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业鹏 许静 孙世杰 胡宝亮 潘素雅 谢一帆
2024年10月12日，《王闿运全集》新书发布暨“一代儒宗”王闿运学术研讨会在岳麓书院举行。来自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同济大学、山东大学、海南大学、湖南大学、湖南师范大学等高校的嘉宾和专家学者参会。以下是该次会议节录的10位专家学者精彩发言。
王闿运(1833年—1916年)，字壬秋，世称湘绮先生，湖南湘潭人，长期居住在长沙营盘街盘乐园巷湘绮楼。王为近代卓有盛名的经学家、文学家、史学家、教育家，交游涵盖晚清大部分重要人物，长期从事教育活动，先后担任成都尊经书院山长、长沙思贤讲舍主讲、衡州船山书院山长等，门生弟子遍及天下。民国初年，王任国史馆馆长，工诗文，通群经，主盟湖湘文坛，被誉为“经学大师”“湘学泰斗”。由岳麓书院朱汉民教授主编，带领专家团队，历时八年，成书38册，1240万字的《王闿运全集》，近日由岳麓书社出版发行。
历时八载，呈现王闿运研究重要文本
朱汉民（湖南大学杰出教授、岳麓书院国学研究院院长、《王闿运全集》主编）：《王闿运全集》是八年前岳麓书社与岳麓书院共同启动的国家项目，先后列入2011—2020年国家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项目、2021—2035年国家古籍工作规划重点出版项目、国家出版基金项目。岳麓书社、岳麓书院等科研、编辑人员齐心协力，历时八载，最终完成这一套大书。
此次推出的《王闿运全集》主要有两大特点：其一，搜集整理王闿运著作更全面。我们尽力将现存王氏著述全部收入，其中的《管子注》《水经注札记》等是十分珍稀的手稿本，借此次整理出版《王闿运全集》之机，才得以公之于世。其二，整理质量更加优良。不仅增加了许多王闿运著述中未曾整理过的著作，还改正了不少原来出版过的王闿运著作中的讹误。《王闿运全集》为王闿运研究的深入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文本，对湖湘文化乃至中国传统学术意义重大，必将有力助推湖湘文化乃至中华文化的繁荣兴盛，也将成为岳麓书院长期从事湘学研究的代表性成果之一。
王闿运的历史定位与游历见识
欧阳哲生（北京大学历史系博雅特聘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王闿运对传统学术抱着持守的态度，对传统学术的继承和发展有其贡献。王闿运的学术和游历密不可分。《全集》中的《年谱》编写十分得当，对了解王闿运的为学、处事、游历是很好的入门书。
《王闿运全集》整理出版的学术贡献
杜泽逊（山东大学讲席教授、《文史哲》主编、教育部长江学者、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成员）：岳麓书社出版的标点本《王闿运全集》具有重要学术贡献。收集齐全。王闿运是近代人，成果陆续问世，有的没有正式出版，收集起来十分困难。《全集》把出版过的著作网罗在一起，还收入了手稿本，并新辑了诗文四卷。网罗丰富，臻于完备。
版本交代清楚。朱汉民教授《总序》对每一部著作，包括附录的《湘绮府君年谱》，都明确开列了版本，在各部书的整理前言中又逐一交代了成书及刊印过程。这对保证《全集》整理的规范性和科学性来说至关重要。
标点准确。我阅读了一部分篇章，总的感觉是标点准确，标点符号使用得当。大字正文与小注各自标点，区分明确。从中可以看到整理者和编辑者学术功力深厚，工作一丝不苟。
研究水平突出。《全集》大小序言约50篇，有《总序》，有各种著述单独的整理前言，这些序、前言加起来，就是王闿运著述研究最系统、最前沿的学术成果。
附录资料丰富。《全集》的附录，有《年谱》，有《传记资料》《评点资料》《研究论著目录》，共4种，独立占了一册。
排印校对精细。就我读过的部分，并未发现排印错误。这样一部卷帙浩繁，版本来源不一的《全集》新排印标点本，要做到排印校对质量达标，非常不容易。既要专业水平高，又要责任心、事业心强。对这部《王闿运全集》排校质量高，在此也特别提出表扬。
