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真知者无畏II毛建武

文化 2024-11-02 05:00 江西

真知者无畏

☆毛建武

新寇病毒肆虐，帶给人们的不仅是恐惧，还有孤独和寂寞。疫情期间，棋牌室，娱乐埸所关闭；禁止聚集，串门，走亲访友。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間，也为了转移对病毒的恐惧，我重拾笔耕，写起了小说，散文，随笔。还算幸运，自二0二一年十二期始，某文学月刊，每期都有我的拙作与读者見面，作者身份是自由撰稿人，連续刊载了一年多。

写文章要有安静的环境。疫情期间，志愿者手握高音喇叭，游走在社区的每个角落，杂七杂八的信息传入各家各户：“防疫抗疫，人人有责，社区散步的居民，赶快回屋！”“买完菜，请不要滞留，赶快回家”“还没有做核酸检测的居民，赶快下楼做核酸检测！”“做完核酸检测，不要聚集，马上回家”……

我站在二十一层楼的阳台上遥望人民中路。这是咸阳市最繁华最繁忙的中心亍区，平日里車水马龙，熙来攘往。现在，宽阔的马路上没有了行人和車辆，只偶尔看到外卖哥骑着电摩一闪而过。这让我来了灵感，咸阳湖景区虽然是开放式的，现在一定地旷人稀，鸦静雀默，是我舞文弄墨的好去处。

疫情期间，学校和幼儿园仃课，社区实行封闭式管理。社区东门关闭，只留南门通行。没有当日核酸检测合格卡通图片，是不能出入社区大门的。每户有一张社区出入登记卡，每户每週只允许一人出入社区大门，时間还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我戴上口罩，把笔、稿纸、硬纸板和塑料坐垫装入袋中。帶上当日核酸检测合格卡通图片、出入社区的登记卡，骑上电动自行车去咸阳湖景区一探究竟。好在社区大门管理人员多数是熟人，只查看当日核酸检测合格卡通图片，又在社区出入登记卡上填上出门的时間，就能放行。至于每週出去了几次，何时返回没人深纠。

电动自行车在宽阔无人的马路上飞驶，十五分钟的車程，我只用了八分钟就驶进了咸阳湖景区。景区异常宁静，没有看見一个人。我在青年湖边仃好車，帶上备好的物件，跨过玉帶桥，踏上无名岛。

无名岛是座孤岛，由玉帶桥与岛外相连。无名岛面积不大，地形略有起伏，岛上栽滿了景观树。无名岛的形状像根长孤形的茄子。岛的中西部建了一个四角形亭子，后来亭子的四个面用砖围往，留有一门，改做存放杂物的倉库。无名岛的中部原来是个圆形的大花园，花园的外圍用鹅卵石修了一圈宽约一米的圆形通路，供游人尝花观景。无名岛游人不多，花园被废弃。在花园及花园四週种上了柏树，人称柏树林。失于管理，柏树林杂草丛生，鹅卵石路沉积着泥土、树叶和杂草。受四週景观林的遮挡，这里潮湿封闭，游人不入，略显恐怖。

无名岛沿湖的岸边有路。岛东部的景观树高大稀疏，林間设置了几座石墩和人造的树墩，供游人歇息。这些石墩和人造的树墩，为我写作提供了方便。求晒还是求阴，换个墩子既可，十分方便。

无名岛万籁俱寂，一尘不柒，是个放飞自我的地方。这里微风佛面，轻轻掠过心田，给人帶来一丝宁静和惬意，也吹散我心头的浮尘；这里太阳光柔和，把温暖洒向大地，为大地注入活力，为生命注入能量，为我注入勇气；这里的视野开阔，抬头是深邃的天空，我的心如同轻盈的云朵，自由自在地飘浮在宁静的天空；放眼是一望无际的水波，我的心仿佛融入一片宽广的海洋，无拘无束地流淌，没有了界限和压力，让心灵得以解放。这里让我忘掉陈俗门律，这里让我文思泉涌，这里是我舞文弄墨的世外桃源。

