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保利2024秋拍丨天姿迥异 丰神独绝——董其昌书法二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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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7 20:51
北京
估价:RMB 1,000,000-1,500,000
展览:“上海文献展览会”,上海市博物馆,1937年7月7日-7月25日。著录:《上海文献展览会概要》,第39页,“书画目”第3238号,上海文献展览会,1937年。1.册上有“上海文献展览会”标签,查1937年7月出版的《上海文献展览会概要》中“书画目”第3238号为“董其昌字册”,并且书前有是次展览各地征集员题名,在“金山县”委员名下有“朱履仁”,应即此册当时之藏家,向墨盦、沈惟贤、高吹万都是为其题签或题跋。朱履仁先后担任过金山县公款公产管理处主任、金山县救济院院长、金山县教育局行政委员等职,并参与创办《金山县鉴》。据朱氏后人回忆,“1937年11月初,日寇从金山卫登陆,朱氏全家跟随舅祖高吹万一家仓促避逃沪上,家中房屋、器具、书籍、文物等几乎被日兵烧光”,这也是高吹万在题跋中称朱履仁为“弥甥”的缘故,高吹万的藏书三十万卷毁于兵祸,朱履仁所藏董册在七月参加“上海文献展览会”后幸得无恙,随朱家迁沪。2.韩应陛、韩绳夫、朱履仁旧藏。向墨盦、韩应陛题签,程瑶田、姚椿、张祥河、沈惟贤、高吹万题跋。3.韩应陛的“读有用书斋”藏书,一传至韩载阳,再传至韩德均,三传至韩绳夫,历经四代。此册应为韩应陛家藏之物,由韩绳夫递藏。4.韩应陛(?-1860),松江人,字对虞,又号绿卿。道光二十四年(1844)举人,官内阁中书舍人。居南埭,为姚椿弟子。收藏图籍及古器物甚富,先后得宋元古本、旧钞400余部,皆为清代名家黄丕烈、顾广圻、汪阆源诸家散出之物。5.韩绳夫(1916-?),一名熙,字价藩,亦作介藩,号致轩。韩德均钱润文夫妇长子。除了藏书之外,韩氏世藏书画古器亦复不少。韩绳夫藏印有“韩绳夫印”“价藩”“韩绳夫一名熙字价藩读书印”“价藩宝此过于明珠骏马”等。6.程瑶田(1725-1814),字易田,一字易畴,号让堂,安徽歙县人,清代经学家。早年与戴震师事江永,学兼汉宋。善篆刻,精于考据之学,又兼能作诗。7.姚椿(1777-1853),江苏娄县人,字春木,一字子寿,号樗寮。监生。在京师与洪亮吉、张问陶等唱和,有诗名。后受学姚鼐,以古文名。曾主讲荆南、景吴书院。8.张祥河(1785-1862),江苏娄县人,字诗舲。嘉庆二十五年进士,授内阁中书,充军机章京。道光间历户部郎中、河南按察使、广西布政使、陕西巡抚。在豫治祥符决口能始终其事。咸丰间,官至工部尚书。工诗词,善画山水花卉。9.沈惟贤(1866-1940),字思齐,一字师徐,晚号逋翁、逋居士。清松江府华亭县人。1912年,沈惟贤被选为江苏省议员。1916年,又被选为省议会议长。沈惟贤晚年潜心佛典。抗战爆发,避居朱家角。后又迁沪,疾终沪寓。10.高吹万(1878-1958),字时若,又号寒隐、葩叟、志攘、黄天等,江苏金山人。南社诗人,与常州钱名山、昆山胡石予合称“江南三名士”,又与南社台柱柳亚子交往深厚。抗日战争中住宅焚于炮火,藏书被毁,仅运出《诗经》的各类版本数十箱。11.向墨盦为曾熙弟子,向华谷之子,曾熙《致吴昌硕、王一亭书》云:“敝戚向乐谷兄之世子号墨盦,现侨居日本(留学日本,其诗文亦过人,盖美才也)。”韩应陛题签与向墨盦题签
