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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琐忆
对雨，我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雨，是自然现象，它的降落给我带来了很多乐趣和美好的回忆，也带给我几多思念。小时候，喜欢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也爱反复念叨从妈妈那儿听来的谚语：蚂蚁搬家要下雨……当真下雨了，更爱打着雨伞用小脚丫去踩地上透明的雨花。看着一个个或大或小，透明得像半个小灯泡的雨花顺着水流流向自己，会忍不住“啪”一声重重踩上去，把雨花踩破，踩得水花四溅，自己身上溅湿了还咯咯咯笑个不停。也不听妈妈“踩了水会生肥水疙瘩”的警告，故意去踩水。用穿着凉鞋或拖鞋的脚去铲水洗脚，成了下雨天我乐此不疲的游戏。“落水兮兮，好吃东西。”春夏时的雨天，父亲和母亲爱买回两根筒骨，锤破，洗净，熬汤。汤熬成奶白色后，再把两条大黄瓜切片煮在汤里。煮好后，把先前发好的面揪一坨下来，扯成巴掌大、半透明的鸡婆头（成都人叫铺盖面）煮在汤里，待鸡婆头浮上来后，盛起来放豆油、熟油海椒、花椒、味精、葱花，那味道真是好极了。小小的我也能吃大大的一碗。秋冬时下雨，父母则喜欢包抄手来吃。那宰肉的“咚咚”声听上去很欢乐，那边包抄手边说话的声音让人觉出家的和谐、幸福。自然，在飘雨降温的时候，吃上热腾腾又美味的抄手，一家人都觉得舒服、暖和。“落雨天，打雨班。”是说下雨的时候，那些在公路道班工作的工人，在工地辛苦工作的建筑工人，可以歇息不上班。于是，院里的林七姐歇班回来会织一下午的毛衣，泥瓦匠陈四哥会抱着几个月的女儿到院中来玩。那些本就休息的大人更是有理由玩一下午的牌。下雨天，我们也不会上体育课。但体育老师会把弹子跳棋、围棋、象棋搬来让同学们分组玩。于是，雨天上体育课成了爱好下棋的同学们的最爱。我班几年后还出了一个全市围棋比赛冠军，不知跟雨天多下棋的时间多有关系没？初中时，下雨天，体育课老师会来教室给我们普及点体育知识。比如，奥运会的起源地是哪里，创始人是谁，足球场、排球场的尺寸大小、比赛规则和术语等。这些常识是体育笔试的内容，算是给我们扫了体育知识的盲，同时也透露了考试范围。![]()
如果遇到久雨不晴，母亲会念叨老天咋还不天晴哦，说农民的谷子咋子打得成晒得干哦。她的担忧中包含着对农事的关心和她也没觉察到的悲悯之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父亲在与邻居摆龙门阵时，爱笑着来这么一句。让读小学的我也能觉出此话中的自然、达观和不强求之意。“人不留客天留客”，也是下雨时父亲爱提到的断句小故事。下雨天，是母亲最担心我的时候。怕我淋雨，怕下雨路滑我不小心摔了。每到放学时间，母亲常常围裙也忘了解，就急匆匆打着伞来学校接我了。每当在雨中看见母亲矮胖的身影向我走来时，心里顿时会觉得温暖又安全。挽着妈妈温暖的手臂朝家走，听着我们的脚步声和雨打在伞上“嘀嘀嗒嘀”的声音，我多么想未来的路上一直有妈妈的陪伴啊。可是，母亲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而我这个没伞的孩子必须学会在雨中奔跑，在雨中歌唱，在雨中朝既定的目标义无反顾地前行。雨，让我变得无所畏惧，沉默勇敢。常常在夜雨敲窗的时候，从梦中醒来，母亲便不见了。我很遗憾，没成为母亲的伞，去守候她保护她。清明时节的雨，让我在雨中思念，在雨中告慰父母，你们的女儿过得如你们希望的那样好…… 本文发表于南京《现代快报》2020年4月16日A15版。收录于刘胜秀《我们的爱情》一书。此书已于2024年5月由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发行。欲购书者，请与作者联系，联系电话13890056539。![]()
作者简介：刘胜秀，自贡市作协会员，贡井区作协主席。在《少年文艺》《四川工人日报》《金山》《中国残疾人》《中国老年报》《晚霞》《辽宁青年》《椰城》《小品文选刊》《现代快报》《华西都市报》《河南工人日报》《自贡日报》《聊城晚报》等报刊发表作品约50万字，出版有散文集《我们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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