对当代人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廖可斌（湖南大学文学院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成员）:《王闿运全集》将其经史子集各方面的著作完整呈现出来，其出版有着重要意义，有利于更全面地研究“一人”即王闿运的思想，更深入地研究“一地”即湖湘文化的特色，更深入地研究“一时”即中国近代社会急剧转型期的历史和思潮，对当代人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汉学为表，宋学为里
吴仰湘（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潇湘学者特聘教授）：王闿运一生充满传奇，同时也充满了对他认识的分歧和误解，尤其对其经学成就，是误解最多最深的。从整个经学史来讲，王闿运确实地位不高，但从近代今文经学的发展来看，他的地位又很特别。他在四川尊经书院执教八年，宣扬公羊学说，直接引发了廖平的今文经学，又间接启发了康有为的今文经学。所以在近代今文经学史上，王闿运是一个关键人物。关于王闿运经学的整体面貌和经学立场，准确的描述应该是今古文兼治，是汉学其表、宋学其里。他的《尚书笺》《诗经补笺》中，就有很多近代政治的气息。对于王闿运的经学，我们既要了解清代经学的整体发展状况，也要注意到文人经说的特性，不能用一元化的标准进行评价。
从不惑到古稀，王闿运写就的公羊经学传奇
曾亦（同济大学经学研究院院长、教授）：王闿运的经学著作一共有14种，在《全集》里分11册出版，占的分量非常大。其中《春秋》学方面的著作有三种：《穀梁申义》《春秋例表》《春秋公羊传笺》，最主要的是《春秋公羊传笺》，共有11卷。他42岁开始撰写此书，初稿比较快，一年左右就完成了，以后屡经修改，经过了三十多年时间，一直到他77岁，依然还在修订，足见其于是书用力之勤。
王闿运治《公羊》，既有发明何休《解诂》之处，也有驳注乃至驳传之处，都源于其以文士之才治经，识见卓绝，常有新意，出乎前人之外，发前人所未发，有超过凡人之处，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地方。
湘绮先生传奇经历记录和非凡智慧结晶
舒大刚（海南大学教授、四川大学国际儒学研究院院长）:《王闿运全集》是近代学术大师成果的完美呈现，是近年古籍整理优秀成果的闪亮登场，是近代蜀学寻根之源泉，还是当代学术创新的典范之作。
说它是大师成果的完美呈现，首先因其既是国学各个学科知识的完整呈现，也是王闿运本身著述的呈现，还是有关他研究资料的完整呈现。其次，《全集》是湘绮先生传奇经历的记录和非凡智慧的结晶。比如他劝丁宝桢“营藏”“亲印”以抵抗英国和荷兰等的侵略。《全集》呈现了王闿运少负奇志、关注现实、放眼世界的经历。
说它是近时古籍整理优秀成果的亮丽登场，是因其整理和编辑出版是精心之举、成功之作。在先前王氏著述汇刊和整理的基础上，为后世留下了“一套合乎现代古籍整理要求的王闿运全集”。
说它是近代蜀学寻根之源泉，是因其反映了湘绮先生作育人才、影响四方的功业。王闿运从事书院教育三十余年，培养了廖平、杨锐、刘光第、杨度、齐白石、释敬安等众多近现代历史上的知名人物，被誉为一代儒宗。他受聘掌教成都尊经书院八年，引领了四川书院的改革、四川学风文风的变化，真正开启近代蜀学。
说它是当代学术创新的典范，是因其充满了湘绮先生对历史文化的睿智看法和治学的成功经验。其治学经验可以照耀古今，指导学人依此仿行，进而渐入佳境，创新造道。这在今天也还有其指导意义。
晚清湖湘诗派代表，引领近现代诗文风潮
吕双伟（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教育部青年长江学者、湖南省屈原学会会长）:王闿运重情尚兴的诗学观和他的大量创作，为晚清汉魏六朝诗派的兴盛做出了重要贡献，也为清末民初汉魏风度和六朝文学的流行，起到了铺垫作用。
精妙的《周官》笺注
彭林（清华大学文科资深教授、浙江大学马一浮书院兼任教授）：以《周官笺》为例，从王闿运出笺情况等方面，肯定了王闿运经学大家的地位及其经学著述的价值，期待学界对王闿运的经学有更深入的研究和发掘。
名满天下，谤满天下，晚清名士的传奇人生
姜广辉（湖南大学岳麓书院特聘教授、经学研究所所长）：王闿运才华横溢、著作宏富，以经学著作为多，但在传统经学史上地位不高。究其原因，他更多属于才子型人物，其人恃才狂放，以“纵横学”标榜自己，自称“帝王之学”，实与传统意义上的“帝王之学”有所不同，因而他在当时“名满天下，谤满天下”。
文字来源：《长沙晚报》橘洲副刊版 供图 李业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