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与肃慎、悒娄、女真等族称存在着共同词源关系

2024-11-11 19:49   北京  

原文章题目:爱新觉罗姓词源考

作者:哈斯巴特尔

[摘要] 满洲“ 爱新觉罗” 姓氏以及“肃慎,悒娄,朱里真(即女真)” 等族称和名词“哈拉”,这些姓氏和族称具有共同词源关系, 它们都来源于“箭”。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 这些称呼都有了不尽相同的派生形式和语音变化, 形成所见到的诸多语音形式。“ 箭”的词源同史籍中称呼这些民族的“ 东北夷”、“北夷”中的“夷”的词义相一致。

爱新觉罗是满洲的一个姓。满洲的杰出领袖努儿哈赤就姓爱新觉罗。爱新觉罗是不是满洲的姓,历史上曾有人怀疑过。对此,著名满洲学专家金启宗先生在《爱新觉罗姓氏之谜》一文中批驳了爱新觉罗姓氏是赵宗后裔之说,明确地指出:“爱新觉罗 、伊尔根觉罗、西林觉罗、舒舒觉罗、通颜觉罗、阿哈觉罗等觉罗氏,实即金代的交鲁氏。”[1](P205)

毋庸质疑,确认爱新觉罗姓氏的族属关系对于女真满洲史研究具有重要意义。本文试图从语言的词源学角度分析爱新觉罗一姓并通过词源所反映出来的文化背景去探索爱新觉罗姓氏之来龙去脉。通过研究发现,爱新觉罗姓氏与其他同一族属的肃慎、悒娄、朱里真(即女真)等族称有着共同的渊源。

1. 关于爱新觉罗。

爱新觉罗,在满洲文中标写为aisin gioro。由此可知 ,爱新觉罗是由两个词组成的,即aisin(爱新)和 gioro(觉罗)。aisin(爱新)的词义很明确,它表达“金”的语义;而 gioro(觉罗)的语义不明确,在《简明满汉辞典》中只有“觉罗” 的语音撰写,没有语义方面的解释,在《满和辞典》中则解释为“清朝六祖的子孙,戴红带子” ,该解释似乎指的是皇子皇孙。这种解释也并不确切,因为“皇子皇孙”不能成为其祖先的姓氏。显然,从这些解释中还不能得到明确的答案,尤其不明确它与姓氏之间的关系。

2. gioro “觉罗”的词源。

在满洲语中有一个gorokin的词,其意为“蛮夷之” 。gorokin在结构上可以分析为词根goro-和词缀-kin 两个部分。词缀-kin以及它的变化形式-ki 表达“具有 ……的”的语法意义,例如serki探子,驰驿报捷的人(词根是ser-,表达“知觉”,比较sere -mbi(知觉)。所以,gorokin的词根是goro-,它具有“蛮夷”的语义。goro -与 gioro 比较,它们的语音形式相近,表达的语义也有联系,即表达族称“蛮夷”和表达姓氏“觉罗”。所以,它们具有相互比较的价值 。

比较 goro-和 gioro 时看到它们语音上的区别仅表现在gioro 的词首辅音 g 后有元音 i 上 。经过分析知道,这里的 i 标记的是 g 辅音的颚化形式。辅音的颚化反映了满洲语语音的一种历史发展,在满洲语中这种腭化辅音比较多见,它们都是用元音 i 来标记的。例如nionggion(绿的),niyengniyeri(春)。因此,goro-与 gioro在语音上的区别是一种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区别。

在语义上,上面已经提过,“蛮夷”指的是北方民族,其中“蛮”是形容“夷”的定语。“蛮”有两种解释,一是粗野,不懂情理;二是愣,强悍。这里姑且不讨论所用的语义是哪一个,只需要了解“夷”指的是什么。

