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史话 || 坚持拥苏的鲜明政治立场——《前进报》

文摘   2024-10-22 14:37   黑龙江  
征集公告


黑龙江省档案馆面向社会各界公开征集档案资料



龙江史话

为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对档案工作重要指示批示精神,切实把“四个好”“两个服务”要求落到实处,黑龙江省档案馆深入挖掘馆藏档案资源,开展黑龙江革命与进步报刊开发与研究,取得一系列编研成果,真实见证了清末至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黑龙江报刊事业的发展历程,生动反映了当时黑龙江社会发展现状及地域特质,充分展现了黑龙江人民敢为人先、奋力开拓、追求卓越的进取精神和黑龙江报业先辈们感天动地的革命情怀。“龙江档案”从即日起推出《黑龙江革命与进步报刊》专题,为您讲述那些百年老报刊的故事。



坚持拥苏的鲜明政治立场

——《前进报》


1917年12月,俄国哈尔滨工兵代表苏维埃被解散驱逐后,霍尔瓦特仍以中东铁路管理局长名义把持中东铁路的各项权力,并从事反对布尔什维克和苏俄的活动。俄国十月革命后,大批旧俄贵族、白军将领等纷纷涌向哈尔滨避难,仅1918—1920年间就有逾5万俄侨来到哈尔滨定居,至1922年哈尔滨侨民(大部分为俄侨)总数达到15.5万人,整个黑龙江地区的俄侨达到20余万人,较1912年前后增长了2.6倍。此时,加强占领舆论阵地,坚决驱除俄国残余势力,巩固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已成为哈尔滨红党的重要任务,《前进报》因此应运而生。

《前进报》是中东铁路沿线工会、政治和社会各界联合会机关报(Орган Объединенной Конференции профессиональных,политических и общественных организаций полосы отчуждения Китайской Восточной ж.д.),创刊于1920年2月中下旬,终刊于1921年6月5日,共计刊行370期。报社地址位于哈尔滨道里商市街(今红霞街)36号。《前进报》为日报,共有6个版面,规格为78cm、54cm,正反对开计有4个版面,中间另有39cm、54cm规格报纸1页,正反2个版面。《前进报》大约每周出版6期,一般周六不出刊。根据黑龙江省档案馆馆藏档案记载,最早的《前进报》为1920年3月9日第17期,《东省出版物流源考》一书记载1920年3月21日出版《前进报》第24期。

《前进报》192044日第36

《前进报》由中东铁路沿线工会、政治和社会各界联合会(该会被政府当局简译为中东铁路界内各界联合会)创办,其成立宗旨即是保护劳动阶级各种权益,在中东铁路沿线各站拥有数十家分会,会员众多,会长戈尔恰科夫斯基(Горчаковский)担任报社总经理。该会经常通过《前进报》或寄送公函的形式向社会各界及督办东省铁路公司事宜公所传播针对
政府当局维护白党利益、中东铁路弊政等重要、重大事件的宣言书、请愿书、抗议书等。《前进报》创办之初就表现出了明显的斗争倾向,大量报导日俄与苏俄红军战争、坚决反对旧俄帝制支持建立新政权等进步消息,言辞激烈,直指时弊。

《前进报》办报期间,正值日本出兵西伯利亚,与白俄军队及土匪相互勾结,竭力破坏苏俄革命果实,与苏俄红军激烈交战之时,日本侵略扩张野心昭然若揭。《前进报》强烈要求日本从西伯利亚地区撤军,并呼吁苏俄工人阶级以实际行动坚决抵制日本。1920年3月9日第17期《前进报》发表了抵制日本的五项措施:一是公布所有日本军界、行政各机关,并商号营业甚至洗衣铺小本营商,一概抵制;二是所有同盟联合会会员凡在日本人民之处供职者务须迅速辞职,倘不服从同盟会之决定,将由本会除名;三是群策群力抵抗日本直至从远东撤兵为止;四是通告所有同盟联合会各机关,并互相襄助设法进行抵抗等。此外,还专门发表了黑河职工联合会为遵从职工联合总会规定实施抵制日本的九项具体要求:一是布告所有联合会会员,凡在日本各界及商号账房私自营业等处供职者,务当辞职;二是布告听有会员勿得使用日人,譬如理发所、洗衣铺等类;三是凡各种物品不得由日人及日商之处购买;四是凡马车及运物车无论车资多寡,不得拉运日人货物;五是凡运输及劳动工人均不得给日人装卸粮货及其他劳动事项;六是凡在日人住户佣工使役者,备须要求辞职,勿得再为工作,譬如刷地板者,烧火炉者等类;七是当日本军队未撤退之际,黑河职工同盟总会宣布该会会员人等无论与日人何种交际,自当断绝关系;八是此项规定职工联合会会员应自本年二月二十一日(农历)早八点起一律遵行有效;九是倘有不服从此项规定者,当即开除会员,并对外公布群力抵抗。

