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后宫之主,万人之上一下之下。
一朝有孕在身,宠妃却将她开膛破肚,惨死殿中。
重活一世,宋婉宁心中有恨,发誓让这群人血债血偿。
包括那个带她进宫的男人,萧程止。
再次重逢,望着眼前的敌人,她只眉眼带笑一改常态:“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后,想要动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前世的恩怨再次浮现,他带着怨恨再次见到九五之尊,却不曾想在她死后,他竟为她杀疯了。
“宋婉宁,这一世,你别想逃离朕的掌心。”
残阳如血,落在庭院内,将孤零零的院落照出些许的光亮。
宋婉宁坐在藤椅上,一手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给她披上了披风。
她到这深宫已一年有余,亦怀胎八月。
只可惜这八个月,萧程止来见她的次数少之又少。
“皇后娘娘,还是进屋里歇着吧,您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若是着了风寒,到时候陛下会担心您的。”
翠竹小声提醒。
“担心?”
宋婉宁勾起嘴角,白 皙的脸上多了一抹苦笑。
不过是碰巧坐上了这个位置,何来担心?
若非自己怀了身孕,只怕萧程止也不会把她带进宫中。
“他只是担心本宫肚子里的孩子罢了,同本宫有什么关系,若真的在意本宫,又怎么会把本宫一直关在这里。”
她心酸的控诉,说到底心中还是有怨。
只是为了宋家,她什么都不能说。
等到生下这个孩子,或许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还未清净片刻,另外一个服侍她的侍女珍珠便一路小跑到了她的面前。
气喘吁吁的模样略微失了礼数,她头上的簪花也因为跑动微微歪了些。
“珍珠,你这样急三火四的是做什么,打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翠竹的语气多了些责备。
她是从宋家跟着宋婉宁一起进坤宁宫的,自然看不惯宫里这些年纪轻轻的宫女。
“奴婢听说湘妃娘娘正在彻查后宫的银秽之事,听闻是有妃嫔和侍卫通奸,奴婢知道消息就马上过来告诉您了。”珍珠抬眼看着宋婉宁,意味深长的说道。
通奸?
那同她有什么关系。
湘妃的母家本来就是世家大族,自打她进宫之后,那可是得陛下的万千宠爱。
宋婉宁虽然贵为皇后,可是却根本没有执掌六宫的大权。
这后宫当中的琐事也全部都是由湘妃处理的。
“同本宫也没有什么关系,本宫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
她不愿插手这些,转头想要离开。
可是珍珠却直接跪在了地上,晶莹剔透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您身为后宫之主,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也要为整个坤宁宫考虑啊,若是这件事情是您查出来,那陛下肯定会对您刮目相看的,到时候说不准会改变您和坤宁宫的命运呢。”
珍珠的话字字诛心。
不仅仅是坤宁宫,还有宋家。
她一直想做的,不过就是为了能够让父亲多看她一眼。
或许这件事情,真的会成为自己的转机呢。
宋婉宁盯着坤宁宫那扇鲜少打开的朱红色的大门,也有些动摇。
之前萧程止虽然嘱咐过她不允许她出坤宁宫的大门,可若是为了肃清六宫,想来他也不会怪罪吧。
“那我们去看看吧。”
宋婉宁虽有忌讳,可还是硬着头皮走出了困她许久的宫门。
刚走出坤宁宫的回廊,一行人便直接拦住了宋婉宁的去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站着的人是湘妃。
“皇后娘娘,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里啊?”湘妃绝艳的面孔挂着一抹恶意的笑容,那张红唇开开合合,格外刺眼。
“听闻后宫里出了大事,本宫身为皇后,自然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宋婉宁袖子当中拳头紧握,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姐姐,您还真的是擅长伪装啊,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狡辩。”
湘妃步步逼近,行至宋婉宁的面前,仰首凝视着她,满眼都是傲慢。
“你在说什么?”
宋婉宁不懂,轻皱眉头。
“皇后夜半外出,意图与侍卫私通,还不把这对奸夫银妇给本宫拿下!”
