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节|在路上,仰望真相

时事   2024-11-12 11:58   黑龙江  
真相是新闻的本质和全貌。于是,新闻人就开始走上了追寻真相之路。

作为一个从业22年的记者,在这里,要和您分享的,是“追寻真相”的真相。

在路上,有时也会感觉无能为力,我便习惯性地仰望星空,然后,满血复活,继续走在寻找真相的路上……

报道“开创先河”

我却无比遗憾

22年扎根新闻一线,我采访过不同的人,遇到过不同的事,很多人和事都储存在了脑海里。

有一双期盼的眼睛,至今每每想起,还是让我无比遗憾。

2002年,挥别校园的我,挂着一台单反凤凰标头相机走进了大庆晚报。

忐忑,激动,因为所学专业不是新闻,新手上路的我还有些自卑,但看多了、跑远了,慢慢地“照葫芦画瓢”,也能单独采访、完成稿件,虽然刊发的可能仅是一个“豆腐块”,却依然让我激动得拿在手里一看再看,回味着文中的每个字。

终于,我的传呼机号码也排进了“记者热线”,被印刷在报纸上,从早上例会拿到当天带着墨香的报纸开始,就无比期待着传呼机响起,想象着可能会接到一个“爆款”线索。

2003年,我还是实习记者。一个深冬的午后,刚从食堂回到微机房的我,正想“找”点儿新闻线索,突然,传呼机响了。

当时,微机房里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座机安装在打字员的电脑前。所以,每一次回电话,我们都是尽量把通话时间缩短。

“我想求助,我的情况有点儿特殊,我就想找个能住的地方……”话筒里传来的语调低沉,明显带着怯意。

那时,手机还是奢侈品,就算带着传呼机,如果没有一张IC卡,也无法随时联系到采访对象,所以,我们提前约好了见面地点,并再三重申,以防错过。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在龙南的一家旅馆里见到了采访对象。看了第一眼,“秀气”这个词一下子在脑中冒了出来,就是那种文文静静、很干净的感觉,他20岁左右的样子,眼神很忧郁。

变性人?在我的认知里等同于零,也没听身边的“老记者”说过,也就是说,这次采访,没有葫芦可以照着画。

采访进行了4个多小时,我每次提问都小心翼翼,揣测着他的神情和心思。

从他的讲述里,我了解到,他的家在齐齐哈尔市,父辈好几家就他这一个男孩,也就因为这一点,即便他的父亲不是长子也不是幺儿,但奶奶一直在他们家生活。

从小他就喜欢女孩的物品,上了高中后,他悄悄地喜欢上了班长,正是这份藏在心里说不出口的喜欢,给了他做变性手术的决心。

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优渥,利用暑假时间,他拿着平时积攒的零花钱跑去上海,虽然经历了很多外人无法想象的波折,最终还是进了手术室。但是,也仅是做了下半身的手术,没等他出院,父亲就扔下他回了家。也因为这件事,年迈的奶奶一病不起,出院后,他回不了家,便只身来到大庆。

起初,他在一家洗浴中心打工,只解决了住宿的问题。手术后需要一直服用药物,但那时他已身无分文,没有好好吃饭,在向记者求助的前两天,他晕倒在了浴室里。

一直当他是男孩的洗浴中心老板将他送到医院后,得知了他的“特殊”情况后,原本一直很照顾他的老板,态度冷淡了很多。

于是,他预感到在洗浴中心可能没办法继续工作了,便想求助媒体,寻一个能容身的地方。

这篇报道当年刊发在《大庆晚报》的“黄金眼”——“今日视点”上,在“今日视点”发稿子,是记者的骄傲,这也是我从事新闻工作以来第一次独立完成且刊发在“今日视点”上的报道。

然而,看着评报栏上总编辑的此类新闻报道“开创晚报之先河”的报评,我却高兴不起来,心里反而更加沉重。求助者眼里闪烁的那份期盼,让我憋闷得难受。我竭尽全力,一直在想办法帮他联系工作,还没眉目时,又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说,洗浴中心回不去了,老板正式通知不能继续留用他了,他这几天住店和吃饭的钱都是我采访离开时给他留下的……