1920年4月6日,《前进报》第37期发表评论文章指出:“自日人干涉内政之日起,其一切奸谋谬论并荼毒远东之诡计已显露无遗,今又重见日俄兵戎,刻下庙街已被日人占据,双城子日俄冲突不断,今后情形如何尚难预料。然铁路各界亟应设法自卫,盖因铁路界内实为担负重责之地,更为备战之要区,万不可令日人获得权益。日人潜入俄地背弃二年前旧盟,此等行径即不计中国之主权,更不计及俄国之法权矣。”评论文章分析了日本出兵为中国东北地区带来的危机“铁路界内照战争形势而论实为险要之区,由此可攻阿穆尔革命军之后队,更可隔断依尔库茨克之兵力......要知日军可任意籍口侵入铁路界内,如是即为攫取满洲之始,由南往北之车即可作为统辖满洲人民实际之结果”,并号召中国人民“华人应自觉悟,此时远东之定局关系满洲之命运”而要慎重选择。

《前进报》1920年4月9日第39期,以中东铁路沿线工会、政治和社会各界政党联合会名义发表《告俄国人民书》,指出“近数月来远东政治上之复杂实由日本人干涉俄内国事所致,至于日军种种不法启衅之处,实有违反国际公法,并与公理背驰......日人发表半正式之宣言,由西伯利亚撤兵而又忽有宣战之举,对于此等奸险举动,远东俄军不能不为相当之对抗,而吾辈亦为严重声明如下:(一)日人此次起衅确为反对全俄而图以武力侵占远东,俄民方面当为相当之对待;(二)日人宣战于中东铁路中国主权不无侵犯,是中国中立已被破坏,故俄人对之为严重抗议;(三)本会仍照旧尊重中国主权,并深信中国政府对于新造俄国亲善之意;(四)本会深望铁路界内俄国人民均存自爱国之心,一但临险群众,本会左右以谋保护俄国之利益。”

《前进报》多次报导苏俄政府欲与中国建立和睦关系的新闻,主张中苏两国早日建交。1920年3月20日《前进报》第23期报导“据三月十八日海参崴电,代理外交员喀拉罕以广义派政府名义向中国提议开始正式交际,并提供2条建议:一是广义派政府将中东铁路及一切帝制时所得之森林、矿产等区域均交还中国人民,毫不取价;二是广义派政府将庚子赔款退还,并取消俄商在华境之特权。1920年3月22日,《前进报》又发表社论文章,“当中东铁路界内新旧两党争持不下之时,端赖中国人民出为结局之际,广义派政府已由喀拉罕签定,向中国通告(指第一次加拉罕宣言)矣。此通告中国人民当知俄国民党不独对于帝制政府之侵略立义永远废弃,且欲疏通旧有恶感,言归于好。想中国人民对于此次国民代表会之举动必表同情,无疑即中政府亦必允和。如此则租界地内之种种困难情形及远东国际上之捣乱不难迎刃而解。通告对于中国为和平、对于俄国及俄国劳动界之利益又毫不损失,最难问题即得根本解决......帝制时代夺取中国人民之产业我等甘愿归还,盖我劳动人民并未受此产业之何等利益,不过资本家及官僚派独享耳。去之于我等毫无损失,我何善而不为哉!”

《前进报》积极维护工人阶级利益,多次报导进步团体、机关的集会演说,公开声援工人罢工活动,在推翻霍尔瓦特独裁统治的罢工活动中发挥了积极作用。

为推翻新生苏维埃政权,在哈尔滨以霍尔瓦特为首的俄国势力也开始做困兽之斗,他们独裁、专权的目的更加突显出来。1918年4月,在霍尔瓦特的策划下,哈尔滨成立了俄远东拥护祖国和宪法委员会,也称为卫国护法团,提出了5条政纲,包括建立军队、组建西伯利亚及远东政府等内容。5月3日,霍尔瓦特完全无视中国主权,又以中东铁路总办、陆军中将的名义向中东铁路界内发布告:“查中东铁路界为中华民国领土之一部分,所有侨居该铁路界内之各外国人,均归各本国法律之统辖......本总办系由各国承认俄国临时政府之代表,迄今仍旧留任,兹不得不对于侨居铁路界内之俄人,急须行使统治权,以俄国成立正式政府时为止,其俄国与中国前定条约,毫无违背。

查俄国公民代表之政府,取消俄国之旧法,发布新令,而此项新令在俄人与各外国人杂处他国之地不能施行。”霍尔瓦特为实施其所说的“统治权”,又在5月9日成立了救国会,又称为俄国远东义勇团,由霍尔瓦特“总持一切”,其内设军事、外交、筹饷、民事四个处,“虽是无政府字样,确系政府组织。”5月下旬,霍尔瓦特又以“时局不定”为重新组织中东铁路护路军,分五路驻扎于老少沟、一面坡、海拉尔、富拉尔基、哈尔滨等处,并自任总司令。霍尔瓦特的一系列行径引起中国政府当局的强烈不满,不断向旧俄公使及其本人提出抗议,坚决制止这种无视中国主权的行径。