董其昌《草书自作诗册》,共计八开,书诗四首,分别为《谢李宫詹赠砚》《赠杨侍御》《游善权洞》《题延津署阁》。皆抄录旧作。《谢李宫詹赠砚》原题《酬李伯襄太史赠端研二首》,此录其一。李伯襄即李孙宸,字伯襄,香山(今广东中山市)人。万历进士,为教习庶吉士,崇祯间为南京礼部尚书,太子府詹事,故改题为“赠李宫詹”。《赠杨侍御》中的“杨侍御”即杨鹤,字修龄,武陵人。万历三十二年(1604)进士。任御史,督两淮盐法,后调任贵州巡按。《大观录》卷九《董香光仿惠崇册》款云:“忆在癸丑、甲寅秋,余至京口送别武陵杨侍御,居张氏园中。适黄中舍宾王携惠崇卷易余黄鹤山樵《青弁图》题跋,数日乃返之。余分为八景,略得惠法。”董其昌《游善权洞》计四首,此为其一。以此册书写风格以及钤印“青宫太保”,应为1634年(崇祯七年,甲戌)董其昌80岁致仕之后所书。此时,董其昌获封“太子太保”,由于其书写作品经常钤盖与其身份相符合之官职印,所以此印的使用也可蠡测其创作时间。此时期的董其昌行草书有比较明显的变化,首先是用笔起伏变化丰富,且比较夸张,比如线条的粗细、浓淡干湿都都呈现出一种较大的自由度;其次是线条愈来愈老辣,侧锋运用较多,结构腾挪跳跃,线条辣而弥坚,表现出“人书俱老”的境界。广州艺术博物院藏董其昌八十岁《行草书题平湖弄珠楼呈萧象林使君诗》,其书风与本册极为接近,款书“八十翁,董其昌”,钤印为“董氏玄宰、青宫太保”,二印与本册同。与广州艺术博物院藏董其昌八十岁《行草书题平湖弄珠楼呈萧象林使君诗》二印相同类似的风格还可参见广州艺术博物院藏董其昌“甲戌(1634)七月”作《行书册》;台北故宫博物院藏1634年作《行书颜真卿蔡明远帖册》、“甲戌(1634)六月”作《行书桃李园序册》;上海博物馆藏“甲戌(1634)十月四日”作《行书各家诗卷》等。本册为韩应陛、韩绳夫、朱履仁旧藏。韩应陛(?-1860),松江人,字对虞,又号绿卿。道光二十四年(1844)举人,官内阁中书舍人。居南埭,为姚椿弟子。收藏图籍及古器物甚富,先后得宋元古本、旧钞400余部,皆为清代名家黄丕烈、顾广圻、汪阆源诸家散出之物。韩绳夫为韩应陛之子。朱履仁先后担任过金山县公款公产管理处主任、金山县救济院院长、金山县教育局行政委员等职,并参与创办《金山县鉴》。册上有“上海文献展览会”标签,查1937年7月出版的《上海文献展览会概要》中“书画目”第3238号为“董其昌字册”,并且书前有是次展览各地征集员题名,在“金山县”委员名下有“朱履仁”,应即此册当时之藏家。册后高吹万跋曰:“履仁弥甥所藏董宗伯自书诗册,飞行绝迹,已臻化境,而不署年月。后有‘青宫太保’之章,程易畴广文以宗伯于崇祯甲戌加太子太保,因断为八十一岁后所作,其言谂矣。余于昔岁春间,徐君行可见赠董书长卷真迹,与少傅挹斋先生者,亦无年月,考挹斋为宜兴周玉绳别字,见葛万里别号录。其官少傅,史传失载,其加太子太保则在崇祯三年二月,引疾乞归则在六年六月。董宗伯乃以崇祯四年后,故官礼部尚书,居三年乞休致仕,又二年卒,年八十有三。卷中所称有挹斋先生东山之志,始终不渝,其昌亦出春明有日矣云云。计其时当为崇祯六年,宗伯亦已八十岁矣。所书较此诗册尤精,乃于今年五月间与蔵书三十万卷同时被暴军劫载以去,而履仁所藏之册幸得无恙,硕果仅存,愈可宝贵。