融。偶尔有一两声鞭炮。
一个年轻妇人，蹲在河边洗碗筷、衣服和恭喜发财的踏脚垫，她穿红底白花的棉背心，后腰露在外面，顾不上掖一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已经洗完衣服，站起来，又弓下腰，拿一小块抹布，一点点擦自己穿着的蓝色胶鞋。一个老人贴春联，静静的站在门前。春联在风里舞动，他一个人，等风停下来。
乡村的院落里，有人拿水枪洗车，有人穿睡衣捧碗饭吃，有人一个一个的洗鸡蛋，有人择菜，有人看手机，有人一手牵一个小孩回家，有人看孩子骑自行车，有人急忙忙往屋子边的菜园子里跑，有人从堂屋的方桌后起身，有人和人站着闲聊，有人一个人背靠白墙，独自清坐。有的院落，空无一人。
到厂区，雪从楼顶往下掉，像鸽子一下两下在咕噜飞，楼里已经没有人。
所有的楼里都没有人。红砖的电影院里，青石的台阶上，铁门生锈的车库前，檐雨打湿的水泥过道间，都没有人。几百上千户人家曾在这深山里生息，六七年前他们全都搬走。一家没有窗的窗台上，一盆多肉没有带走。
城市浊热，乡间清寒，过年是一次调理。
过年的时候喝上一碗清澈的鲜美的滚烫的鸡汤，游子的乡愁才有着落，匆匆的饥肠才能欣慰。回家，看到隔壁家，在用煤机炉子煨鸡汤。
2024-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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