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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父亲的厨房烟火
王燕玲
与父母生活了几十年，每天早中晚饭都是由母亲做。母亲如果生了病或者不在家，就是父亲做。我是家里的“大小姐”，从小到大，父母为了让我专心读书，工作学习，做好自己的事，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自从母亲中风并患上痴呆症后，父亲就接管了家里的财政和一日三餐。因父母日渐衰老，两三年前开始，父母去买菜买米，就常会叫上我搭把手，算算账。父亲在家里做的饭最可口，做菜最考究。常常边漂亮地倒油翻锅铲，边教我啥时放佐料啥时起锅，并给我讲怎样切牛肉丝，怎样清理鱼鳞鱼肚……近几年，父亲单独去超市买菜总喜欢买大白菜和肥肉，因大白菜新鲜又便宜，肥肉也便宜。怕我们不喜欢吃油腻，每次炒青椒或蒜苗回锅肉，父亲总是把肥肉切得很薄，爆得油亮喷香。有时，父亲也去街边肉店买一大碗凉拌熟猪头等肉食回来给我们吃。家里炒了鸡鸭鱼兔肉，父亲总是夹点小菜或一小块肉，就端着碗去沙发上看电视，说是吃不得辣的，吃了会嘴疼胃疼。我退休在家后，仍然成天做自己的事情，比如玩手机和看书写字画画等，买纸笔墨和各类花销越来越大，对金钱的需求欲望也越来越迫切。终于有一天，我突发奇想，要去打工挣钱，见街边贴有汇东一家保洁公司招聘员工的广告，我就想去，那工作简简单单，与家里做清洁卫生差不多，我手脚麻利又细致，应该没问题。只不过早上八点左右就得去公司报到。但还有交通补贴费，上半天班还休息半天。从家里出发乘公交车到保洁公司，包括吃早饭，就得六点过起床。父亲心疼我，劝我别去了，我理直气壮地说：“我想多找点零花钱，自己劳动自己挣钱”。为了节约，打工期间的伙食，我和父亲商量，由父亲每早做饭，末了我分享工资给他。父亲没法，只得早早五点过就起床做饭，让我吃了早饭七点过出门。为了多挣点钱，我近乎每天上班，舍不得休息，一个月下来，去医院一检查，我傻眼了。原本好好的身体居然钻出好几种病来。我立即辞职不干了。老板一分钱也不会多给我，还让每个员工免费给公司去街边贴招聘保洁工的广告。父亲头发胡子早已花白，每天早起给我做饭，也老苍苍的了。我数了数一个月的工钱，总共2100元，我拿了300元给父亲，他接过那几张可怜的钞票，像饥渴中饮下一口水，点头成交了。他说“这三百元也是贴补家里的伙食费开销，我不会花一分钱的”。后来，我的零花钱就宽松了些。最阔的一个月，父亲给了我四百元零花钱。![]()
我住院手术期间，父亲每天在家做好三顿饭，装进保温杯，走半小时的路给我和母亲送到病房。有时，就在医院买十多元的肉菜给我们吃。手术后，我的身体不如以前了，伤口痛了许久。为了尽快恢复身体，我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体育场和河边野外晨练跑步，身体开始逐渐好转。每天的早中晚饭仍然由父亲做。有一天早上，我在九中附近野外晨练时，钻到一片陌生田埂，遇到两条野狗，匆忙绕开时不小心滑了一跤，扭伤了脚踝。龇牙咧嘴在荒郊野外呆了许久，手机也没带身边，一个老农见我一瘸一拐地拄根路边捡的树枝丫，就说“咋了？”老农顺手弄了一根结实的不粗不细的木棒递给我，我感激涕零，拄着老农的木棒回了家。我的脚踝肿了，无法下地。父亲买了我喜欢吃的肉食，又把每顿的饭菜做好热乎乎地给我端到床边。这样坚持了许多天，直到我的脚踝慢慢消了肿。医院打电话给家里，要父亲去复查，医生怀疑父亲心脏有问题。父亲没有去，因检查费得自己掏腰包，七八百元呢，父亲舍不得。他说他早就有冠心病了，天天吃着药不会有啥危险。父亲渐渐力不从心，每天做饭吃饭后，就觉得疲倦不堪，只能倒在床上，每天饭后由我洗碗，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父亲开始叫我做饭了，但他总放心不下，又下床进厨房看看，父亲对我和母亲的家务总是不满意，常边埋怨边拿起锅碗瓢盆做起来。但我觉得父亲的牢骚不知从何时开始没杀伤力了，仅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心想还好，应该不会有啥疾病。父亲在家小便摔倒过几次，每次都羊羔一样叫我把他扶起来。每次把他扶起来休息半天他就好好的了，我们也就都习以为常了。终于有一天，父亲独自外出后摔倒了，买菜的路人为他报了警。摔后被人围观而受误解和委屈，从此卧床不起，直到一年后去世。我后悔不该不听父亲的话，不该倔强出去打工，得不偿失。不该去做不适合自己发展的“平庸”之事。有父母时，总是想着外面的世界精彩，忽略了对父母的反哺。终于有一天，才发现自己除了亲人，一无所有。家，才是财富的枢纽，才是发展的源地。想到此，我愧疚不已，想到这辈子无法偿还父亲的恩情，想到再也无法给他端一碗人间烟火，真感千古遗憾。我接替了父亲，每天照顾母亲，买菜做饭，种花种草，料理家务。每当厨房锅碗瓢盆声响起，我就觉得父亲仿佛在我身边，正慈爱地望着我。作者简介：王燕玲，笔名南里飞燕，自贡人，热爱生活，喜欢文学，偶有诗歌、散文、小说发表在网络和纸刊上。投稿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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