出以属题,为忆记数语于此,以誌痛惜”。高吹万跋语不仅阐述此册流传经过,即“暴君”劫掠,此册“幸得无恙,硕果仅存,愈可宝贵”。其虽判定董其昌此册创作时间稍有偏差,但确为董其昌精绝之品。据朱氏后人回忆,“1937年11月初,日寇从金山卫登陆,朱氏全家跟随舅祖高吹万一家仓促避逃沪上,家中房屋、器具、书籍、文物等几乎被日兵烧光”,这也是高吹万在题跋中称朱履仁为“弥甥”的缘故,高吹万的藏书三十万卷毁于兵祸,朱履仁所藏董册在七月参加“上海文献展览会”后幸得无恙,随朱家迁沪。
董其昌(1555-1636)临淳化阁帖第二卷、第八卷估价:RMB 3,800,000-5,000,000本件拍品标的处于保税状态下,默认提货地为中国香港,详见《保税拍品竞买须知》。
2.陈寿昌,字嵩佺,号星南,又号少云,直隶宛平人,光绪间为无锡知县,书法四体皆工,名载《国朝书画家笔录》,所临九成宫几可乱真,得潘祖荫称赏。3.何厚琦(1857-1921后),字子彰,山西灵石人。光绪举人,曾任辽阳通化、锦县知事、吉林长春知府、奉天辽沈道尹等。任内赞助教育,兴办中小学堂。雅好艺术,精鉴赏,富收藏。其藏品中著名的有故宫藏《宋拓云麾将军李思训碑》、杨维桢《行书宴啸傲东轩诗页》、陆广《楷书诗简帖》等。4.藏印“随斋”或为任兰枝(1677-1746),江苏溧阳人,字香谷,一字随斋。康熙五十二年一甲二名进士,授编修。雍正元年,直南书房,累迁内阁学士。五年,宣谕安南。历户、兵、工、礼各部尚书。陈寿昌题签
作为中国历史上汇集各家墨迹的书法字帖,《淳化秘阁法帖》(简称《阁帖》)对于宋代以后书法史的影响可谓深远而巨大。一方面,这部法帖汇集了自先秦自隋唐一千余年的书法精品,收录帝王、名臣、名家书法103人420篇作品,内容丰富,是一座书法艺术的宝库。另一方面,《阁帖》收录晋人书法如王羲之、王献之等占据了极为重要的篇幅,等于无形中确立的书法的正宗,标明了审美的好尚。同时,《阁帖》所收书体包括篆、隶、行、楷,各竞其美,不一而足,实为书学之津梁,度人之金针。董其昌对于《阁帖》的学习深入而持久。虽然,他曾经指出过《阁帖》的不足,说“书家好观《阁帖》,此正是病。盖王著辈绝不识晋唐人笔意,专得其形,故多正局。字须奇宕潇洒,时出新致,以奇为正,不主故常。此赵吴兴所未尝梦见者,惟米痴能会其趣耳。今当以王僧虔、王徽之、陶隐居、大令帖几种为宗,余俱不必学。”其实,这种反思正是建立在对于《阁帖》深入学习和了解的基础之上的。观察董其昌平生所临书帖,《阁帖》占据的分量是无可比拟的。对于《阁帖》进行持续性的临摹,参以其他名迹墨本,逐渐形成个人独树一帜的风格,正是董其昌的书学路径。此次所见董其昌《临淳化阁帖第二卷、第八卷》二册,临摹对象包括张芝、钟繇、王导、王洽、王廙、谢安以及王羲之书帖多种,书体涉及草书、楷书、行书,用笺精良,品相近乎完好,给人一种鲜活灵动、满纸云烟的视觉享受。在对于此册的欣赏中,可以看到董其昌非凡的“灵化”本领,即将金石拓制的单调样貌,还原为笔墨灵变的书法作品,将经典进行再创作,为古人注入了灵魂与活力。这种本领,相较于后人之“食古不化”,下笔有“枣木气”者,自然要高明多了。无怪乎,当年董其昌在陈继儒家中见到一部宋拓祖本《阁帖》,借去观赏临摹,当他临足一卷之后,陈继儒竟愿以帖易书。由此可见,董字在当时已经受到何等的推崇。这两册书帖的最后,分别有一段董其昌的书论。临《阁帖》第二卷的结尾,董其昌题:“晋人书萧散不羁,别有一种风度,绝无板刻之习。