“你先别急,我明天过去,咱们再想办法。”说着,我心里有些慌,是那种底气不足的慌。

第二天,赶到他住的旅馆才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传呼机响起,我就期盼着,呼叫的人是他,然而,都不是他,他就这样消失在人海。

走进屠宰车间

两个女记者的“暗访”

记者因分工不同,会有许多“内部称呼”,比如,社会新闻记者,侧重于调查监督类报道,这类记者中,男性比较多,因为,有些“暗访”是不太适合女性的。

作为一名女记者,我的采访经历中,难忘的事情很多。采写“注水牛”系列报道及以后的一段时间,感觉总有一双静静流泪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着我。

那一段时间,这个系列报道引起了我市肉类市场不小的震荡。

事情的起因,是有人反映买到的牛肉被注了水。那位家长说,他的女儿还在上幼儿园,他想让所有的孩子都吃上放心肉。

为了进入第一现场——屠宰场,我们两名女记者提前模拟了很多场景,策划了多个方案,也料想了一旦在屠宰场内被“抓”如何安全脱身等。但是,当我们两名女记者深夜进入空旷的屠宰车间时,血腥味混着垃圾的馊味,牲畜被屠宰前发出的嘶吼以及重锤落在牛身上的敲击声,心底的怕还是超出了预期。

看到待宰的牛妈妈跟孩子做“最后的告别”,看到一头牛体内被注入的水撑得四脚悬空;看到大颗眼泪真实地从一头黑白花牛的眼角滴落,看到一根粗暴的水管刚从这头牛身上抽出又向下一头牛伸过去……那种痛和恐惧,让我的手心浸出冷汗,不断地挪着小步来缓解心脏的抽搐。

这一刻,我仿佛感受到,一头牛的绝望,就是只能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有一位来订购牛肉的买家走进屠宰车间。

“我要的牛肉你可别注水,价高点儿也行,那是我自己吃的。”买家提着要求。

“这你放心,我一直盯着呢,咱自家吃可不能那么干 。”陪在身边的男子讨好地承诺。

原来,给牛注水,早已是业内的“心照不宣”。而他们这样的对话,就在那头默默流泪的“黑白花”跟前。

“看着不对劲儿,你们就赶紧跑,你们这可是断人财路,一定要注意安全……”进屠宰场的大门前,反映人还一再叮嘱着。

离开屠宰场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耳边不断有水管滴水的声音,有躺在地上抽搐的牛的呻吟声,有小牛跟妈妈告别的叫声……

那一次,我们的报道发了整整三块版。后来,屠宰场里“干净”也“安静”了,销售环节把控严格了,监管部门随时走访抽查,甚至外来的肥牛都跟着“风声”严控入市门槛,人们吃到的肉,终于挤出了水分……

记者,不是一个名词,是可能正在赶往事发地点、正在目击新闻事件的发展、正在倾听采访对象倾诉的人。我们每天“空降”到不同的人面前,记录着难以预料的事,很多采访,都推动或改变着什么,让生活向着美好进步着。

我们采写《大庆人到哪里去读书》,这篇报道的起因,是心疼那些被搬来搬去、无处安放的图书,随着我们的报道荣获“赵超构新闻一等奖”的消息传来,我们的“共用书房”也落成了;就在我们跟富强村挥手告别——《别了,富强村》荣获东北三省新闻一等奖的时候,村民们也正沉浸在回迁后的喜悦中……

我们每天忙碌在采访、写稿的奔波中,也会被各种情绪困扰,也会为事情得不到解决而焦灼,然而,求助者的事情圆满解决后的笑脸,反映人一句“幸亏有你们”的感谢,就能化解我们所有的疲倦。

“追寻真相”是媒体的责任,更是记者的使命,是我22年来一直坚守在一线采访的仰望。

记者:谷淑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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