史书中多有记载,他们将居住在东北地区的民族称为“东北夷”或“北夷”,这里就包括满洲的先民肃慎等民族 。而何谓“夷” ? “夷” 是象形文字,是由“大”和“弓”两个字的重叠构成的,即“大弓” 的意思,是“拉弓搭箭,射杀猎物”的猎人形象。该形象正确地反映了处于狩猎经济阶段的生产形式,指以狩猎为生的民族。所以,“猎人”形象成为人们识别他们的民族标志并成为他们的族称,它完全符合当时人们的认知能力。这恰如将种田的人称为“农民”,将打鱼的人称为“渔民” ,将放牧的人称为“牧民”的道理是一样的 。

由此,将goro-的“蛮夷”合理地理解为“猎人”的语义。再根据 goro-与 gioro 的对应关系和语义联系,可以知道“觉罗”也曾有过“猎人”的语义 。

对于 goro-和gioro 这两个词,还可以进一步比较满洲语的garma(兔儿叉箭)一词。通过分析知道,garma是派生词,它的词根是gar-,它表达“”的语义。由于词根gar-上附加了名词词缀-ma,派生出了表达“兔儿叉箭”的新词 garma。

那么很容易发现,表达“箭” 语义的 gar-同goro-和gioro 的语音形式是非常相近的。除了满洲语以外这里还可以进一步比较蒙古语相关词。蒙古语中有一个qor的词,它表达“箭”的语义。qor同满洲语的goro-、gioro 和gar-比较,不仅它们的语音形式相近,而且它们的语义也一样 。这就可以进一步证明,满洲语的 goro-和 gioro 确实有过“箭”的语义。

但是这里还需要解释一下,以上族称和姓氏是来自“猎人”而不是“箭”。这同多义词有关 。大家知道,在各个语言中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同一个词同时表达几种意义的情况,例如满洲语 bi(我、有)、蒙古语 kele(舌、说)等 。“箭”中也存在这种情况,它表达名词意义的同时也表达“射箭人”和“猎人”的意义。二者中,表达物质的“箭”的语义是最初的基本意义,而“猎人”是“箭”的引伸意义。不仅如此,从“猎人”中又引伸出了其他一些相关语义。这些引伸意义与该民族历史、经济、文化等诸多社会因素存在着直接关系,“觉罗”姓氏就是由此演变来的。

(一)在清代始祖的传说中有这样一段故事:

“相传有天女三……浴于池。浴毕,有神鹊衔朱果置季女衣袂,季女吞之,遂有身。寻产一男,… …及长,母告之故,因命之曰`天生汝以定乱国,其以爱新觉罗为姓,布库里雍顺为名。' 母凌空去 。”[1](P205)

从这一传说中可以了解到清始祖出生时就已经有爱新觉罗姓,由此推断,“觉罗”姓古已有之;时天下大乱,他负有戡乱定国之使命。而能够担当此任的只有那些英雄人物,因此,“觉罗”姓氏在当时必定是一个非常强悍的部落领袖。从这一传说中得到一些启示,“ 觉罗”可能与部落首领有联系。

(二)在原始社会时期,每一个氏族或部落都有自己的首领。满洲的先民肃慎等也不例外,他们“邑落各自有长”。根据史料介绍,古时首领都是由该氏族或部落全体成员共同选举产生的。而被选举为部落首领的人都是在整个氏族或部落里勤劳勇敢,受人尊崇,善于征战的英雄人物 。

自从发明了“弓箭”以后,“弓箭”成为当时非常先进的生产工具和与敌战斗的武器。这时的英雄人物当然也是精于射猎的“神箭手”,于是他被大家推选为首领,大家以“神箭手”的称呼来称呼该首领。当时“神箭手”应是一个尊称,一种称号。以后随着时光的流失,“神箭手”的称呼逐渐演变为首领的称呼,成为一个专有名称。氏族或部落首领的称呼当然也成为整个氏族或部落成员的称呼,所以,他也成为属于该首领管辖下的氏族或部落整个成员的称呼,久而久之,这一称呼便成为他们的姓。

