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灿萍:回望

文摘   2024-11-10 17:30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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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匕

散  文

回     望

■ 程灿萍

我们的一生不过百年,如果不表达,不讲出自己的故事,人生就如黑夜。

——题记


01

那是一个极度否定自己怀疑自己的中午。刚立秋,明晃晃的阳光依旧照得人睁不开眼,我瑟瑟发抖地走在滚烫的大街上。

“一生悬命是我的恪守,一事无成是我的现状。”

寻求支持也罢,分散注意力也罢,每每走到人生逼仄之时,我都把自己隐藏在读书写作里。这一次,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读书写作?

也许自否其疑,仍不知前路。但于我而言,这一次回望是很有必要的。


02

时间的轴线是回望最便捷的路径。自aoe时代以来,读书写作是陪伴我最久也是得到身边人最多肯定的事情,但它还远远没有达到我的期望值,对于“作家”的称呼我依旧心生羞怯。人生遭遇本就不同,我只是比旁人多了一些敏感而已。

六七岁的光景,有一天突然想到死亡,坐在老屋的石头门槛上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下午。人的一生,别无选择地出生,毫无悬念地死亡,这中间一段如此弥足珍贵,却被各种贪嗔痴裹挟前行,谁能真正轻松?谁能真正洒脱?也许庄子、陶渊明、苏东坡、张宗子都因做不到完全的轻松洒脱才会留下那么多宽慰后人的名句诗篇吧?而芸芸众生却只能在熙熙攘攘中迷茫度日。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一度认为读书写作就是为了抵御这一阵又一阵命运的虚无。

我真正有写作,而不是老师要求写作文的那种写作念头萌发在十三岁那年的冬天。那时正值豆蔻年华,敏感细腻,加上父亲离世,初感人生无常、世态炎凉,于是又多了一份自闭。每天第一个到教室晨读,我的座位临窗,读累了就支起肘看窗外的那棵梧桐树,随着一场场秋雨,梧桐树叶由绿变成花黄,最后被秋风吸走仅剩的一滴绿色汁液后变成灰黄,先是一片一片地落下,后来叶子决绝地一层一层地堆积,我的眼睛也从苍茫变得模糊,“是的,都会离开,没有例外!”

果然,入冬没多久,树干已经光秃秃的了,我的心也随着冬渐渐深了,我也不再往外看那棵树了。突然有一天清晨,睡眼惺忪间,我看到那棵树的顶端有个灰点,刚开始我以为是一直不畏惧寒冷的麻雀,后来仔细一瞅是一片树叶,虽早已灰黄干瘪得似乎很快就会被一小阵风带走,但是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直至放寒假那片叶子都没有落下。它是那么小小的一点,却与灰蒙蒙的天空对峙;它是那么薄薄脆脆的一片,却在风雨中昂首挺胸;它本可以与大多数的树叶一样顺势而落,却固执地坚持。在那一刻,我喜极而泣,我有足够理由相信是上天对我的怜悯与暗示,我也不再为自己的时常被班主任做反面教材的“敏感”而难过,因为这份敏感赋予我拥有与自然无缝对接的灵性,也让我拥有好好生活的底气。正如后来有人说,一个人能在日落里品味感动,能照顾一盆植物直到花开,生活就不能把他怎样。奇迹的,那片树叶催生我“写”的意愿,更让我明白活之艰难活之神奇。


03

回望总是跟很多选择联系在一起。高考填志愿时,由于语文成绩尤其作文特别突出,老师和母亲都建议我读中文,毕业后成为一名语文老师,但我执拗倔强的本性暴露出来:选择了当时的冷门,却要求超出高考线20分才能被录取的法学专业。那时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从事法律工作的人,有的只是一腔热血:公平正义、替天行道的事业应该不会差。

