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省近现代史上,王九龄是个有点神秘的人物。
他出身贫寒,仅读过几年私塾,却能考取云南高等学堂,继而官费留学日本;在他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大堆职务中,北京政府教育总长一职最为显赫,但昙花一现,瞬即在北京政坛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长期担任东陆大学名誉校长、董事会董事,却没有任何从教的经历;他留学日本学的是政法,并曾加入同盟会,仕途也算通达,但其后又醉心于佛法,与虚云法师过从甚密,在云南佛教界,也是一位有影响的人物。
然而,令人困感的是,这样一位历史人物,在《云南通志长编》《续滇南碑传集校补》等重要史籍中,居然没有他的传记或简介,其他史料也很简略而且矛盾甚多,很难让人理清他的人生脉络。
时光流逝中,历史名人王九龄,早已渐行渐远,面容模糊。倒是他在翠湖边一度显得衰落的旧居,却因近年得到修复,开了一家餐馆而引起了关注和争议。于是,王九龄再度走入了人们的视野。
王九龄,字竹村,号梦菊,1880年9月出生于云龙县石门镇。10岁时,因任私塾教师的父亲去世,遂失学务农。依靠勤奋自学,考取云南高等学堂,1906年,由云南当局选送日本留学,就读于东京法政大学。
辛亥革命后,王九龄进云南省都督府供职。1912年,被派任呈贡、景东等地任县长。1916年后历任云南造币厂厂长,靖国联军总司令部军事参议、军法处长、云南督军署军法课长。1920年当选省议员并任省财政司副司长,受云南军都督唐继尧之命,与军都督秘书官董泽共同负责筹办东陆大学。不久,因顾品珍驱逐唐继尧,大学筹备工作中断。1922年3月,唐继尧回师云南,重主滇政,王九龄复任靖国军总司令部参议官、省政府财政司副司长兼东陆大学筹备员,继续大学筹备工作。
王九龄之所以参加筹办东陆大学,是他财政司副司长的地位使然,主要负责筹集办学经费。为了落实建校资金,王九龄建议从东川矿业官股中拨出10万元并得到唐继尧的批准。1922年2月8日,东陆大学正式宣告成立,唐继尧和王九龄任名誉校长,唐继尧任董事长,王九龄任董事。东陆大学以后改名为云南大学,至今仍是云南的最高学府,王九龄作为初创者之一,载入云大史册。
王九龄作为名誉校长,并不管学校事务,此后3年,王九龄虽然出任云南省禁烟局督办,但往往被派赴省外,作为云南省和唐继尧的代表,参与到全国纷乱的谈判事务之中。
1924年,唐继尧以反对曹锟贿选乱政,僭窃总统之名,组织7省靖国联军,讨伐曹锟,迫使曹锟下台。段祺瑞到北京成立执政府之后,为了拉拢唐继尧,于1925年3月,任命云南的谈判代表王九龄为执政府教育总长。但这时正值以北京女师大为首的学潮风起,一些师生对新任教育总长王九龄还存有希望。鲁迅在4月22日给许广平的信中说:“由我看来,王九龄要好得多罢……此人之来,以整顿教育自命,或当别有一反从前一切之新法(他是大不满于今之学风的)。”但王九龄自感无力应对,4月底,便辞职回滇。
1927年,云南相继发生“二·六”和“六·一四”政变,唐继尧下台不久去世,龙云主政云南后,王九龄任云南省省务委员、省议会议员并先后担任检察厅总裁委员、云南盐运使、蒙自海关监督、云南大学董事等职,但此时他对从政已无多大的兴趣,从此潜心研究佛学,与虚云等宗教界人士过从甚密,曾任云南省佛教会理事长、云南佛学院董事会院董、云南佛教会监委等职。
1950年,他将毕生珍藏的文物古籍捐献给省人民政府,并参加了云南省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
1951年9月17日,王九龄因患脑溢血在昆病逝,终年 71岁。
翠湖北路3号王九龄旧居建盖于1925年,从前的门牌是翠湖东路25号。那时,他刚从教育总长任上辞职归来。他买下了翠湖北岸上的一片沼泽地,填平后建盖了宅院。
王九龄旧居是一土木结构的传统四合五天井式宅院,占地500多平米,坐北向南。坡面青瓦悬山顶。为了借南面翠湖之景,便于观赏,南面仅建了平房,其他三面均为二层楼房。北面正房稍高,明三暗五(间),两侧耳房皆为三间。与众不同的是,三面楼房一、二楼间,建有雨檐,而且两侧耳房二楼的外走廊延至南面。站在二楼外走廊上,翠湖美景,尽收眼底。房屋虽然宽大,但木构件装饰则简朴大方。南面围墙转角为石嵌,大门两侧有边长1米许外方内圆的石砌作为装饰,这个装饰是否反映了主人的什么理念,不得而知。住宅前原有宽大的庭院,广植花木,配有鱼池,甚为优雅。此时的王九龄,已经淡出官场,开始沉醉于妙香佛国,如此清净的环境,倒也与他的心态相符。
不过,抗日战争时期,为了躲警报,王九龄亦未能脱俗,他在堂屋正中修筑了一条通向云大的地下通道,并将重要用品放入地下通道内。
王九龄去世后,这座宅院由云南大学收购,1953年,国学大师、云大教授刘文典在此设有研究室,此后被用作云大预科教学用房和幼儿园使用。2000年后一度空闲,院内杂草丛生。2002年9月,被昆明市政府列为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建筑。
来源:《云南政协报》(2011年04月27日第07版)
作者:卜保怡
编辑:何健美
二审:张居正
终审:张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