以上分析表明,“觉罗”姓氏来源于“箭”,是由氏族首领的“神箭手”的尊称演变而来的,而“觉罗”姓氏下的属民则是持箭射猎的“猎民”。

同时我们也看到史籍上有众多的“觉罗”姓氏 。这是因为在漫长的历史和社会变迁中,“觉罗”氏族或部落人口不断在繁衍增多的同时他们在经常地迁徙狩猎地区在不断地转移,在这过程中原来属于同一个氏族或部落的人时常分化为不同的氏族或部落。尽管他们都属于同一个“觉罗”氏 ,但是需要相互区别,为此他们就在原有的姓氏之前冠以一个修饰语,变成了诸如“爱新觉罗”、“伊尔根觉罗”、“西林觉罗”、“舒舒觉罗”、“通颜觉罗”、“阿哈觉罗”等,以示互相有别。从而有了众多“觉罗”的不同姓氏。

“觉罗”氏不仅见于上述姓氏中,通古斯氏族中带有“基尔”词尾的氏族也都属于“觉罗”姓氏。这里引用一下《北方通古斯的社会组织》一段调查资料。通古斯

凡老的氏族名称,都带有词尾基尔(gir,γir,jir),所以一看便可以识别出来 。这个词尾有时受外族影响变成基特(git)、嘎特(gat)等等,还有时候消失。这个词尾是北方通古斯特有的,至少在现今南方通古斯中已不存在。它似乎是非常古老的,因为带有这个相同词尾的氏族名称,在现存的通古斯人中到处都可以看到。这个事实表明,在公元十世纪前后,即北方通古斯未向南方迁移之前,就已经使用了带基尔词尾的氏族名称了。”[2] (P108)

这样,仅在北方通古斯中就可以看到如下氏族名称:布勒陶基尔、拉可西卡基尔、奇勒查基尔 、图鲁亚基尔 、奥吉基尔 、穆尔道奇尔、玛鲁克切尔 、巴亚基尔、查查基尔、杜鲁基尔。[ 2] (P206)

从语音变化上分析,以上氏族名称中出现的所谓词缀“基尔”(gir ,γir,jir),实际上是 gioro(觉罗)的语音演变形式。由于 gioro 处于复合词的后一位置上,所以导致它发生了下述一系列语音变化:即

-gioro -giro -gir -Jir

这里存在两种变化:

一种是-gio-进一步变成-gi-和-gi-再发展为 -ˇJi -;

另一种是词尾元音o的脱落发展。

因此,它们同“爱新觉罗”、“伊尔根觉罗”、“西林觉罗”、“舒舒觉罗”、“通颜觉罗”、“阿哈觉罗”等姓氏属于相同性质的姓氏,区别只是他们有了不同的语音发展。出现这种区别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觉罗”是书面形式中被保留下来的形式,所以它一直保持着当时记录它那个时候的语音形式;而“基尔”则是口语形式,记录的是有了变化的语音形式。

(三)对于 gioro(觉罗)姓来源于(箭)的上述分析,还可以参考如下情况。满洲语的niru 一词表达(箭)的语义,但是它同时也表达一种军事组织名称和官职名称“牛录”、“佐领”。“箭”“牛录”“佐领”的语义演变与下述社会形式有联系 :

“牛录制是14-16世纪女真人在氏族社会末期的一种生产和军事行动相结合的组织形式,即`出兵校猎,不论人数多寡,各随族长屯寨而行。每人取矢一,每十人设一牛录额真领之' ”[ 3] (P281)。

niru 的语义演变同 gioro 的语义演变一脉相承。除了满洲语以外,在蒙古语中也有类似情况。例如somu“箭”,它同时也表达一级行政单位“苏木”(即乡)。笔者认为,这种组织形式大概不是14-16世纪才发明的一种组织形式,它是从古已存在的选举“神箭手”当氏族长的组织形式中沿袭下来的。就是说它与选举“神箭手”来担当氏族长有着历史渊源联系。史料中的有些记载可以进一步加深上述认识。