谁曾想法学生的“苦”只有亲身入局,否则无法想象,就算身处其中,也无法表达:法律专业涉及大量的法律条文和案例,需要大量阅读和记忆;法律体系中的概念和原则非常抽象和复杂,需要深入学习和理解;要有严谨的逻辑推理能力,以分析案例和构建法律论证;还有那全国通过率最低的“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直至今日,从事检察工作十多年的我依旧深受其“苦”,有一句俗语:法律修改一个字,图书馆变成废纸堆。而我现在从事的是未成年人检察工作,刑事、民事、行政、公益诉讼四大检察“一肩挑”,这就要求我是一个“法律百科全书”的存在。因此,这二十年来,对于读书写作我缺了很多的功课。

虽然我大学时代偶尔去文学院听课,在文学院图书馆穿梭,也是白鲸文学社的积极分子,但是毕竟没有过系统而专注地去读书写作,因此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半吊子”的状态。去年,我将自己十七八岁时写的诗歌和散文给我一个知名作家朋友看,他说:你写的比我那时候写的好多了。

那一句话,重重地击中了我的心,便生出了无数种的假设,假如我当初听了母亲和老师的建议去学了中文,假如我对文学有一个系统的学习,假如我一直坚持读书写作,我今天会不会也是一个知名的作家了?“会的,以我当初对文字的那种感受力和内心的那份敏感度,我觉得我能够写好!”时至今日,此时此刻我仍然相信,于是我选择再度出发,做好一件事固然辛苦,但人至中年,太需要这份自己对自己的懂得和回应。


04

有回望的地方就有与自己和解的痕迹。我有一个朋友,从事科技工作,热爱文学,经常在朋友圈发一些多愁善感的文字,他说有很多朋友同事为此取笑他。其实,我想这是每一个不是专业从事文学创作而热爱文学的人都遇到过的问题吧!别人最多的时候说一句就是“不务正业”。工作这些年,我利用业余时间写了一些诗歌、散文、小说,得编辑老师青睐,得以在很多期刊报纸发表。“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有法律人固有的较真,当我在很有情怀地处理一些未成年人案件的时候,总有人说我“不愧是作家,总是如此感性”。初听时,内心是不舒适,最后一笑了之,我坚信:法律是人制定的,应该要有温度。于我而言,法律是我对他人的救赎,文学是我对自己的救赎。

人生在世,谁不是筛子一样千疮百孔地活着,但面对很多误解,戏谑,甚至是鄙夷的时候,读书写作给我一种力量,让我内心立得住、站得稳,在一成不变的轨道里照样可以活出生命的旷野。


05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显然不是一句口号。郁达夫《故都的秋》里有一段对北国槐树的描写,“像花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生在南国的我很难想象秋天槐树还有落花,直到二OO年八月立秋之后,我只身一人到北京玉泉山下的北坞公园看到一棵槐树完全复刻那种情景时,我才猛然惊醒:我在固有的空间里坐井观天已经很久,哪能生发出此刻异域他人的诸多心境?这便是读书的意义。人生短暂,囿于固有的空间,哪能事事经历?

但行万里路更需先读万卷书。前两天,在我故乡任职的一位作家朋友将他写我故乡的天柱山脚下山谷流泉的文章发给我看,文笔优美、史料丰富,对那里的山水人文历史如数家珍,我惊愕不已,我去过天柱山三次、山谷流泉三次,但我对它们却一无所知,我不禁感慨:若不读万卷书,不管到哪里,哪怕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都只是到此一游。对于好不容易来一趟的人间,我怎甘心只是“到此一游”呢?

一次回望,也是对自我的一次坚定。诚如黑塞所说,读书写作可以帮助我们早一点成熟,并且达到比大众可能达到的人类的较高层次,那是生命中更高尚的、更有价值的、灵魂更加活跃的召唤。就让这种召唤在我人生山谷里更加响亮,让它回旋时间更加久远吧!

程灿萍,检察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业余坚持文学创作,有诗歌、散文发表于《诗刊》《检察日报》《诗歌月刊》《安徽文学》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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