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你成熟了,再做律师
有些行业,年轻人具有后发优势,可以迅速占领行业制高点,比如互联网业。
有的行业,从业者需要长时间学习、实践才能独当一面,比如医生、律师。这就是俗语说的“养老不养小”职业。从业者的个人经验和时间积累成正比,和社会回报也成正比。
行业特点决定,年轻律师在工作伊始必定很艰难。我在清华大学给法硕班讲课时,绘制并出示了一幅律师进阶图:
对于法律毕业生,一定要知道从业者的成长路径,并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一旦选择律师,就要坚持长期主义,积累经验,提升自己,包括业务方面、知识方面、社会阅历方面、人脉方面、个人品牌影响力等方面。
经常有毕业生和我商讨职业选择,我一律建议:去司法机关、去政府机关、去事业单位、去国企,不要一毕业就做律师。理由是:你需要在一个良好环境下认识世界、熟悉社会,国字号单位里有传帮带优良传统,你会被善待,能够快速成长。
当你成熟了再考虑做律师,也不晚。你在其他领域积累的一切,都能平移到律师工作中。
二 、 要善良,也要有锋芒
一位老律师曾说过:“咱们律师行业,最后拼的是人品。”这是真理。
律师行业与手工艺行业很像。手艺好、人品好,才会得到同行的尊重。
做律师,要善良,还要有锋芒。
对于善良,大家都没有争议。
对于锋芒,很多“乖宝宝”听着觉得刺耳,更不要说展示锋芒了。从小当乖宝宝已经习惯了。
可是,
你乖,社会能像宠溺你的亲爹亲妈给你奖励吗?
未必。
你乖,你事事忍让,你委曲求全,你顺从听话,就能一切平安顺遂吗?
也未必。
人,要有锋芒。学法律之人,还要善于展示你的锋芒。
你闯世界、走江湖,要勇敢亮出自己的锋芒。
你要知道,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你是爸爸妈妈心头的宝,爸爸妈妈也不允许他人恶劣待你,爸爸妈妈也支持你抽出宝剑、亮出锋芒。
面对不公平,你要大声说“不”!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要胆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天塌了有地接着,何惧之有!
曾有一位年轻女律师在网络哭诉合伙人对其性骚扰。哭有何用?!维权方法千万种,哪个都管用。再不济,你抄起板凳,狠狠砸过去!砸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你哭诉合伙人出差时让你给他洗衣服,你很不情愿。不情愿干嘛还洗??!直接用大脚丫子踢烂洗衣盆,摔门而去!
记住这句话: 你做事做人的尺度,就是他人对待你的标准。
你不要动不动就说:“内卷严重”“红圈所不好进”,要受气苦熬到出头之日。对其他职业可能奏效,但是严重不适用律师这个职业。律师是一个维权、对抗、挑战不正义的职业,你连自己的权利都捍卫不了,何谈维护他人权利?更何况当你向不正义低头的时候,你已经在出卖的你的法律理想、丧失你的法律人格。
不妨换个角度,再想一想,炒老板、跳槽、改行,它不仅是你的自由,也是个有趣的事情。你可以有机会换个环境、换个赛道、换个空间,得以看到另一番风景,增添新的阅历,结识更多新朋友。这不是收获吗?
你在闪转腾挪中,功力会翻倍增长。
如果工作中受到不公正待遇,还可以利用所学知识进行仲裁、诉讼、投诉、诉诸媒体。学法律是为了用,给自己打几个官司练练手,还增加了一份当事人体验。
记住:天地之大任你驰骋,去留随你意。
记住:不要贪恋几两银子而委屈自己。委屈永远不能求全。
记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眼光看得远一些,你是后浪,你代表着未来。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权威或成功人士,注定要在你的注视下黯然离去。因为,时代滚滚向前进,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规律。
三、独立思考,做自己的主人
律师面对的都是难题,如果简单,客户(当事人)不会花钱请律师。
律师是解决问题的专家。职业要求律师必须直面问题,独立思考,独立判断。即使在公司模式的律所,每一个律师都是一个独立个体,应当发挥主观能动性,创造性地寻求问题解决方案,而不是人云亦云。
学法律的,容易钻牛角尖,反而束缚了自己。有学法律之人转行做生意的,鲜有成功者。原因是脑子里的条条框框太多,思维被禁锢了。
年轻律师思维活跃,充满创意和想法。但是,离开校门,初入职场,常常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不辨东西,畏首畏尾,常被一些传言和所谓规规则所左右:
“听说,律师不能经常跳槽,会留下不好印象。所以我不能跳槽。”
————法律规定婚姻自由劳动自由。你偏偏要从一而终吗?
“听说,听合伙人的话才能有发展。所以,我要忍受。”
————现代法律的核心是自由、平等。请问你有被尊重吗?
“听说,大所、圈所、外所存在鄙视链。我转所只能向上走。”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律所几千家,各有千秋,你的“窄视症”只看见这几个?
……
你把自己圈禁在一张蜘蛛网中,感觉很难受。
其实,只需轻轻扯破这张网,就是海阔天空。
律师行业如同江湖,每天上演着不同的故事。不要迷信你所看到的的,不要相信那些无厘头的传说。不要迷信所谓权威,不要仰慕所谓成功者。你看到的辉煌可能是虚妄,你憧憬的未来可能是梦幻。
如果你已经走进律师江湖,如果不顺心,那就仰天大笑出门去,自由自在,走到哪里算哪里,何等潇洒!
四 调适情绪,尝试各种可能
做律师,常常会感到痛苦。
像心理医生一样,律师每天也要接纳很多负面情绪。律师要承担败诉后果、委托人的抱怨、以及司法人员及相关人员的不尊重。有人感慨,每年那么多英年猝死的律师,他们不是累死的,都是气死的。
不过,很多律师都有化解职业苦闷的方法,或寄情诗词歌赋,或醉心音乐摄影,或热衷游泳爬山,或业余写小说搞创作,或搞兼职赚外快……
生活中,我们见识过把脱口秀说出名堂的网红律师,阅读过律师写的小说,听过律师乐队创作的音乐,欣赏过摄影家律师的作品……
做律师,需要时时调剂自己。把律师作为职业主线,同时横向多维发展自己,尝试各种可能,发现自己的兴趣和潜力。
律师只是一个职业,不是生活全部。生活多姿多彩,而工作只是其中一部分。工作之余,吃顿美味,读书追剧,还可以去老人院做公益,去旅游景点捡垃圾,去博物馆当志愿者……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从中收获欣慰、快乐。
律师只是一个职业而已,可以随时放弃,还可以重新执业。你可以尝试各种工作、体验不同经历。如果你想去流浪,那就去流浪,想去山间隐居,那就去隐居,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人一辈子,重要的不是获得多少名和利,而是拥有丰富而从容的人生。
【刘玲律师,北京市京都律师事务所,毕业于清华大学,先后从事律师、检察官、律师三十年。现任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刑事专业委员会委员、北京律协刑事诉讼法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清华大学法律硕士研究生联合导师,清华大学法学院中国司法研究中心(最高检检察案例研究基地)研究人员。中国刑法学研究会会员,中国伦理学会法律伦理专业委员会理事。2019年出版个人专著《分光镜下的法治》、2021年出版合著《刑辩三人谈》。
邮箱:liulinglawyer@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