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慕的回眸
劫后余生又重逢(五)
赵铁距离谷底还有三四米高时,林溪一松手,他向下摔去,身体不知被什么东西挡一下,落在一团软乎乎的物体上,引来一阵叫骂声: “小爷没子弹也能把你这头野猪鬼挑死!”一把刺刀刺过去。
“野猴子你六亲不认啊,我是你铁哥。”赵铁听出对方声音,忙喊道。小刘第一反应是担心林溪:“你怎么自个下来啦,指导员呢?”
“这、她、她把我踹了下来。”赵铁理亏得不敢大声回答。
“整天喊自己是个大老爷们,牛哄得不得了,你就是这样的老爷们啊,真替你脸红!”小刘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听到上边传来剧烈爆炸声,他把最后希望留给了老天爷,他和赵铁仰脸向上观察,突然一团黑影飘下来,被悬崖腰上的树枝挡一下,继续落下来,两人赶紧往前蹿过去,那团黑影扑通一下落在树丛里。
小刘蹿过去一看是指导员,不停呼喊着:“林大姐?林大姐你醒醒啊? ”赵铁马上抱起来,赶紧躲避到悬崖根下。一阵子弹射下来,几颗手榴弹落在树丛中爆炸,小刘用身体挡在林溪身前。
十几分钟后,林溪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腿上传来阵阵疼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又死里逃生一次,她试着站起身来,小刘马上搀扶。
“你俩伤着没有?”林溪问。
“差点被他砸死。”小刘埋怨道。
“他差点用刺刀把我扎死。”赵铁反击道。
“只要活着,就能跟敌人战斗。”林溪用手梳拢一下散发说,“咱们走,去马店头村。”
“指导员,给你。”小刘摘下自己的军帽递给林溪,他认为指导员戴着军帽才有威严。
林溪接过来戴在头上说:“回去我发给你一顶新的。”
黎明前,林溪带领几十名工人出现在马店头村附近,她警惕地向村里观察,小刘化装成一逃难的孩子,一瘸一拐地向村子走过去。不一会从村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是小刘,另一个是民兵队长贺鸿增。
“林指导员,你们是我接的第三拨人,大家赶紧跟我进山吧。”贺鸿增带领大家向深山密林深处走去。林溪心里踏实许多,总算把队伍带出来了,无一人牺牲。
日军“扫荡”持续到 5 月底,仍然没有结束的迹象。这天下午,教导员陈廉如带领部分人隐蔽在王庄。他接到线报,敌人很快来到这里,傍晚必须冲出去,他找到朱秀春说:“今晚我们要冲出去,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你身体不好,跟着队伍硬冲很容易发生危险,我安排理发员小王陪你行动,你们化装成老百姓,行动方便些。”
“也行,陈教导员,我这笨重身体跟不上趟,老怕给咱队伍添麻烦,那我就和小王化装成兄妹吧,不扎眼,这儿距离马店头不远了。”
“朱秀春同志,兵工厂领导让到马店头村附近会合只是转移的第一步,情况随时会发生变化,化整为零分散行动,就是为减小目标、行动灵活,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你根据具体情况自己掌握吧。”
“好吧陈教导员, 我会在预定的几个地点范围内活动,‘扫荡’结束后我及时归队。”
小王,20 出头,站在将近30岁的朱秀春面前,自然是小兄弟,人够机灵也谨小慎微。两人离开王庄山,向另一个山头转移,太阳落山时才走到山沟里。这时,山上传来一 阵激烈的枪声,她和小王驻足观望,是同志们和敌人交火了。心想,幸亏陈教导员命令自己提前转移出来,不然,就自己这身子骨,颠散架子也跟不上趟,说不定这会已经阵亡。朱秀春后来得知,陈教导员在战斗中坠落山崖牺牲了。
小王拉一把她:“朱姐,赶紧走吧,可能是陈教导员他们突围出去了。”他又边走边问: “朱姐,我看你咋这么能沉住气呢?就像个打过很多仗的老兵一般。”
“慌张有用吗?小王,不管遇到多大坎儿,想办法迈过去才行,沉不住气只能把事儿搞砸,有大姐在你甭担心,这事咱摊不上便罢,摊上也不能怕,那是命中该有这一劫。”
小王点点头,两人来到山上,天渐渐暗下来,忽然发现前边有人影晃动。是自己人,朱秀春对小王说:“过去看看。”
是机工部负责人智修身带领部分工人,还有几个病号隐蔽在山上。大家一遇见格外亲切,相互询问情况。智修身问道: “刘副所长带领自卫队突围出来了吗?知道他在哪里吗?”
朱秀春摇摇头:“当晚我跟邢科长的队伍向王庄突围,跑到北桃园之后才得以歇会儿,又连夜上了山,没有半点老刘的消息。”她也非常牵挂丈夫。
“朱秀春同志,你俩在这山崖下凑合一宿,明早抓紧转移,听说马夫班隐蔽在石板沟一带,那里兴许条件好点,我带着这么多人只能在山里转悠,躲过这阵就好了,我就不信小鬼子敢在这大山里过年。”
“好吧,明早我们就下山。”朱秀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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