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事变后,曾扩情被释放回南京,刚下飞机就见戴笠带着十几个特务等候。戴笠说:“扩大哥,对不住了,校长让我抓捕你。”
曾扩情在黄埔一期生中,有“老大哥”之称。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曾扩情入校时已近30岁,他和李仙洲,是一期生中年龄最大的两人;二是,曾扩情一度颇受蒋介石的信任,是黄埔生中第一个当选“国民党中执委”的,风头最盛之时,连后来的“天子门生”胡宗南都比不过。
曾扩情在军校期间,常去校门口一家四川人开的饭馆打牙祭,一来二去和老板熟识了。热心的老板见曾扩情这个小老乡尚未娶妻,便热心的牵线做媒,介绍了一个女子。
女子在当地一个小学当老师,见面时两人互有好感。曾扩情随后去女方家拜访,女子的父亲会相面,说曾扩情长了一副“官相”,将来大有可为。就这样,婚事很快就成了,曾扩情也成为一期生在校期间,少有的结婚之人。
黄埔一期生中,曾扩情、袁守谦、贺衷寒等都属于老蒋培养的“政工类人才”,相比一线的带兵将领胡宗南、关麟征、宋希濂等人,他们知名度不高,但实则地位不低。
1935年10月,老蒋在西安设立西北“剿总”司令部,自兼总司令,让张学良以副总司令身份代行管理。为了监视张学良及调往陕、甘等地的东北军,老蒋委任亲信晏道刚为西北“剿总”参谋长,曾扩情为政训处长。
到了1936年9月,曾扩情根据到任以来搜集的情报,写了一个报告亲自送给老蒋。曾扩情在报告中,建议老蒋派“中央军”主力进入陕西制衡东北军及十七路军。
老蒋看了报告后,施展两面手法,一面暗中指令特务处长戴笠,加强在西北针对东北军、十七路军的活动;另一面却在曾扩情的报告首页批道:“胡说,交张副司令阅。”
老蒋这是故意迷惑张学良,让其放松警惕,但却将曾扩情架在火上烤,使他出卖长官张学良一事在西北“剿总”闹得人尽皆知,处境很是尴尬。
12月初,老蒋带着陈诚、蒋鼎文、卫立煌、陈继承、朱绍良等大员来到西安。老蒋在住地华清池,召来晏道刚、曾扩情询问情况,两人均表示未发现东北军、十七路军有异动。
12月12日凌晨,熟睡的曾扩情被枪声惊醒,他一度以为是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在城内发生冲突,等得知是发生针对老蒋的“兵谏”后,吓得面如土色。
曾扩情随后跟着来西安的蒋系大员被扣押,期间,他在张学良见面谈话后,对外进行了广播。曾扩情广播的内容,大意是老蒋被扣押后,在张学良、杨虎城的关照下,人身很安全,只要南京派人到西安来进行开诚布公的谈判,事变就可以和平解决。
广播后,曾扩情又以“黄埔老大哥”、“复兴社十三太保”之一的身份,给胡宗南、关麟征、桂永清等黄埔将领去信,让停止军事行动,“万万不可武争”。
接着,曾扩情又写了一封给老蒋的信,由张学良转交。信中说张、杨并无恶意,“兵谏”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云云。
12月25日,张学良亲自送老蒋离开。几天后,曾扩情被释放回南京,不想刚下飞机,就被戴笠带人抓捕。
戴笠和曾扩情私交不错,但这是老蒋的命令,不得不执行。戴笠将曾扩情软禁在羊皮巷看守所的一个单间,叮嘱看守不要为难,每日三餐按时供应。
曾扩情被抓的第二天,晏道刚也被带去了羊皮巷,老蒋在手令上批示:“晏道刚不尽职责,曾扩情不知廉耻。”
在西安事变中,向军政部长何应钦靠拢,主张武力讨伐的贺衷寒、邓文仪等黄埔骨干,也被老蒋打入“冷宫”。
曾扩情在戴笠等人向老蒋求情下,关了数月后被放了出来,但再未获取重用。曾扩情和同为“复兴社十三太保”的胡宗南、戴笠私交很好,在这两人的关照下,曾扩情先后挂名几个职务领取薪水,生活上倒也无虞。
由于上了老蒋的“黑名单”,曾扩情想谋取要职已不可能,以他的资历,到了1949年,也只是国民党“四川省党部主任委员”,这个“黄埔老大哥”,成了无足轻重之人。
成都解放前夕,胡宗南派人给曾扩情送去机票,曾扩情不愿去台湾,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胡宗南在逃离时,不忘叮嘱送行的人:“你们尽快联系上扩大哥,说机场留有飞机等他。”
曾扩情后来跑到了一个庙宇,在解放军来抓他时,他还振振有词的说:“我已遁入空门,抓我干什么?”
解放军战士听后又气又笑,将他送去了重庆原白公馆关押。白公馆二楼关押着王陵基、宋希濂、沈醉等原国民党少将以上人员,一楼是校、尉级人员。
曾扩情到后,见二楼都是“大人物”,伙食标准也比一楼好,便自作聪明的认为关到二楼将来肯定处理的重,于是便坚持要求住在一楼。
后来,曾扩情跟着二楼的人员被送去了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改造。路上,沈醉调侃曾扩情说:“扩大哥没有和我们吃上小灶,走的时候却是大家一块走,还不如早早搬到二楼来,苦是白吃了。”
1959年12月,曾扩情和杜聿明、王耀武、宋希濂、陈长捷、杨伯涛、郑庭笈、邱行湘、周振强、卢浚泉被首批特赦,这十人中除了陈长捷、卢浚泉外,其余八人都是黄埔生。
特赦后,曾扩情选择定居在本溪,后又去了北京,晚年生活安逸,以93岁的高龄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