万般无奈之下,霍尔瓦特又于1918年7月9日,在俄境内的格罗捷阔沃(绥芬河对岸)宣布成立全俄临时政府,自封“临时执政”,并组成“工作内阁”,提出包括废除布尔什维克党颁布之一切法令、恢复私有制、废除企业的社会主义化等12条施政纲要。9月底,霍尔瓦特临时政府与西伯利亚临时政府合并,其被任命为驻俄国远东地区全权代表,管辖包括中东铁路、萨哈林(库页岛)、阿穆尔等省在内的广大地区。同年11月,俄国海军上将高尔察克在鄂木斯克发动政变,建立“全俄政府”,霍尔瓦特又投向高尔察克,并被任命为“远东权全代表”,并利用其控制的中东铁路为“全俄政府”提供大量武器装备与军用物资。

霍尔瓦特的一系列活动不可避免地造成时局动荡加剧,卢布大幅贬值,白俄暗杀等暴行不断,工资拖欠积深,极大地侵害了中东铁路工人阶级的利益。1918—1920年间,为反对以霍尔瓦特为首的残余势力,维护合法权益,中东铁路及沿线工人罢工的浪潮接踵而至,连续不绝,其中大规模罢工就有4次。1920年,为彻底推翻霍尔瓦特,中东铁路工人罢工浪潮持续高涨,成立秘密罢工联合会,《前进报》也积极声援,3月13,二月革命三周年纪念日的第二天,中东铁路工人立即举行了为期4天的大罢工,彻底把霍尔瓦特赶下台。1920年11月,中国政府当局正式免去霍尔瓦特职务。

这次罢工也成为了中国政府当局收回中东铁路路权的一个绝好时机。早在1917年底,中国政府与霍尔瓦特共同驱逐哈尔滨工兵代表苏维埃后,中国便为争取中东铁路路权进行积极活动,1918年2月1日,成立督办东省铁路公司事宜公所,由吉林省省长郭宗熙兼任中东铁路督办,恢复了 自清末庚子之乱时期中断已久的督办(清末时期为许景澄)一职,负责监察中东铁路全路事务。1920年大罢工后,中国政府于10月31日宣布将原中东铁路附属地改为东省特别区,东省特别区法院、市政管理局、地亩管理局、警察总管理处等机构相继建立,先后收回了司法权、行政权、邮政权、地亩权、警察权等。

1920年4月30日,《前进报》又预告了五一劳动节当天进化教育联合会将在秦家岗(今南岗)铁路公司大街、南岗第三初级小学校、江边、工人图书馆、葛萝布斯电影院、船坞铁路公司轮船处等处举办音乐演说,实际是公开号召工人们团结起来继续罢工浪潮,彻底赶走剩余势力。

《前进报》的政治立场遭到了白党的强烈反击,为白俄头子谢苗诺夫党派发声的《光明报》及具有强烈反苏反共色彩的《俄声报》专门与之做对,极力反对民权行动,双方经常开展激烈论战。《前进报》编辑人员也成为了白党进行恐怖打击的直接对象,1920年3月,戈尔恰科夫斯基在寓所被人持枪袭击,6月,《前进报》秘书车尔尼夫士克在南岗被反对派枪杀,11月,报馆及联合会办公机关院内又曾先后被投掷炸弹,这一系列事件引起中东铁路工人阶层的强烈不满,纷纷要求严惩凶手,誓要与反对党斗争到底。《前进报》的激进言论也遭到了中国政府当局的严密监视,吉林滨江道尹公署几乎每一期报纸均择要进行摘译,并上报给督办东省铁路公司事宜公所,随时掌握舆论动向,对报纸公布的各类消息严密预防,严防宣传共产主义等各项过激活动。1921年4月18日,东省特别区警察总管理处以“宣传过激主义”罪名逮捕了《前进报》主编海特,《前进报》被迫于6月5日终刊。

《前进报》存续时间虽然不长,但其鲜明的政治立场及其广泛的舆论影响让政府当局加倍感受到共产主义思潮正在以势不可挡的态势汹涌而来,在张作霖军阀势力的严酷统治下,特别是东省特别区警察总管理处成立后,对共产主义思想的宣传更是采取了颁布法律法规、严格审批备案、实行新闻检查制度等一系列高压手段。“红党”报刊也不畏强权,此起彼伏地掀起了第二次办报高潮。在《前进报》仅仅停刊9天后,中东铁路职工联合总会又创办了《俄罗斯报》(Россия),1922年7月5日,该报同样以“宣传过激主义”被查封。仅仅在第二天,报社人员立即又推出了不定期刊物《工会委员会通讯》(Бюллетень совета профессиональных союзов),随后又陆续创办《论坛报》《回声报》《风闻报》等。



撰稿:石巍巍

编辑设计:赵宇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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