(四)在历史上满洲的先民以造“箭” 、用“箭”著称于世,所以在历史文献中每每出现他们与“箭”有关的记载。满洲先民肃慎、悒娄、女真等自古以来居住在寒冷的东北地区,从事着狩猎与放牧经济活动。对于这些先民的早期活动情况,在《尚书》序、《竹书纪年》、《山海经》、《逸周书》、《国语》、《左传》等史书中都有不少记载 。如在南朝范晔《后汉书》中载 :

悒娄,古肃慎之国也。……处于山林之间,土气极寒,常为穴居,以深为贵,大家至接九梯。———种众虽少,而多勇力,处山险,又善射 ,发能入人目。”

又如在《山海经·海外西经》卷七中:

“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 ,有肃慎氏之国。———其人皆工射,弓长四尺,劲疆,箭以木苦为之,长尺五寸,青石为镝,———。”[ 3] (P301)

“悒娄在夫余东北千余里,———其弓长四尺,力如弩,矢用木苦 ,长尺八寸,青石为镞,古之肃慎氏国也。善射,射人皆入(目)。———夫余数伐之,其人种虽少,所在山险,邻国人畏其弓矢,素不能服也。”[3] (P309)

因此,他们屡向中原王朝进贡的也是箭,例如:“《竹书》云,帝舜二十五年息慎氏来朝,贡弓矢,即肃慎也。”[ 3] (P301)类似的记载还有几处,此处略 。

这些记载说明,满洲的先民以善于造箭,精于射猎而著称于当世。根据这些特征,中原人将他们称为“夷”,史书上的“北夷” 、“东北夷”等即指肃慎等族。联系以上这些情况,提出“觉罗” 源于“箭”的看法是有道理的。

清代西方画家笔下的满洲人

(三)“箭”在早期人类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它广泛用于生活诸多方面,因此它也不可避免地在语言中留下自己的印迹,形成富于特点的一种文化层面。例如:

(1)他们用“箭”射猎野物,野物成为他们射猎对象。所以,被猎取的野物有了射猎物的名称 。即从“箭”中派生出了gurgu(野兽)的名词。它的词根是gur-“箭”,它同goro-、gioro等同源。与gurgu(野兽)相同来源的还有一个派生词,那就是满洲语的gvlmahvn(兔子)。它的词根是 gvlma-,它同garma(兔儿叉箭)同源,由于在 gvlma-上附加了名词词缀-hvn,派生出了 gvlmahvn(兔子)的新词,它是由“射猎物”引伸而来的。

(2)“箭”作为一种利器,它也作为生产工具被用于生产活动中。例如guru-mbi(采、挖、掘)kori-mbi(剜、挖)giri-kv(裁刀)等。其中词根 guru-/kori-/giri-等都表达“箭” 的语义,与goro-、gioro同源。蒙古语中也有它的对应词,如kur-Je(铁锨)

(3)由“箭”演变出了一级军事和行政组织,如niru(箭、牛录、佐领)(niru 与goro-、gioro同源,是它们的不同变化形式,对此将在后面讨论)。它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组织形式。

(四)满洲语 hala(姓)与 gioro(觉罗)的关系

在满洲语中,“ 姓” 的语音形式是 hala 。例如:si ai hala ? “你姓什么 ?”

