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在那梨花盛开的地方 II孙浩

文化 2024-11-18 05:00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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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梨花盛开的地方

☆孙浩

每当读到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就会想到老家的梨园。

我出生于山东单县的一个小村庄，我们的村子与安徽省砀山县相邻。因为受砀山酥梨的影响，我们村子也广植梨树。因为梨树大都种植在村子南面的地里，因此，又把南面的田地统称为梨园。

小时候，觉得家乡最美的时候就是梨花盛开的时候。有时听电视上播放《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我就想，为什么不唱“在那梨花盛开的地方”呢？梨花不是更美吗？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叫做《梨花湾》。我不敢说播《梨花湾》时全国万人空巷，但“全县万人空巷”是没问题的。那电视剧中所展示的万亩梨花令我至今难忘。剧情大部分记不得了，只记得男主角叫豆子，是由《白眉大侠》中的“白眉大侠”饰演的。

梨花授粉的时候，我们一个比一个激动。“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钻梨园’”。一放学，我们就都往南地里跑，一头钻进梨园，也不管大人需要不需要，就操着一应物件跟着忙活，一刻不得闲。

有一次，我给老爹说，我要帮他授粉。老爹笑笑，“你还太小，不会授。”我不服气，偏要授，还和他打赌，我比他授得要快得多。老爹自然不信，但却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他找到一棵还未开始授粉的树，居中分割，我们约定一人授一半。约定完毕，我便左手拿着花粉瓶，右手拿着授粉枪，爬树上去了。授粉很好操作，基本上就是蘸一下花粉，点几只花，如此反复操作。

一开始我还有板有眼，但毕竟年少缺少耐性，又急于求胜，就不觉加快了授粉速度。待我授完粉，老爹还未完成工作量的一半。见老爹还在一下一下地在花蕊上点嗒，我心里一阵兴奋，花粉瓶和粉枪一丢，大马猴似的窜到树的最高处，宣布，“本场比赛，老本完胜！”老爹笑笑，告诉我，“笑到最后才是赢家。”我不以为然。为了怕老爹赖账，我还专门用红布条把我授粉的区域圈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不时地去查看，生怕老爹会做手脚。可令我失望的是，直到老爹那头的梨枝都坐满了果，我这边还稀稀拉拉地看不见几个。许多天来积攒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落。老爹见状，安慰我，“这权当是一个教训，做什么事，都要脚踏实地，不要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

每逢梨子的收获季节，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梨园里，人声鼎沸，大家都在忙着摘梨子。一个个白色的周转箱在田间地头陈列着，一个个坚实有力的臂膀在枝头树杈间来回穿梭接力。一个个空箱子开始变得沉甸甸。

村子前的柏油马路上更是繁忙一片，运送梨子的大小车辆川流不息。村民们把梨子从地里运出来，买家雇佣的包装工就开始把梨子捡采打包。有时赶得紧，大家还会为包装工专程扯上电灯，供他们夜里加班干。我们也不管明天要不要早起上学，一律激动地不能睡觉，围在大汽车旁看热闹。

待到大汽车装满了梨子，村民们会自发地为车主践行。这时候，村子里的“大老总”往往穿着双排扣的老式西装，斜叼着烟，挂一副墨镜，摇臂摆手地让车子排整齐，以待吉时出发。

吉时到，领头的大汽车一驶动，几千响的鞭炮就点上了，挑鞭炮的人从把鞭炮从头车一直扯到尾车，祝大家一路顺利。这大车装载的不只是梨子，更是全村人的希望。

那时候，梨钱是不能结清的，只给一部分。买家会在村子里找一个代理，等把梨子全倒了手，才把余款打到代理那儿。那时候兴万元户。我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万元户都是搞兔子、狐狸、家禽养殖的，而在我们村子，万元户清一色的都是种梨大户。

为了更好地发展当地特色经济，政府改善了我们村子的交通条件，并且将文化和经济结合起来，每年都在固定的场所举办“梨花节”。“梨花节”举行时，通往村子的路上，到处都是“‘梨’你不行”“‘梨’不开你”的宣传标语。虽然村子里种植梨树的历史由来以久，但唯有现在才真正因梨树梨花扬眉吐气了一回。直到今天，梨树才真正成为了家乡的一个标签，梨花才真正成了家乡的一个文化符号。

那梨花盛开的地方，就是我美丽的家乡。

作者简介

孙浩，山东省单县人，菏泽市作协会员，单县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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