所谓字如算子,便不是书。握笔便当念此,自然超乘而上。”这段书论阐明了董其昌对于晋人书法特色的一个重要认识,即“萧散”,“萧散”是出现在魏晋时期一种群体性的审美取向,不仅局限在书法领域。丹纳曾指出“艺术家本身,连同他所产生的的全部作品,也不是孤立的……要了解一件艺术品,一个艺术家,一群艺术家,必须正确地设想他们所属的时代的精神和风俗概况。”魏晋时期,士人贵族在纷乱的政治倾轧中抽身出来,自觉地从事于艺术创作,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浸淫于老庄思想所推崇的“虚无自然”之中,形成了一种整体性的风貌。作为书家的“宋四家”之蔡襄在其《论书》这样写道:“晋人书,虽非名家亦自奕奕,有一种风流蕴藉之气。缘当时人物,以清简相尚,虚旷为怀,修容发语,以韵相胜,落华散藻,自然可爱。”也就是说,书法的“萧散”,就是一种即不刻意造作,不追求惊世骇俗,也不受外在规矩的束缚,在一点一拂中显示超脱自然的风格。《颜氏家训·杂艺》中就说:“王逸少风流才子,萧散名人。”足见自唐宋以来,对于晋人的推崇多在于此,而唐人尚法,宋人尚意,真正将晋人书法中的“萧散”特质作为毕生追求,且能达于笔下的,董其昌可以说是其中的矫然特出的一个。所以董书初看若不经意,细味则醇厚苍秀,意思深长。董其昌所临《阁帖》的第八卷,全部为王羲之的书法,他写道:“书法虽贵藏锋,然不得以模糊为藏锋,须有如太阿剸截之意,盖以劲利取势,以虚和取韵,颜鲁公所谓以印印泥,如锥画沙是也。细参右军书,思过半矣。”在这则书论里,董其昌提到了一个书法实践中的关键问题,即如何理解“藏锋”用笔,他认为藏锋不是模糊,而是分明,也就是说用笔的意蕴是藏而含蓄,而用笔的动作则须分明,由此观察董其昌的书法实践,可以看到他的运笔毫无模糊昏聩之处,而是起讫分明,转折清晰,以“劲利之势”取“虚和之韵”,这也是董书的一大特色。董书影响后世极深,得到了上至帝王将相下至文人士夫的集体推崇。清初康熙帝曾在题跋中讲到:“华亭董其昌书法,天姿迥异。其高秀圆润之致,流行于褚墨间,非诸家所能及也。每于若不经意处,丰神独绝,如清风飘拂,微云卷舒,颇得天然之趣。尝观其结构字体,皆源于晋人。盖其生平多临《阁帖》,于《兰亭》《圣教》,能得其运腕之法,而转笔处古劲藏锋,似拙实巧……其昌渊源合一,故摹诸子辄得其意,而秀润之气,独时见本色。草书亦纵横排宕有致,朕甚心赏。其用墨之妙,浓淡相间,更为绝诣。临摹最多,每谓天姿功力俱优,良不易也。”在民间,文人士大夫阶层对董其昌的书法也极为热衷,凡能得到一件董其昌的真迹,皆球璧视之。这二册董书便经过数代藏家的秘珍。册中有山西大藏家何厚琦的藏印数枚,何厚琦(1857-1921后),字子彰,山西灵石人。光绪举人,曾任辽阳通化、锦县知事、吉林长春知府、奉天辽沈道尹等。任内赞助教育,兴办中小学堂。何氏的藏品水准极高,目前所知,现存故宫博物院的《宋拓云麾将军李思训碑》、杨维桢《行书宴啸傲东轩诗页》、陆广《楷书诗简帖》,现存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大字麻姑山仙坛記》等,皆曾是他的篋中之物。从题识可知,这两册临《阁帖》创作于公元1628年,董氏七十四岁时,人事俱老,神采奕奕,是传世董书中的上上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