湘妃扬声说道,身后的一行人跑了出来,直接按住了角落里的一个侍卫。
宋婉宁愣了片刻,同侍卫对视,背脊一阵发凉。
“本宫没有。”
她此刻百口莫辩,再看向珍珠的时候,眼神冰冷。
她从未想过,竟是身旁之人背叛了她。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宋婉宁,你生来就是个卑贱之人,向来爱行卑贱之事,想来你这腹中的贱种也并非是陛下的吧,你同这侍卫苟合有了这野种,借此机会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你还真的是好本事啊。”
湘妃的言辞充斥着恨意和嫉妒,恨不得现在就把宋婉宁开膛破肚。
这个贱人霸占皇后这个位置这么久,也是时候还给她了!
“珍珠,你说,你是否时常看到皇后外出?”
“奴婢确实经常看到皇后娘娘外出,只是皇后娘娘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奴婢也不知道,说不准皇后娘娘是去处理自己的什么私事了呢。”珍珠说的十分刻意,这分明就是要把矛头扔到宋婉宁的身上。
翠竹闻言,怒声呵斥:“珍珠,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皇后娘娘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是去处理自己的私事,今天若非你跪下来求皇后娘娘去看看宫中发生的事情,皇后娘娘也不会去的啊。”
她话音刚落,湘妃手底下的贴身宫女直接一个巴掌甩在了翠竹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回廊之中。
“皇后宫里的下人还真的是没有教养,主子都还没说话呢,你反倒是先反驳起来了,今天奴婢便替皇后娘娘好好教育一下你宫里的人,免得日后坏了这六宫的规矩。”
湘妃身旁的香莲也是个仗势欺人的主。
平日里她就看这个翠竹不顺眼,如今终于有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心比天高的小贱人了。
“你做什么?”
宋婉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现在不管她做没做,罪名应该都已经成立了。
湘妃恨她入骨,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认罪。
“宋婉宁,事到如今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是瓮中之鳖,你就不要在这里苦苦挣扎了,本宫的人替你教训一下不懂事的宫女,有什么不对?”
湘妃抬眼,看宋婉宁还想要反抗,训斥道:
“本来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说不得你了吗?”
“还不把这个霍乱后宫的女人给本宫抓起来!”
她一声令下,宋婉宁如同一只蚂蚁一般,毫不留情的被按在原地。
那一刻,她如坠冰窟。
因为宋婉宁知晓萧程止的性格,这也就意味着,此事不管自己怎么挣扎,都已无力回天。
意识逐渐模糊,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漆黑的大殿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身旁还时不时的会钻出一只老鼠。
宋婉宁睁着眼眸,将裙摆提起,小心翼翼的蜷缩在角落当中,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孕肚。
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腹中的孩子到底该怎么办?
可她并没有和侍卫通奸,如今却遭人如此陷害,她身陷此等囹圄,又该如何逃出。
思索之际,大门被缓缓打开。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映入眼帘,由下至上看去,又是那张精致的面容。
湘妃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在圆月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你肚子里这贱种命倒是不小,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竟然还能安然无恙,陛下已经下旨,让本宫彻查此事,若是你如实交代,说不准本宫还能放过你们宋家。”
她用手紧紧捏着宋婉宁的脸颊,眸中满是恨意。
“本宫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宋婉宁紧紧护住自己的腹部,不肯退让。
湘妃见她还在嘴硬,一把将她甩在一旁,随后嫌弃的用手帕擦了擦手,仿佛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既然你这个贱人如此嘴硬,那我只能用些非常手段了。”
“来人,把她的肚子抛开,本宫绝对不允许不是陛下的野种活于这宫中!”
她的话对于宋婉宁来讲如同晴天霹雳。
她也怎么都没有想到,湘妃竟然如此狠毒,甚至想要活生生的把孩子从她的腹中刨出。
“本宫是皇后,你怎么敢?”
宋婉宁被湘妃带来的小厮紧紧按住,一天没有进食的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这样一句话。
她不仅仅是皇后,更是怀着龙胎的皇后!
“有些人在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呆的久了,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属于那个位置的人了吧,这皇后的位置,本也就不是你的,若非你用了下三滥的手段,你怎么会如此幸运?”
湘妃走上前,紧紧抓住她的头发,恨不得亲自将她开膛破肚。
只可惜,这个贱人还不配她脏了手。
“抢了本宫的东西,就是要付出代价,陛下待本宫一向很好,就算本宫擅作主张处置了你,那又能怎么样,反正你腹中的孩子也是和一个侍卫生的野种,像你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不仅你该死,你们宋家的人都该死!”