在满洲语中并列存在着g/k/h 三个舌根辅音。根据满洲语历史语音变化,这三个舌根辅音具有相互演变关系。例如:

gahv-ambi(咽不下去)/ haga-mbi(卡住);

gaba(甲上的雁翅)/ hab-ta(翅);

gab-tambi(射)/ kalbi-mbi(远射)等。

以上三组例词都是同源词,它们之间存在着 g/h,g/k 的辅音对应关系,实际上反映了k 的g~h演变关系。

此外,在满洲语中也存在着词中辅音l/ r 交替现象,例如gvl-durambi(掘,掏)/guru-mbi(采,挖,掘)中的词根 gvl-/ guru-的l/r。这种变化也存在于满洲语和蒙古语之间。例如:

蒙古语 gar(手)/ 满洲语 gala(手),这里 r/l 对应 ;

蒙古语 galagu(鹅)/ 满洲语 garu(鹅),这里 l/r 对应。

根据以上语音变化,hala 和 gioro 之间存在的 g/h和词中 l/ r 的不同可以理解为不同的语音变化。实际上,hala 同kalbi-(远射)中的词根kal-(箭)更为相近,它们是同源词。因为在词根kal-上附加了使役动词词缀-bi(后派生出了“射”的动词。由此也可以知道hala 的语义也来源于“箭” 。

可见 ,hala(姓)和gioro(姓)是同源词 ,它们具有共同来源“箭” 。

3 .“觉罗”与“肃慎”、“悒娄”、“女真”的关系。从词源上比较,“觉罗”与“肃慎”、“悒娄”、“女真”等族称存在着共同词源关系。经过分析知道,它们之间所表现出来的差别是属于同源词的不同发展问题,这些不同发展表现在两个方面:有的词有了新的派生形式,而有的词则没有这种派生形式,从而在这两种情况下出现了不同差别;不同的词各自有了不尽相同的语音变化,这又导致它们之间出现了不同差别。

(一)从结构上进行分析

从词的结构上看 ,它们分为两类:一种是保持原有词根结构的词,这里有 gioro(觉罗)与“悒娄”(yilou)两个词;另一种是有了派生形式的词,这里有“肃慎”以及它的别称“息慎、稷慎”和“女真”。它们都是由词根 +词缀构成的,其中“肃慎(suxen)、息慎( xixen)、稷慎(Jixen)”是由词根“肃(su-)、息( xi-)、稷(Ji-)”+词缀“慎-sen”两个部分构成的;“女真”是词根“女” +词缀“真”构成的。

(二)从语音上分析

(1)关于gioro(觉罗)。

gioro是由goro演变来的,这里仅涉及词首辅音g 的腭化变化,对此上面已经讲过,这里不再重复。

(2)关于“悒娄”(yilou)。

yilou(悒娄)同满洲语yoro(骨包头)近似。它们之间主要存在词中辅音l/ r的不同。大家知道,“悒娄”是汉文史籍中出现的族称,由于汉语中不能发ro音,所以将ro音都用lou音来标记,如将gioro 标记为“觉罗”,将niru标记为“牛录”等 。因此,“悒娄”的本族读音应是yirou。这样,yirou和yoro便基本一致起来。又通过yoro所表达的“骨包头”的语义可以知道yirou的语义。因此,yirou(悒娄)的原来语义是“箭”。作为族称的“悒娄”是由“猎人”(→“箭”)引伸而来的 。

在词源上,yirou和niru(箭)同源。niru是由yiru演变来的。yiru 演变为niru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在第二音节舌尖音r的影响下,词首y被同化为n,从而导致yiru变成了niru。而yiru就是“悒娄”。(yirou的原来读音是yiru,由于汉语不能直接将ru音标记为ru,而是标记为相近的“娄”,如将 gioro的ro标记为“罗”luo一样)。

在同源词之间之所以出现“悒娄”和 niru 这两种不同形式,其原因是因为,“悒娄”是史籍中出现的文字形式,它标记的是早期的语音形式,由于它是史籍中的文字形式,所以以早期形式保留下来了;而niru则是在本族语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发生了变化的语音形式。

通过以上词源关系,知道“悒娄”也来源于“箭”。所以,niru所表达的“牛录”、“佐领”等引伸意义实际上是有其历史根源的。我们认为,niru中的“牛录”、“佐领”等引伸意义就是从“悒娄” 原有的“猎人”“神箭手”等意义中继承发展来的。