我在岛上写作的习惯是，每写一个小时，沿岛岸环游小岛一圈，耗时约二十分钟。休息，运动身体、养眼一举三得。

岛上仅我一人。我早出晚归，日复一日笔耕不止，十分惬意。

这样的写作生活过了半月左右，突然有了想进柏树林的冲动。我顺着被杂草泥土复盖的小路，走进柏树林深处，在鹅卵石路上，看見一位女仕坐在简易的马扎上，腑身輔导一位小孩学习。我的到来，警动了她，她立马从马扎上弹起。她脸上的肌肉紧绷，眼睛中闪过惊恐，嘴巴微张，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她身旁的小女孩隨及站起身，怯生生的看着我，一张小嘴张的大大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戒备。女子抬起双臂把小女孩护在身后。

看見两人的瞬间，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大气都不敢出，心砰砰直跳，仿佛有小兔子在心里蹦来蹦去。我呆呆地凝视着二人，惊恐让我变得朦懵，二人慢慢模糊不清，变成了粉色的人，又变成了红色的人。

我逃命似的冲出柏树林，在石墩上拿了随身物件后，一溜烟地跨过玉帶桥，骑上电动自行车，急匆匆往家里赶。一路上，我的双目直视前方，不敢左顾右盼，我害怕看见红色。

我在惊恐中回到家。在门外手忙脚乱地对着身体喷洒酒精。进屋后直奔卫生間，洗手、洗脸、盐水嗽口。忙完这一切，我走进卧室，我需要静卧休息，平服紧张的情绪。转过身，我看到了桌上的马，一匹陶红色扬蹄奔驰的马。我驚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心在呐喊：“红马！红码！”我知道桌上放的是一只陶瓷工艺马。看见它，我惊恐！看见它，我联想翩翩，看见它，我的心不能安宁。我把陶马放到了衣帽间。眼不见心不应，没有了红色陶瓷马，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闭目暇想。我的状态，正好从反面验证了流传千年的古训一一“无知者无畏。”

从这一天开始，咸阳湖景区是我的禁区。别无选择，我只能闷在家里。写作己成奢望。

新寇病毒更加疯狂地肆虐一段时间后，无声无息地远走高飞了。核酸检测无人提及；社区两个大门解禁；人们开始聚集、串门、走亲访友；棋牌室里挤滿了人；熙熙攘攘的人民路上，載口罩的人寥寥无几。生活恢复正常。

新寇病毒走了，並没有帶走我写作的热情。在无名岛上写作，我有走出棚栏的轻松，豁目开襟，悦情悦性。我又跨过玉帶桥，再上无名岛。这时的无名岛没有了原有的宁静。时不时有人从我面前走过；时不时有人在我面前选景拍照；时不时有小孩在我面前追逐戏耍；岛的沿岸也有了零星的垂钓者。

一天，我正聚精会神的写作，身后传来轻微地一长一幼的读诗声：“床前明月光”一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一一“疑是地上霜”……。我环顾四周，没有人。我寻声走进了柏树林。在我几天前看见“红人”的地方，一长一幼二人正在读诗。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的鹅卵石路约两米长，上面放了一张简易的折叠桌，桌上有书、纸、笔、饮料和小食品。桌旁放了一只镂空的塑料垃圾筒。一长一幼二人坐在小马扎上。小女孩先扭过头，用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我，也许她认出了我，对着自已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年青女子站起身，迎了过来。这时我才看清“红人”的真容。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透的鼻梁，淡淡的双唇。她身材曼妙，曲线玲珑，宛如一幅精致的画卷，每一处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見了我，她会心地笑了，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臉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我和她眼神交汇的瞬間，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我感到自已心脏的跳动在加速，似呼要冲出胸膛。一股一股的热血直撞心扇。久違的、青春期的萌动毫无征兆的出现了，我感到下身在发胀，我有一种上前拥抱的冲动。我敢紧把双眼移开，果断的扭过身，逃出了柏树林。边逃边想：流传千年的古训应该改写。改写成“真知者无畏！”

作者简介

毛建武，自由撰稿人。上世纪六十年代在“甘肃日报”“人民军队报”发表文学作品。八十年代在工程技术刊物发表学术論文十多篇，其中一篇論文入编“中国科学技术文庫”。近几年又开始文学创作，有作品发表于纸刊及网络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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