湘妃言罢,退后一步,坐在了殿中的主位之上。
角落里的烛火终于在这个时候燃起,照亮了湘妃的侧颜,她的鼻尖也泛起一抹寒光。
“你们还在等什么呢,还不把她腹中的孩儿给本宫取出来!”
地上的鲜血一点点蔓延,顺着月色悄然流淌至台阶下。
少女捂着肚子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经历过撕心裂肺痛楚后的她眼神空洞,紧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眼前的女人手中握着一具已经成型的死婴,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个贱种终于是被本宫亲手给取出来了,还真的是恶心啊......”
血腥的气息弥漫整个大殿,鲜血也顺着她的衣袖一点点滑落,而此时湘妃的眼眸当中却不曾有半分恐惧,甚至多了些兴奋。
“娘娘,这东西晦气,还是赶快扔了吧。”
香莲也被这场景给吓到了,她盯着湘妃,眼眸里充斥着恐惧。
在湘妃身边多年,她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却不曾想她竟然如此可怕,甚至亲自拿起了从宋婉宁腹中刨出的死婴。
“晦气吗?确实啊,毕竟是这个贱人腹中的东西,拿去喂狗算了。”湘妃随手丢在了一旁,侍奉在一旁的其他宫女连忙端来一个金盆,供她洗手。
如玉的指尖沾染了血渍,当双手浸入盆中的时候,湘妃才想起地上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刚刚你应该也已经看到了吧,胎儿都已经成型了,真的是太可惜了,若是你不那么蠢,或许你还真的有可能生下这个杂 种呢,只可惜,有本宫在,你这辈子都不要再做这种白日梦了。”
湘妃脸庞实在漂亮,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恶毒至极。
“你......早晚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宋婉宁虚弱的说道,她的肚子还在缓缓躺着血,她微微抬起手,抓住了湘妃的衣角:“陛下......不会放过你。”
“你不会真的以为陛下有多么在意你吧,他在意的,也不过是你腹中的孩子而已,若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你觉得,你的死活与他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况且你怎么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陛下授意的呢?”
湘妃嫌弃的踢开了宋婉宁的手,压抑住了胃里的波涛汹涌。
“你啊,还是乖乖的去黄泉路,到时候下辈子记得去你该去的地方,别沾染皇后这尊贵的宝座。”
言罢,湘妃转身离去。
大殿的门缓缓合上,连同着那微弱的月光也消失在了宋婉宁的视线之中。
她的腹部已经痛到麻木,只能感受自己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
在这宫中谨小慎微这么多年,为何到最后还是落的了这样的下场?
到底是苍天不公,还是她太过懦弱。
可她腹中的孩子,明明就是萧程止的,他为何要怀疑,为何要任由湘妃去做这种事情。
她不甘就这样死掉啊!
宋婉宁想要挣扎着起身,可身体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任凭她怎么样挣扎都无法再动弹半步。
在她的脑海中,只回荡着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宁儿,宋家的事,为父只能拜托你了。”
亦回荡着萧程止带她回宫时说过的话:
“朕,想让你做景朝的皇后。”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从始至终,她的存在不过是一场巨大的骗局罢了。
到最后,宋婉宁还是不甘的闭上了眼眸。
若有来世,她定然不会放过这些恶人!
......
宋婉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帷帐之中。
她猛然起身,环顾四周,身旁的环境格外的眼熟。
八角香炉还徐徐燃烧着,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竟毫发无伤,而且,完全不似怀胎八月的模样!
难道说,湘妃已经将她开膛破肚?
那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宋婉宁惊呼道,整个人无法冷静。
似乎是听到了房间当中宋婉宁的呼喊,翠竹小跑着过来,拉开了帷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是梦魇了吗?您还未成婚,哪里来的孩子啊。”
翠竹的眼神中充斥着惊恐,完全不相信这是从自家小姐口中说出来的话。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若是未成婚就有了孩子,那可真的是要丢了宋家的人了。
“你说什么?我,还未成婚?”
宋婉宁紧皱眉头,不可置信的问道。
“您连个中意的男子都不曾有,去哪里成婚?小姐,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所以睡的不好,若是这样的话,奴婢还是赶快去给您拿一碗安神汤吧。”
翠竹有些担忧,不理解的摇头离开。
宋婉宁匆忙的跑到铜镜前,看着自己略微有些稚嫩的脸庞,微微一怔。
镜中少女明媚依旧,完全不似在宫中困了许久的样子。
难道说,她回到了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