“悒娄”来源于“猎人”的词源与史籍中所称的“东北夷”的“夷”的语义相一致

(3)关于“女真”。

“女真”在现代汉语中的读音是nǜzhen,该读音不是它早期读音。比较日语汉字读音知道“女真”的原有读音是ˇJioˇJin(比较`女真' 的日语汉语读音 じぉじん)。ˇJioˇJin的读音与宋朝人对女真人的称呼“朱里真”基本一致,它也同蒙古人对“女真”人的称呼ˇJurˇcin 基本相同。我们认为 ,ˇJurˇcin 的读音是它原有读音。

在结构上ˇJurˇcin 是派生词,是由词根ˇJur-和词缀-ˇcin 两个部分组成的。词缀-ˇcin 表达“ … …人”的职业意义。对于词根 jur-的语义,可以比较语音形式近似的Joro(角头箭),Jor-ho(马箭尖骨包头)两个词。通过这两个词的语义可以知道 jur-的词根意义是“箭”。那么,派生词ˇJurˇcin 的原来语义是“箭人” 即“猎人”的语义。

(4)关于“肃慎”。

“肃慎suxen”又有“息慎xixen”、“稷慎Jixen”的不同称呼。它们分别是ˇJurˇcin 的不同演变形式。即:

ˇJurcin→ˇJuxin→ˇJixin→ˇJixen(稷慎)→xixen(息慎)→suxin→suxen(肃慎)

原文字母如上

由此看,“肃慎”,“息慎”,“稷慎”,“女真”等族称同源。它们都是由早期ˇJurˇcin 演变而来的。[4]

1609年明人绘制的女真人形象

(5)Jur-与gioro 的关系 。

从上面的讨论知道,Jur-与 gioro 在表达“箭”的语义方面是一致的,所以这里只需分析语音形式的演变关系。gioro 演变为ˇJur(u),主要涉及词首辅音g的腭化发展。在辅音颚化情况下,g很容易演变成j的。这是在各个语言中都不乏见到的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语音演变现象 。例如:

蒙古语 kere-ske(栅,栅栏)/ 满洲语Jer-guwen(栏杆)

蒙古语qobca-su(衣服)/ 满洲语Jib-can(皮袄)

蒙古语 kutu-l(山坡)/ 满洲语 jidu-n、Judu-n(山脊,山背,山岗)。

而且看到在满洲语中,g颚化发展为J后还没有停止,它通过 y 的阶段,最后变成了n 。对此比较如下同源词 :

gur-gu(野兽)/ gar-ma(兔儿叉箭)/guru-mbi(采、挖、掘)/gioro(觉罗)/hala(姓)

Joro(角头箭)/Jor-ho(马箭尖骨包头)

yoro(骨包头)

niru(箭、佐领、牛录)

上例中的gur-gu(野兽)/ gioro(觉罗)/Joro(角头箭)/ yoro(骨包头)/ niru(箭、佐领、牛录)等中表现出来的词首辅音g→gi→J→y→n的连续变化,表明了它们所经历过的历史脚印。

以上研究表明,“觉罗” 姓同“肃慎、稷慎、息慎、女真”等族称和“哈拉”(姓)具有同源关系,它们都来源于“箭”*kuru 以及它的派生形式。这与史籍中所称的“夷”以及他们所从事的经济活动相一致 。

参考文献

[1] 金启孑宗.爱新觉罗姓氏之谜[ A] .爱新觉罗氏三代满学论集[ C] .呼和浩特:远方出版社,1996 .

[2] 史禄国.北方通古斯的社会组织[ M]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4.

[3] 杨保隆.肃慎挹娄合考[ 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

[4] 哈斯巴特尔.试析肃慎,悒娄,女真的族称关系[ J] .黑龙江民族丛刊,2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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