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邬达克设计了巨籁达路22宅,百年来的历任住户故事都值得深挖,地产侦察员曾在1939年字林西报行名簿和1947年上海电话号码黄页上做检索,发现1939年巨鹿路888号的住户蒂尔本(C.L.Tilburn),他是香港注册的英商中华机器凿井有限公司(China Deep Well Drilling Co.,Ld.)经理,算是上海滩超级富豪跛足(翘脚)沙逊的部下。同一年,登记在巨籁达路886号的住户名叫Capt.P.A.Fouletier,他用了引以自豪的台头Captain,地产侦察员兜兜转转,在荷兰文和法文书籍里找到了他的信息,他叫Paul.A.Fouletier,他的中文名叫“富来德”,中间名还未解读出来。
富来德先生1935年在上海出版过一本书,书名叫《过苏彝士》(PAR DELÀ SUEZ),书的副标题是douze aventures vécues(12次舍命冒险的经历)。看来富来德船长是一个百分百的法国冒险家。如今,苏彝士被写成苏伊士(运河),这条运河连结了欧洲与亚洲之间的南北双向水运,船只不必绕过非洲南端的好望角,大大节省航程。以从英国伦敦港或法国马赛港到印度孟买港的航行为例,穿过苏伊士运河比绕道好望角可缩短至少43%的航程距离(约7000公里)。富来德船长用这一条运河名,无非想告诉读者,过了苏伊士运河,去东方淘金和冒险是值得的,骄傲的。
据透露,富来德船长曾以Jack Tar作为笔名在上海法文日报上撰文,而Jack Tar正是一部默片时代的名作,也是俚语,他是一名快乐的水手。看来,富来德船长也想借这么一个人设,让人了解上海外侨生活多姿多彩。
巨鹿路886号也被考证是英美烟草公司南京总代理商童楚江之宅,也有人认为是他为孔祥熙代持。这是另一段故事,福来德船长应该向他们租的房,他终归会回法国。
1948年天地图,一大片云朵正好飘过延庆路双号的上空,但延庆路的单号洋房被拍摄得比较清晰,那些延庆路|华亭路口的独立宅,75年过去了,还屹立在老位置很挺拔很耐看。其中,延庆路135-149号和延庆路159号为四面临空宅,延庆路151-157号为四联宅。不少去武安古镇打卡的聪明游客会为自己增项,顺道来延庆路|华亭路看百年大宅,这些洋房大宅多数由法国建筑师赉安工程师团队设计(上图),投资商为法商万国储蓄会下属的中国建业地产公司。目前在上海发现的最大的户外的中国建业地产公司Logo图案藏在华亭路93弄九联宅墙上。
富来德先生也曾住过延庆路147号。今天,地产侦察员来到了延庆路|华亭路口,延庆路147号处于转角口,花园里大树遮荫,这栋当年城郊结合部的大宅,最早的登记者是来自美国康涅狄格州纽黑文的谢里登(Harold Joseph Sheridan),他当时任职于上海美孚洋行,1924年。
谢里登故事以后再说,地产侦察员专门去耶鲁大学毕业生(电子版)名册里查找谢里登先生,很幸运的是,这位闯劲十足的耶鲁大学毕业生抱着賺大钱的梦想,响应了当年美孚石油公司号召,应聘来上海。谢里登先生长期担任法国公董局董事,这比较少见,还有一位曾住在杜美路72号(如今的长乐路|华亭路附近的某号)的英籍会计师、汤笙洋行合伙人威尔金森(Edward Sheldon Wilkinson)也曾担任法国公董局董事。威尔金森先生还曾住过复兴西路193号。当谢里登夫妇搬去福开森路22号(如今的武康路40弄3号),富来德夫妇搬进格罗希路147号。
富来德夫妇因与一位荷兰诗人、小说家斯劳霍夫交往甚密,被荷兰的文学评论和专家作家盯上了,一些史料浮出水面。
从研究者那里,地产侦察员得知这位手里拿着“写真帖”的荷兰作家将他1934年所写的小说献给富来德夫妇,作家和他们于1926年相识,都吸|鸦|片以麻醉自己。富来德位于格罗希路147号大宅里那一间“黄色房间”最吸引作家,这间房间专门用来藏鸦片和抽大烟,富来德喜欢在家接待客人,那些鸦片烟放置在宽大的罗汉床上,室内灯光十分昏暗,几乎不发出光亮。作家在“黄色房间”抽上了大烟,虽然他有哮喘,体弱多病,但一个小时后,“飘飘欲仙”。作家第一次到访富来德家是1926年11月初,热情好客的富来德夫妇及其朋友已聚集在黄色房间。
1927年6月初,富来德将妻女及女仆送回法国上萨瓦省的他母亲家。他妻子患有肺病,在那呆了九个月,富来德觉得上海房子太大,孤独。他写信告诉作家,“黄色房间”永远为其敞开大门。
1936年,作家死于肺结核病,年仅38岁。
地产侦察员去看过延庆路147号和巨鹿路886号洋房,富来德船长选择这两栋洋房作为自己上海居所,吸引他的是圆弧形外廊(延庆路147号)和突出平台(巨鹿路886号),这让他和自己的引航员工作有机结合了起来。
富来德船长搬去巨籁达路886号,1934年-1939年,法商电车电灯公司的机务工程师马里奥蒂(J.Mariotti)入住格罗希路14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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